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枝眼神异常坚定。
顾南山被她这副模样给惊了一下,他暗戳戳叹息了一声。
自家妹妹怕是很快就要被姓谢的那小子,给叼走了!
他心塞了一瞬,自我安慰,算了算了。
看在他为了救枝枝,甚至不惜刺杀陛下的份上,也看在那满满一箱子银票的份上。
罢了,罢了……
多一个做首辅的妹夫,日后他这胸膛可以再挺几分,走路的姿势也可以再豪横一些。
“枝枝,你先莫要担心,就姓谢的……”在顾南枝惊诧的眼神中,顾南山赶紧轻咳了一声,怎么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大舅哥这么喊他一声怎么了?
“咳,是首辅大人,他恨不得浑身都是心眼子,不是我妄自菲薄,有一个算一个,把咱们家所有人都加在一起,心眼子怕是都没他的多,我觉得此事蹊跷得很,他此番出行,带的自然都是可信之人。”
“可饶是如此,他的行踪还是被泄露了,这就很可疑。”
顾南山抚摸着下巴,他一脸沉思,“我觉得,这更像是他故意为之。”
顾南枝皱眉,“故意为之?”
顾南山点头,“对。”
他双眼微眯,“或许,他在钓鱼也说不定。”
“明面上他要查的是镇国公世子,可总所周知,五皇子与镇国公的姑娘原是有婚约的,而太子素来与五皇子交好,焉知这其中没有猫腻?”
还有一点,镇国公是京都顶级的权贵之家,已经兴盛百年有余,并不缺银子,既如此镇国公世子为何还要贪墨赈灾款?
谁知道这趣÷阁银子,最后流进了谁的口袋里!
“枝枝,我们绝不能贸然行动,万一打乱了他的计划就不好了。”
顾南枝眉头紧锁,“可是,我怕……若这不是他的计划,而是他的行踪真被泄露了呢?那首辅大人岂不是很危险?”
顾南山沉默一瞬,也无法排除这个可能,“枝枝你想怎么做?”
顾南枝抬眼看向外面,已经下午了,也不知谢逆这会走到哪了。
她想做什么?
这会她还没有想到,可明知他有危险,她绝对没有办法袖手旁观,可又怕破坏了他的计划,她得好好想想。
暗中,一众月影卫听着兄妹两人的对话,十分欣慰。
他们既然被派来保护顾南枝,自然知晓她在谢逆心中的地位。
这是,他家大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
月影卫的头头,月一,立刻给谢逆传信,说什么也得让他家大人乐一乐,还有泄露行踪这事,也得叫大人知道。
“阿兄,此事我要想想,再做定论。”顾南枝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总不能给他帮了倒忙。
东宫。
太子脸色阴沉,他坐在桌案后,短短一刻钟,已经问了好几次,“镇国公那个老东西来了没有?”
“回殿下,镇国公还在来的路上。”一旁的侍卫拱手道。
太子顿时就怒了,“镇国公这个老东西是属乌龟的吗?这么长时间他爬也该爬过来了。”
这几天,他堆积了满腹怒火。
他清楚的察觉到,自从父皇醒来后,便对他大不一样,处处防备他也就算了,反正他都已经习惯了,没想到父皇开始处处抬举老三。
老三算个什么东西?
生母不过一个在御花园侍花弄草的贱婢,如今也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美人,如何能与他相提并论?
“老臣拜见太子殿下。”镇国公是连滚带爬进来的。
太子冷冷抬眸,“想必你也知道了,明日谢逆就到京了,你该知道,若叫他安稳入京,等待你的会是什么下场。”
镇国公头上全都是冷汗,他当然知道,但有些话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于是他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老臣愚钝,还请太子殿下明示。”
太子在心里冷笑一声,瞧瞧,这一个个都是老狐狸,“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威逼不成,可以利诱,再不济还有美人计,总能让他变成我们的嘴,可偏偏是谢逆,油盐不进,这些年孤用了多少法子,想要把他拉拢过来,可结果呢?”
他起身走到镇国公面前,亲手把他扶了起来,“回去吧!你知道该怎么做,记住莫要叫孤失望,想想你府上有多少人,听说你前几日老来得子,别的不说,只要你能把这件事办好,孤总会想法子为你留点血脉。”
镇国公气得想要骂人,他妈的这到底是什么世道,背锅的是他,办事的是他,到头来掉脑袋的还是他!
他是从后门来的,自然是也从后门离开的。
……
“大人,月一传来的消息。”收到消息后,霍岑第一时间递到谢逆手里。
这可是姑娘的消息啊!
大人已经望眼欲穿……
“嗯!”谢逆面上波澜不惊,只莹白如玉的指尖微有些轻颤,他打开一看,面上依旧沉静如水,只上扬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住。
枝枝她,这是挂念我了吧!
霍岑悄悄掀起眼皮子,看了谢逆一眼,大人啊!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笑,反正只要你遇上顾姑娘,就是一副不值钱的模样,见识的太多,属下已经麻木了,是不会笑话你的。
谢逆提趣÷阁写了一封信,“叫人给顾南山送去。”..
除了给他使绊子,这个大舅哥多少还是有点用处的。
霍岑应了一声,转身跳下马车。
马车在官道上疾驶。
转眼便入了夜。
离京都约摸还有七八十里,谢逆歇在驿站里。
夏日的夜晚,虫鸟齐鸣,满天繁星。
沐浴过后,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白衣胜雪,端坐在屋里,静等着。
屋里的烛火已经熄灭。
只有一缕月光洒进来,在他身上投下浅淡的光晕,霍岑立在他身后,跟个影子一样。
倏的,外面传来一丝细微的响动。
霍岑眼神一动,声音压得很低,“大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