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别慌,昨夜下过雨,地面是湿的,木门也是湿的,没那么容易着火。我们不断由门缝向外浇水,撑几个时辰绝对没问题!”孙石此言安抚了众人慌恐的心情,变为齐心协力忙活起来。

已等候有些时间了,门外的柴火却还没曾燃旺,倒是冒起的浓烟越来越大股。群狼这才发现屋内之人由门缝往柴火喷水,它们于是将柴火离木门稍远些。可房内之人同样不断往门板上渗水,火烤多时也只能烘得大门冒着阵阵白气,却是丝毫无损。

狼魁---白毛见火攻之计折腾了近半个时辰却是功效不佳。白毛眼珠子数转,又是计由心生,它跟旁边的十几名得力干将一阵嘀咕。

未几,孙家祠堂一侧外墙外出现一异像:墙脚外排有三列狼,前列头两只狼并成排,次列共有四狼,却是两只于下,三只在上。尾列则是六只,下三中二顶一。没错,它们玩起了是叠罗汉的把戏。

一只健硕的狼助跑一段路程后,轻轻一跃踏上前列的狼背,再轻跃踩上次列顶层的狼背,再用劲一跳便骑在尾列最高层的狼背上。它也不停顿,借着这前冲之势奋力高高跃起。

空中呈现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后,这头巨狼稳当当的跃上一丈多高屋顶,同时引来底下同伴阵阵欢嚎声。

此时,孙石正率着多人,腮帮鼓鼓的先吸满了一大口井水,再唇贴着门缝向外鼓劲喷水。突然,屋顶传来一声闷响,接着便听到了屋外群狼的欢嚎声。

“难道那些狼会扔石头砸屋了?”一人惊疑问。

“不会是扔树枝上来烧房顶吧?”另有人附问。

“不怕,隔层瓦片,梁木也大,不那么易烧。”一人轻松的说。

“声音像是一团重重的东西砸到了屋顶,不像是树枝。”

“不会狼群有投石车吧?”一人突而惊呼。

众人乍闻下先是大为吃惊,但细想下这却是为绝无可能之事,纷纷摇头对那人笑说:“你也想得太多,太天真了点吧!”

在屋内众人猜疑中,屋顶接连传来十数声重物坠落瓦面的闷响,接着又传来“哗啦啦”的瓦片滑落声音。一会后,重物落瓦的声音消失,但屋顶哗啦啦疑是揭瓦的声音到处响起,未久屋顶上露出个洞口。

“有狼!”屋内数人同时指着屋顶惊呼。其实不用提醒,屋内的所有人都瞧见,由屋顶被揭开的洞口中,露出只毛茸茸的狼脚来,尖锐的狼爪闪着白深森森的凶光。众人还不及消化这异变时,屋顶又被破开数洞。

屋上之狼将瓦片掀掉,撕咬开瓦下的望板,便看到屋内的惊恐的人群。狼在兴奋之下,却发现遇到了麻烦。

这是祠堂,村人修建得极为精心、牢固,青砖绿瓦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别于普通的民房,望板下的椽子非是用薄木板条搭成,而是全用手臂粗的整木来架。椽子排布密集,之间的空档并不宽大,只勉强可容下只没成年的普通家狗。这些陨石谷来的巨狼,只只壮实如豹,想由这些空隙挤进去那是不可能。

胜利在望,却为这些椽子所阻,令这些巨狼暴怒,对着椽子一阵狂咬猛拍。

狼竟会上房揭瓦,孙石也如村人般被震撼住,他更担心着:只只为如此壮实的巨狼,又兼如此狡猾多智,恐怕乡兵队来解救时,不见得就能讨到便宜,反而可能会大处下风。万一乡兵队覆灭,则全乡乡亲怕是要凶多吉少了。这那是跟野兽的普通冲突,真可谓是最凶险的,没有丝毫回旋余地的异族战争了!

木屑夹杂着少许狼涎落于头上,孙石走出失神状态。他环视四周,入目多是抱一起瑟瑟发抖的妇孺,余人皆为脸色铁青。蓦然抬首,满眼是血盆大口、森然锐牙、幽目凶闪。椽子被嚼得木屑飞溅,更有少量粘稠的狼涎顺着木沿丝丝滴落,说不出的恐怖与恶心。

“都随我上梁,戳死这些畜生。”孙石对着六神无主的十数个青壮年喝道。他由被任为乡兵一小队的领头起,已有随时献身的觉悟。在危难前,孙石起了拼死之心。孙石话刚落,便冲向一立柱,顺柱攀爬到一梁上,再叫脚下之人递上长矛戳刺着屋顶上的巨狼。其余青壮见状,也纷纷依法效仿,对嚼木的野狼做出有力反击。

孙家祠堂,如大多数的传统建筑,采用抬梁式构架(又叫叠梁式构架)。它是在柱子上放梁,梁上放短柱,短柱上架短梁,层层叠落至屋脊。各梁头上再安檩条,檩条上密托椽子,椽子上再设望板,以承托苫背和瓦件。

这时,祠堂内的青壮年全都猫在梁上,用长矛、长棍来反击、干扰着拆屋的巨狼,护门的工作已交付给了妇人。为求生存,村人开始了绝地自救。

你来我往抗争了近半个时辰,孙石等人内心渐生悲怆。他们虽伤有数只巨狼,但有不少的椽子已被啃出近半的缺口,在体沉如大石的巨狼嚼咬和撞击下,到了随时会断裂发生的时刻。而连接这些木器的榫卯多出现松动,铆钉跌落。更令人悲观的是,孙石这一干人在梁上反抗多时,现在已是力疲欲死,体力到了灯枯油尽的地步。

在几欲放弃时,孙石突然透过空空的梁架看到一景。他手指外指,狂喜连叫:“大家快看,我们的乡兵来了!”

“多坚持一下,我们会得救的!”

梁上众人依他所指瞧去,都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看到乡兵队正副队长李兴和陈超,一身锃亮铁铠甲,胯下健马,手持长枪,并排率队走近村口,身后紧跟着三骑及众多全副武装的乡兵。

白毛早发现人类的这支兵马,但也想着趁对方整队逼近的这段空余时间,能攻入祠堂,先摘取些胜利果实。直到乡兵进入村口这刻,白毛才不甘的一声长嚎,招齐手下在村场的平地上,聚群与人类兵马对峙着。

祠堂内众人看到屋顶的巨狼全数跃回地面,如在鬼门关口走了趟,齐坐于地拍心口长长舒气。庆幸着,熬了一个多时辰后,救兵终于来到,活命在望。

孙石也知道自己这一伙人算是暂时安全了,但最终的安危还得由外面的战事决定。孙石立于梁上眺望着村场上双方的形势,他的面色如同领头的两位正副队长般冷峻,乡兵在场面上实是不占有优势。

李兴勒马于队前,眉头拧成麻花的盯着眼前的狼群。他刚才看到了狼向祠堂大门前的火堆添草;看到了狼的叠罗汉;看到了这些比普通山狼大上一倍有余的体格。

李兴暗思:我们的乡兵跟这些巨狼单挑的话,绝对会输。今日,我们人数又不占优,实将会是场硬仗啊!但我们仗依战阵,可时刻在局部中保持人数占优,再发挥手上的武器优势,结合这两年钻研出的战术,我们的胜数还是有的。如能拖点时间,等后面跟补上些兵员,则胜数会更大。

在这风雨欲来前的片刻平静,孙石余闲下反思着之前的险象,他心叹:先祖有灵,祖先保佑,让祠堂屹立不倒。有先祖荫护着,我们这些子孙才逃过此难。

他不知,这心声要是让李兴知晓,这位遍读古书饱孕思想的队长必批:你也太盲目迷信了点吧!这不过是认真做好某事,在特殊情况下体现出意想不到的好回报罢。这无关鬼神,实是人间常理!

这刻,李兴还真发话了,他对着后面已在村场上布好阵的乡兵鼓劲喊话:

“大家要牢记平时的训练配合!别看那些狼壮如牛犊子,但我们的阵法作用正是合三人之力对付一个的,三人斗一狼胜数卓卓有余。方且我们有‘八卦大阵’为后盾,只要我们阵脚不散乱,在这‘八卦阵’的局部范围内,我们可占尽人数优势。”

“两条脚永远也跑不赢四条腿,所以不要怯战,千万别临阵逃跑。只要依靠集体的力量才可战胜强敌,只要唤出战意才能在战场上生存!我们手有武器,身有护甲,有兄弟协力,有八卦阵护佑,这些让我们必可战胜对面的兽类!”

“请记住,我们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我们身后有无数手无寸铁的亲人!多份牺牲能换来更多的希望。记住,多一份勇气,就是多份生存机会???”

“请记住,我们的使命!”

“我要你们,跟我共做清湾乡的-守-护-之-神!”李兴以无畏的眼神盯着众乡兵,一字一顿的,无比坚定地高呼出“守护之神”四字。

“守护之神!守护之神!”众乡兵热烈回应,他们同样涌出绝然的决心。

李兴这一番喊话,激励兼存事实,成功地将众乡兵乍看有如此多巨狼,看到散在屋前的残尸断肢而升起的惧意逐散。乡兵低落的士气得振,胆气萌生。

未久,白毛身旁一只巨狼缓缓走向场中,离己队数十米远处来回踱着小步,以挑衅的目光冲着乡兵低嚎。

“他娘的,它难道是想来个阵前单挑吗?”

“这样也好,可拖点时间,等更多的人员赶到!”

“爹!让我会会这畜生。”这是陈龙请战。他如今已有十八岁,两年前就多跟陈超走生意,几经历练,如今体格更健,胆气更壮。

“公子,还是我来吧!”话刚落,陈龙旁一骑士,一声怒吼策马冲向场中那头巨狼。

“马彪,小心些!”陈超叮嘱冲出的这位得力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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