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堂堂首辅,学富五车,有什么问题需要她解惑的!

顾南枝虽是这么想,但看谢逆一本正经的模样,不像在开玩笑,“大人请说,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逆墨眸深邃,眸光凝固,他轻抚着手腕上的白玉珠串,冷白的肌肤与白璧无瑕的珠子竟不相上下,他眼神太过深沉,叫顾南枝生出一种被猎物盯上的感觉,她不禁会后退一步,与谢逆稍稍错开点距离。

谢逆看着两人之间空出的那一步距离,细不可察皱了皱眉头。

在顾南枝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的嗓音好似拂过片片竹叶的风,带着一股冷凝,“若一个女子所托非人该如何是好?”

顾南枝诧异的看着他。

这是什么问题?

不是,他怎么知道人家所托非人了?

莫非首辅大人为情所困,求而不得?

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这般不长眼,论容貌,谢逆之容色冠绝天下,只看着那张矜贵绝伦的脸就叫人沉沦,论权势,他年纪轻轻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日后更是……

论品行,这人除了有点喜欢装之外,洁身自好,身外从无莺莺燕燕,当得上良人二字!

顾南枝想了想,眉眼弯弯,“若一个女子所托非人,自当挥剑斩断孽缘,回头是岸,方为良策!”

听着她这番话,谢逆眼底浸出一丝笑意,恰如一片竹叶落入春水之中,激起浅浅的涟漪,他声音绷得有些紧,凝神看着她,又道:“假如是夫人,夫人又会怎么做?”

刚才她说的轻巧,不过站在局外人的立场,何曾设身处地想过?

他这么一问,叫顾南枝不由得想起裴洛白来,可不是她也所托非人,不仅误了终身,还害了父兄,她杏眼凝了一层寒冰,整个人看上去冷艳迫人。

“呵!”在谢逆的注视下,她轻笑出声,幽冷的笑意丝毫不达眼底,清冷的嗓音宛若碎玉掩着淡淡的锋芒,“若有人负我,我自会弃他如敝履,不仅如此还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最好生不如死。”

谢逆一贯薄凉的心口,似被投下一颗火种,就连眼神也如黎明破晓,照进一丝微光,“若是已经成婚了呢!”

他这话太直接了,顾南枝挑了挑眉,怎么?莫非他还想夺人妻不成!

依他的权势也不是不行。

她眸中寒冰丝毫未曾消融,反而凝实了几分,“那就和离。”

她说着很是惋惜,皱了皱眉,“可惜律法不许女子休夫。”

若是不然,她真想拟一封休书,砸在裴洛白那副虚伪的嘴脸上。

谢逆定睛看了她一眼,眼睫低垂,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抚摸着珠串的手,缓缓收紧。

休夫吗?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至于律法……

于旁人而言是束缚,于他而言是却是用来束缚别人的。

他淡淡笑道:“夫人好魄力。”

顾南枝:”……“

若是换个人怕只会觉得她狠毒吧!

马上就要出了简云斋,顾南枝后退几步,故意与他拉开距离。

见谢逆竟从简云斋走了出来,除去少数几人上前行礼,其他人纷纷避让开来。

裴洛白在边关六年,虽没见过谢逆,但也是知道他的,当朝首辅,只手遮天,若能得他相助……

谢逆刚上马车,顾南枝就走了出来。

“枝枝!怎么样?周大儒答应给谦哥儿开蒙了吗?”裴洛白立刻迎了上去,他余光瞥了一眼谢逆的马车,意味深长眯了眯眼。

“先上车,再说。”裴洛白伸手去扶顾南枝,她不动声色避开,夏令扶着她上了马车。

裴洛白紧随其后。

……

日日干着洒扫的粗活,江临月不仅手变得粗糙了,就连脸上的肌肤,都不如从前娇嫩,加上她整个人焦躁不安,头发也显得有些枯黄,原本就长了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都快泯然众人。

裴洛白答应过她,会让婉兮离开。

昨日,府中总算没有再响起,那叫人厌烦箜篌声,她还以为裴洛白已经打发了她。

怎料,就在刚才,那叫人不胜其烦的箜篌声竟然又响了起来,刺得她的耳朵生疼,她用力捏着手里的扫帚,扭头看向守着她的那两个婆子问道:“世子没有把那个什么婉兮姑娘打发走吗?”

其中一个婆子冷嘲热讽道:“世子不知道有多喜欢婉兮姑娘,日日嘘寒问暖,府里的人都在传,用不了多久婉兮姑娘,就是这府里的主子了,世子才不舍得呢!”

另一个婆子也添油加醋道:“谁说不是呢!马上这府里又要添一位主子了,看老夫人和夫人的意思,也是乐见其成,世子夫人那里也不好说什么,这怕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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