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天,天气仍然是晴,嘉宁却再有没有勇气提笔记录在日记里。

一整天,她都在等。等晚上八点的钟声响起。

她觉得时间正走在自己的心上,它一点一滴地消逝,她和他的距离就越来越缩近。

黎昕让人给她递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晚上八点,我找你有话说,就在学校后面的巷子口等我,不要迟到。

嘉宁想正好,我也有话要说,可为什么偏偏是晚上八点?

这晚,嘉宁把晚餐吃得心不在焉,到底先去哪里?她打黎昕家的电话想问她能不能稍微迟点再去,却没人接,她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先去找尉迟嘉,她迫切地想见他。

左柏年不在家。出门前,她把围巾塞在书包里,告sù

阿姨要去老师家复习。她的脚步轻快,目的明确。她很准时地在晚上八点站在约定的地点,离学校不远的一家常常光顾的小书店门口。

老板正在核帐,书店里白炽灯很亮,很干净。她站在外面,没有进去,她怕他突然出现了,哪怕错失他朝她走来的那段路程,都会觉得可惜。

十分钟后,他仍然没有出现。

自从他走后,嘉宁变得很害pà

等待。

又过了十分钟,路口还是没有他的身影。

她突然想起黎昕,于是走到书店里,跟老板说,如果有个男孩子来了,请让他在这里等她一会儿。走出了书店的门口,还是觉得不放心,又折回来问,“老板,你几点关门?”

老板笑呵呵地说,“九点,准时。”

她怕老板会忘记,就写了一张便条,请他待她转交给他。

然后,才放心地赶去学校附近。

她背着书包使劲跑,她想快点结束,然后去见他。她听见肩膀上的书包不时哐哐的拍打她的后背,这条巷子很黑,脏乱不堪,嘉宁想不通,黎昕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地点。

这晚的空气湿润而咸腥,她甚至能够闻到一股刺鼻的恶臭,她捂着鼻子从一堆废墟中走过,突然脚下发出一声尖利的声响,她吓了一跳,原来是不小心被她踩扁的易拉罐,她低下头看见裂开的易拉罐的铝皮,在月光下,忽然闪烁出一道森森白光,钻进她的眼睛,她有些害pà

,便大声地叫黎昕的名字。

却没有人答yīng

她。

一阵风吹来,她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那股恶臭似乎离她很近,她往巷子的深处走,停下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额头被风得很凉。

身后的脚步就是在这时候响起的,她连忙回头,欣喜地问,“黎昕?你来拉?”

脚步的主人没有说话,他似乎因为走得太急,也踩扁了一只易拉罐,他对那种声音十分反感,觉得刺心,便低咒,“妈的!”

这两个字顺着风钻进嘉宁的耳朵里,她警觉地大叫,“你不是黎昕!你是谁!?”

那人轻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慢慢地向她靠近。

嘉宁抓紧了书包的肩带朝后退,她惊惧地睁大了双眼,却什么也看不见。她能听见自己的牙齿在颤抖,发出格格的声响,她的双脚很重,太黑了,她的脚跟绊到了一块坚硬的东西,跌到在地。

风还在吹,恍若一只低空飞行的影,阴森恐怖,压在她的头顶。她的双手就是在这时候被人拽住了,固定在头顶,她动弹不得,她叫黎昕的名字,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种粗嘎而浑重的喘息。

直到她的嘴被他堵住,她才看见一张年轻而眼熟的脸庞。

“你是左嘉宁吧?有没有兴趣交个朋友?”

“没兴趣。”

“黎昕?你怎么会在这儿?”

“嘉宁,他是七班的宋飞,他说他想认识你。”

“宋飞。”

她不可置信地使劲摇头,伸出了脚要胡乱地踢他。

她想大叫却发不出声音,所有的声音都被积压在喉咙深处,她使劲挣脱,却只听见自己一声微弱的呜咽,无力而苍白。她唯一能做的就只能是睁大了一双惊恐的双眼,颤抖着试图并拢自己正在被侵犯的双腿。

一切都是徒劳。嘉宁听见她的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她战栗着看见自己的双腿,裸露在这夏夜的湿润咸腥的气息里,发出一种濒临绝望的颜色。

而她能流出的眼泪却只能无声,她挣扎着仰高了头,看它们绝望地砸在她赤裸的胸部上,她真的听见了它们破碎的声音……

一只手,一只躁热而急切的手,终于钻进了她校服的裙摆里,轻而易举地戳疼了她的皮肤……

尉迟嘉拿着书店老板朝他递过的一张纸片,纂在手心里。她说,“尉迟嘉,你等我,不见不散。”他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书店的灯光就是在这一瞬间全部熄灭的,夏风吹拂着他的头发,他闭了闭眼睛,默念,“左嘉宁……”

他以为她正在来的路上,却没想到这条路最终让他等了整整七年。

黎昕咬唇,看时间,整整九点,她终于害pà

地痛哭,抽泣着播通了林海杰的号码,她握着电话,大叫,“林海杰,你快去救嘉宁,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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