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步向那女子而去,嘴角泛起一丝狡黠之笑。

“佳人遥立,何以称呼?”

苏烨含笑询问。

女子身着素雅之裙,身姿曼妙,腰系蝴蝶结,风华绝代。

闻言,女子稍显惊愕,勉强展颜,笑颜生硬。

“晚辈花柔,妙音坊琴师。”

花柔轻施礼貌。

“哦,奏琴一曲,可好?”

苏烨高声邀请。

“花柔,学士青睐,乃是汝之幸事,速备琴瑟以待。”

陈天琪急促吩咐。

“遵命,坊主。”

花柔不得已而答。

三楼雅室,酒香肴美。

“凌大人,请坐,与学士共酌一杯。”

苏烨随意落座,招呼道。

“学士,我们非是前往无双城乎?”

凌波疑惑询问。

陈天琪斟酒递上,含笑戏谑:

“翩翩君子,自有异习,莫非眼恋琴师?”

“确有此意,何妨细说彼女境遇?”

苏烨坦诚相问。

“花柔抵坊已两载,初自北部来,家世不幸……”

陈天琪急忙汇报。

“其家世何如?”

苏烨笑问。

“昔自官宦之家,因祸落教坊司,后有恩人相救,因缘际会,终于流离至此。”

陈天琪了然于胸。

“凄楚佳话,实令人怜香惜玉。”

苏烨淡笑道。

“世之俗子,一见佳人,便情难自抑,可有此意?”

陈天琪带气质问。

“竟问得如此直接,纵有此心,亦但逢场作戏。”

苏烨不以为意。

“学士,岂能目光如此?”

凌波略带不屑。

虽花柔盛貌,年华正好,然亦是坊中之人。

学士之尊,岂能纡尊降贵,就此沦落?

“尔等,何以如此看我,犹如色鬼一般?”

苏烨哭笑不得。

正论间,花柔抱琴缓步入室。

听得“色鬼”二字,她心中一惊,暗忖倘若学士有所指使,则事大矣。

虽从艳区而生,花柔身未沾尘,依旧秉承艺而不淫之德。然而,面对帝都大学士苏烨之威,即便陈天琪心存不甘,对其强取豪夺亦无计可施。花柔心忖:自己纤弱孱弱,岂非要陨落于此人之手?

“若学士敢令妾身伺宿,花柔誓不饶你!”她虽口中威胁,心底却暗生几分期待之情。身为一名隐蔽之谍,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倘若能取苏烨性命,即使死亦能名垂青史。

思及此,花柔步前作揖,柔声问道:“大学士欲听何曲?”

“今宵月色分外明朗,吾愿听《十面埋伏》。”苏烨含笑回应。

“《十面埋伏》?此曲暗藏机锋,似乎与此景不合。否则,花柔奏一曲《春江月夜》如何?”她轻笑曲意。

“妙哉!暗机锋?岂不正合今夜情景?”苏烨言下之意深长。

陈天琪与凌波相视一眼,两人眉宇间皆是一皱,均感花柔非池中物。然苏烨究竟如何识破花柔非常之处?

“那便劳烦花柔了。”她心中一紧,强作镇定,再次行礼。

琴音响起,琴弦间金戈铁马,生死之音随之而动。

“轴转弦动,未成旋律先动情,花柔之技实乃上乘!”苏烨低吟赞叹。

花柔目光微扬,杀气隐于瞳孔深处,手尖激琴,猛然间惊雷乍响。

此刻,她知己之谜已现,然自问:何处出现疏漏?

“大学士……”凌波轻唤,两人目光交流。

陈天琪亦感出端倪,不料花柔竟是杀人凶手。

“真的是她?”陈天琪震惊之色难掩。

“花柔,你的琴心已乱!”苏烨笑言。

花柔回神,急按琴弦,装作惊慌:“愿学士恕罪,初为学士抚琴,未免紧张过度。”

“紧张合情,敢问妾身刚才何思?”苏烨问及。

“学士能知妾心?”她虚弱反问。

“必是思:妾何处露破绽?学士如何识破?”苏烨戏谑。

“何破绽?花柔不知。”她装疑。

苏烨大笑:“若不是你那一瞥过于谨慎,吾尚未发觉。”

“妾身但为获学士青睐,方得奏琴之机。”花柔回答。

“吾亦不确信是汝,故而走至近前,汝身香气已告密。”苏烨继续。

“花柔不知大学士所言何物?”

“吾料,监察司谍影发现你机密,被你美色引至斩杀。但恐力敌不过,于是预设一帮凶……”苏烨逐步解构案情。

花柔色变,眸中惊慌流露。

“监察司之人被你突刃,却奋力反抗至死,梁上之人短刃斩其项……”苏烨道。

“花柔,何谋于无双城?”他冷问。

“学士,妾身岂会自投罗网?”

“若告,吾留汝一命。若欲毒死,吾不阻。”苏烨明察秋毫。

“学士知我将自尽?”

“入此室,汝即想死。谁能逃出陈天琪手?故此,汝早藏毒于口,一旦暴露,即服毒。”苏烨坦然。

“学士止不了妾身。”

“妾身自杀,吾不阻。然汝如此少艾,死岂不悲?”苏烨叹息。

“妾身命苦,愿离世。”花柔泪眼婆娑。

“非命苦,乃被他人安排之路艰。随吾主,吾保汝荣华无尽。”苏烨劝说。

“妾身不背主人。”花柔断然。

“那再猜猜汝主人?如何?”苏烨提议。

“学士能猜出?”

“原未知,汝言已明吾心。”苏烨带笑。

“何时?不可!”花柔自认未泄密。

凌波二人闻师父苏烨洞察幕后策士,顿时震骇万分。

陈天琪目睹此一谜之男,如抽丝剥茧,逐步逼迫花柔无路可退,双瞳中异彩频闪。

其武功盖世,其文才横溢,其智计过人,其智慧深不可测,布局之妙,筹谋之远,皆令人叹服。

此乃陈天琪心中所倾慕之英杰也!

凌波心中亦有所思,暗自庆幸得随如此英明之主。

“花柔姑娘,咱们暂且不提你背后主人何人。现在咱们来分析分析,那密谍留下的‘无双’二字,如何?”

陆海突然话锋一转。

“‘无双’如何?纵使识得‘无双’又如何?尔等犹不知我等之计划为何?”

花柔斩钉截铁地反驳。

“实则,有‘无双’二字已经足够,且听我道来,不论尔等何种图谋,皆注定落空。”

苏烨那不可动摇的自信,令花柔心中涌现绝望之感。

此敌实在势大力强,令她感到一股无力之感,自觉不是此君对手。

“汝……汝不过是在卖弄玄虚,妾不信汝真有如此本事!”

花柔高声反驳,试图以此稳固自己的决心。

“花柔姑娘,不如咱们打个赌,如何?我苏烨誓不加害于你,让你亲眼目睹尔等计谋之不成。”

苏烨仍旧态度从容,似乎胸有成竹,掌控一切。

“愿听其详!”

花柔毫不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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