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裴洛白还想说些什么。

老夫人沉声打断了他,“过继当天,你想让众人都来瞧侯府的笑话吗?”

她浑浊的眸子掠过一丝阴暗,是她想岔了,枝枝是个好拿捏的不假,可她的父兄却是极为难缠的,虽说过继子嗣是他们裴家的事,可到底触碰到了枝枝的利益。

洛白在婚宴上丢下枝枝,已经让她的父兄极为不满,这一次洛白又让枝枝一个人回去,实在太不应该了,只是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裴洛白知道这人怕是不好接,但左不过耐着性子哄她两句也就是了,她不就想让他哄着吗?

哪曾想,到了顾家大门口,他才下马车就被顾家的仆从拦下,说什么都不让他进去。

“你们睁大眼睛看仔细了,我可是你们的姑爷,承恩候府世子裴洛白,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还不快让开。”他脸色阴沉几乎快滴出水来,心里更是憋了一肚子火。

“什么姑爷?我怎么不知道。”他正在发威,顾南山身着一袭玄色大氅,似笑非笑走了出来,讥诮的看着裴洛白。

“洛白见过阿兄……”裴洛白立刻收敛脸上的怒气,上前给他行礼。

顾南山侧身一闪,裴洛白行了个寂寞,他脸色微僵,“阿兄,枝枝呢?我是来接她回家的。”

顾南山也不理他,眉眼疏离冷漠,围着他转了两圈,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原来你就是那个,把枝枝一个人,扔在婚宴上的混账东西呀!”

砰!

他说着突然出手,一拳砸在裴洛白脸上。

打的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嘴里多了一股腥甜,裴洛白何时受过这种屈辱,且他从来都看不上顾南枝,这屈辱又是为她受的,他红着眼,愤怒的看着顾南山,连阿兄也不叫了,“顾南山你不要太过分了。”

“怎么这就过分了吗?比起你对枝枝做的事,你不觉得我对你已经很仁慈了吗?这是你欠枝枝的。”顾南山今日可没准备跟他讲道理,裴洛白虽然上过战场,可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在顾南山面前根本不够看,他每一拳都打在裴洛白的痛处,除了第一拳砸在他脸上外,其他的皆落在他身上。

他三两下就将裴洛白放倒在地,一旁的仆从也不敢上前阻拦。

裴洛白疼的倒在地上起不来,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顾南山看着他冷笑出声:“听说你要过继孩子,你年纪轻轻的过继什么孩子,别跟我提什么大义,你也配?让我猜猜,该不是你在外面弄出来的私生子吧!”

两个仆从刚把裴洛白扶起来,听着顾南山的话,他心里咯噔一声,面上极力维持平静,难道他们知道什么了?

不,绝不可能,此事极为隐秘,唯一知道事情的人,已经……

对,他一定是在诈他。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已经怀疑他了。

难道就是因为他们有所怀疑,才不让顾南枝回去的?

电光火石之间裴洛白已经想了很多。

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如这种高门大户,最是看重嫡庶尊卑,怎么可能让一个庶出的孩子,过继到嫡系名下,若说这里面没猫腻,谁信呢!”

“反正我是不信的,因为换成我,绝不会这么做。”

“该不会那孩子就是世子的吧!毕竟他在边关六年,弄出个孩子也不稀奇。”

“……”

听着他们的议论,裴洛白的脸色阵阵泛白,若只是顾南山怀疑也就罢了,总有解决的办法,等他把顾南枝哄好了,一切问题自会迎刃而解,可众口铄金,他们这么一说,假的都会变成真的,况且……

他心思一定,满脸委屈,堪比窦娥,“阿兄你冤枉我了,谦哥儿是我庶兄的孩子,他父母双亡,我念他可怜,且我那庶兄又是为国捐躯,才想着把他过继到我名下。”

“如若他本就是你们裴家的孩子,还用得着过继来过继去的吗?你拿这番说辞糊弄谁呢?你问他们信吗?”顾南山冷嘲出声,他每日干得就是审问犯人的活,可谓字字珠玑,直接点出要害。

围观的百姓纷纷摇头,全都用质疑的目光看在裴洛白,就差直说不信了。

裴洛白有些慌了神,今日这事若是不能妥善解决,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拿谦哥儿的身份说事,哪怕成功把他过继到他名下,他们还是会猜忌他的身份。

“阿兄,你非要把我逼迫到这个份上吗?”他一脸悲恸,心一狠,咬牙说道:“不错这其中确有隐情。”

听他这么一说,在场所有人纷纷伸长了脖子。

就听裴洛白压抑着声音,缓声说道:“只因我在战场上伤了身子,恐以后都不能传宗接代,这才起了把谦哥儿过继到名下的心思。”

众人听闻后,大惊。

看着裴洛白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不能传宗接代?

那不就是裴公公了吗?

他说着摇摇欲坠,愧疚难当对着顾南山拱手一礼,“阿兄,欺瞒枝枝是我的不是,只因事关隐疾太难以启齿,若枝枝起了与我和离的心思,我愿意成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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