小海棠爬上去一点都没有要摔了的迹象,而且还没有他们大人这么累。
她爬起来感觉很简单。
上了岗子,陈大山感觉自己都快绕迷路了,绕来绕去的,九转十八弯,最后终于到了周元正他们住的地方了。
陈大山看他们在这里盖的房子,虽然不大,但是足以让他们安生了,心里说不出来的悲凉。
岗子上有一些很多老人和孩童,老人都不闲着,有人砍了一些勒条编织笨篮子粪箕这类的物件。
有的人则是不知道从哪里砍了竹子过来,他们在用竹子编织凉席竹帘之类的。
也有编织竹篮竹筐背篓的。
小孩子们跟在旁边拿石头帮忙整理竹篾子。
有一些孩童还非常的瘦弱,显然是刚投奔过来的。
来了有个七八天的,气色都好的多。
不远处有人在修筑房子,有人在地上锄草。
他们看到周元正他们回来了,全都站了起来,对着他行注目礼。
周元正领着陈大山到了自己的房屋前,招呼他们坐下。
李甲连忙去打水给他们喝。
他们喝水的东西都是竹筒杯子,活泉水的甘甜加上竹子的清香,还是很美味的。
小海棠不肯自己动手捧着竹筒杯子,就着周元正的手,咕咚咕咚的灌了一肚子的水。
她喝完之后哈了一下,露出一脸满足的表情。
小狸也跟着回来了,过来蹭她,她就抱着小狸的脑袋要跟它玩亲亲。
他们坐着一边休息,一边闲谈。
稍后,陈大山说:“我们去看看你们准备开荒的地方吧。”
周元正就起身准备跟他一起去。
小海棠连忙站起来,自然的抓住了周元正的手。
周元正领着他们往东走。
东边一直都是平地,就是树木有些多。
他们想要开荒,也得挖树。
灌溉的话倒是不愁,西北高处有活泉,可以引道引过来。
周元正问:“能开荒吗?”
陈大山说:“能,不过得先伐树,所以代价估计有些大。”
周元正说:“只能号召大家自己动手了,谁开的地就归谁。”
陈大山说:“这样也行,至少让他们有盼头。”
于是,他们回来之后,周元正就让人把燕子山跟过来的人叫过来,共同商量事情。
莫砚也随着他们一起来了。
陈大山发现莫砚,十分惊讶。
莫砚也看到了他,上前拱手施礼,说:“恩公。”
“原来你要投奔的是坡上岗啊,你还说是邓家村。”陈大山说道。
莫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说:“当时没打听清楚,后来几经反转才知道他们就在坡上岗。”
“原来你们认识。”周元正说道。
“他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恩公。”
周元正心里想,他和他身边的人跟陈家的关系可真够密切的了。
“那你们商量事吧,我们要先回避了。”陈大山连忙说。
“不必了,你可以在旁边给我们一些建议。”周元正说。
陈大山也就没好意思走。
于是大家都坐在一起开始商量事。
赵齐睿他们都是年轻小伙子,根本没有太多的经验。
他们都很单纯,觉得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那就谁的开垦的地就种的粮食就归谁。
大家还可以互帮互助。
这些建议看起来是十分具有人情味的,对老百姓也好。
但是莫砚却提出了反对意见。
赵齐睿问:“那你说要怎么办才好?”
莫砚说:“这些人接受我们的保护,也接受我们的救济,他们开垦出来的地,种下的粮食大部分归他们,但十斤取一斤归周公子。
他们养的家禽十只取一只。
养的牲口不卖便罢,倘若要是卖出去,十两银子取一两。
如果是宰了吃肉,十斤肉取一斤,且要上好的肉。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巧立名目的东西。
如果他们什么东西都不出,白白承受周公子的恩惠吗?
周公子身边的侍卫,还需要自己去下地种粮食吗?
你们既要下地种粮食,又如何能全天候专心保护周公子?”
他这一番话把他们说的都哑口无言。
陈大山说:“我觉得莫先生说的话合情合理,如果不是周公子肯收留他们,他们恐怕到现在都没有个栖身的地方。
性命都难保,更不要说其他的了。
种粮食,十斤取一斤,难道不应该吗?
他们在他们本乡本土种地的时候要交多少?”
大家都不吭声了,赵齐睿说:“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办吧。”
于是他们各自把各自的人都给召集了过来。
因为这些天来流民非常多,他这里已经聚集了五六百口人了。
他们在这里住下来,心里都还有些不敢相信。
所以这会儿被叫过去的时候,个个心里都忐忑不安,害怕因为他们吃的东西太多,坡上岗没有粮食了,然后把他们给赶出去。
如果他们要是被赶出去的话,恐怕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周元正示意莫砚说说他们最新的规定。
大家听了都十分的兴奋。
这比他们以前可轻松多了。
而且他们现在去开荒种地的话,周公子还会给他们提供吃的喝的,这等好事去哪里找呢?
他们中间有很多人,从前就是当佃户帮地主家种地的。
不仅要受朝廷的剥削,还得要受地主家的剥削。
他们也曾经想过自己去开荒种地,觉得这样就可以不被地主剥削。
可是离他们村庄很近的地全都是地主家的,他们想要开荒只能去很远的地方。
又是砍树又是割草的,每天都面朝黄土背朝天,累得前肚皮贴着后脊梁心。
家里没有足够多的粮食,他们只好为了填饱肚子,只好去地主家借粮。
地主也倒是真的借粮给他们,但是他说这是什么利打利利滚利的,同意就借不同意就拉倒。
为了活命,他们不得不画押借粮。
好不容易把地给开垦出来了,地主拿着账本上门来要账来了。
他们明明借的只是一斗,到了这会儿居然变成了一石。
不管他们怎么央求,对方都不肯宽限时间。
最后他们干脆心一横,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地主却笑呵呵的说:“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谁要谁的命啊?
你们家不是刚开垦出来一块地吗?把那地拿过来顶账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