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默抬脚进了怡春楼,早有一群浓妆艳抹的烟花女子围住了他:
“哟,少爷瞧着好面生啊,是第一次来俺们这里吧?”
“来来来,让姐姐陪你吧,嘻嘻~~”
“啧啧~~~这小模样真俊,我伺候你一晚,倒找你钱怎么样?”
“去去去,一群浪蹄子,别胡乱发骚,吓着我家小哥哥了。”
“怎么就成你家的了?明明是我先看上的。看小哥哥这模样,八成还是个雏儿呢,姐姐这就给你开个荤,怎么样?”
“……”
陈天默自负英雄好汉,从来就没有把青楼当回事,想着无非是大摇大摆进来,昂首挺胸出去,还能有什么难处?却何曾料到竟遇到这种阵仗,一帮“粉头”把自己围了个水泄不通,言语调戏就不用说了,更有直接上下上手的,胡摸乱抓偷捏暗掐,忙的不亦乐乎,饶是陈天默本领通天彻地,也招架不住这一帮虎狼之女的摆弄。
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陈天默直急了个面红耳赤,浑身冒汗!正手足无措之际,亏得老鸨过来,倒是给他解了围:
“散开!散开!这么堵着客人,算怎么回事?!”
那老鸨带着个黑衣壮汉,指着“粉头”们开骂:“瞧你们一个个没出息的样子,就跟没见过男人似的,让我来瞧瞧——哟!这么俊的小少爷啊,让妈妈来伺候你吧。”
众“粉头”一阵白眼。
陈天默则趁机说道:“我是来找人的,田为峰田队长在这里吗?”
老鸨上下打量着他,不答反问道:“你是干什么的?找田队长有什么事?”
陈天默瞧着她的表情,就知道田为峰肯定在这怡春楼里,于是问道:“田为峰在哪个房间?”
老鸨笑道:“还真是第一次来我们这种地方啊,一点规矩都不懂,可惜了这张小白脸,中看不中用啊。”
陈天默皱眉道:“什么规矩?”
老鸨身后那壮汉开口冷笑道:“你说什么规矩?就干巴巴的问啊!”
陈天默道:“不然呢?”
那壮汉道:“你是真不懂啊,还是装不懂啊?!我们这个地方是什么地方,是销金窟!不花钱,就想打听事,去大街上也没有这个行情!”
陈天默明白了,这是要钱呢!自己天天想方设法挣钱,多不容易,岂能给这些货色?当即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那壮汉道:“废话!我在这儿还能是干什么的,大茶壶!”
所谓“大茶壶”,是北方人对妓-院中干杂役且充当打手的男人的称谓,南方一般称之为“龟公”。www.
陈天默道:“大师傅,请借一步说话。”
那大茶壶乐了:“还是第一次有人管咱叫大师傅呢!新鲜!”
老鸨和众“粉头”也都哄笑,那老鸨还打趣道:“行了,你就跟这位小少爷借一步说话吧,去后厨,那儿没人。说不得是小少爷脸皮薄,要偷偷给你钱呢。”
大茶壶便笑嘻嘻的引着陈天默去往后厨,伸手说道:“拿来呗。”
陈天默早翻了脸,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子,恶狠狠说道:“你是想要命,还是想要钱?!”
他之所以要借一步说话,就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事情闹大,若惊动了田为峰,再趁乱跑了,反为不美。
大茶壶见陈天默突然动手,又惊又怒,他也有些武艺和力气在身,正待反抗,却骤觉浑身力气如潮水般退却,手腕又剧痛难当,挣扎不得!他这才知道眼前的“小白脸”并不好惹,慌忙说道:“少爷高抬贵手啊,小的与你可是无冤无仇!不该要你的钱就是!”
陈天默冷笑道:“田为峰在哪间屋子,引着我去找他,不然,我便废了你这条胳膊!”
大茶壶连声答应道:“是是是!田队长就在楼上小牡丹的房间里,同着一个长官吃花酒,小的这就引着少爷上去找他!”
陈天默道:“要是想死,你出去的时候,便尽管喊叫。”
大茶壶道:“小的明白,绝不会乱喊乱叫!”
“走!”
“哎~~”
大茶壶引着陈天默走出后厨,直奔楼上去,那老鸨看见他俩的模样奇怪,正想拦上去问,却被大茶壶丢了个眼色,使了个要命的手势,老鸨登时愣住,不敢上前,也不敢吱声,只眼睁睁看着他们二人上楼。
到了楼上小牡丹的房间外,大茶壶指了指,陈天默便往窗眼里张望,但见里面放着一张大圆桌子,摆满了酒菜,有个腰背趣÷阁挺、满脸肃杀之色的中年军汉坐在主位,两个“粉头”被他左拥右抱着揉捏,田为峰列在次位,只一个“粉头”坐在身边,此外还有两个“黑狗子”列席坐陪。
陈天默只相了相那军汉,看出是个上过战场杀过不少人的长官,应该身怀一些械武本领,却也不怕,至于那两个陪酒的“黑狗子”,全当摆设,田为峰是死定了!
他放了大茶壶,一脚踹开屋门,跳了进去,先把两个猝不及防的“黑狗子”踢晕在地,把三个“粉头”吓得瘫倒,也惊得那军汉跳将起来,呵斥道:“什么人?!”
田为峰看见是陈天默,大吃一惊,叫道:“不好!这厮怎么出来了?!”便伸手从腰里拔枪!
说时迟,那时快!陈天默从桌上捏起一个碟,“嗖”的一声,旋将出去,擦着田为峰的手腕,登时碟碎骨折枪掉!
田为峰痛呼一声,扭头就跑,奔着窗户而去,倒是跟马如龙一样,要跳楼求生。
那军汉却有勇气,施一个“黑虎掏心”,扑向陈天默。
陈天默稍稍一闪,避了开来,道:“与你无关,少管闲事!”
那军汉冷笑道:“我就是要管你,你敢怎样?!”
田为峰已站在了窗户上,可见楼太高,又不敢跳了,此时扭头喊道:“陈天默,你别猖狂!这位长官是泽州巡防营的统领官,燕百川燕将军!是我们晋省都督燕大帅的同族小兄弟,你敢惹么?!”
燕百川听田为峰报出了自己的名号,便更不怕陈天默了,奔上前去,起手一拳,冲着陈天默心窝打来。
陈天默劈手一抓,早拿住他的腕子,反拧过去,冷笑道:“就是燕东山在这里,也管不了我寻仇!你是自讨苦吃,休怪我手黑!”
“砰!”
一声响,陈天默把燕百川翻了个个儿,摔在楼板上。
燕百川只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嘴角酸水直冒,眼前金星乱晃,裆里屁滚尿流,哪里还站得起来?
田为峰骇然变色,站在窗户上嚎叫道:“疯了!敢打燕长官,真是疯了!”
陈天默狞笑着上前。
田为峰又叫道:“你别过来!不然我跳下去了!”
陈天默道:“你不跳,我还要摔你下去呢,马如龙就是这么死的!”
话音落时,陈天默伸手一推,田为峰“啊啊啊”的惨叫着,从楼上直摔到杨梅街口,把正在那里等陈天默的车夫吓了一跳!
楼下的老鸨、大茶壶以及几个“粉头”听见外面动静,纷纷跑了出去,但见田为峰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都吓得脸色大变,老鸨更是尖声叫嚷:“杀人了!杀人啦!”
陈天默忽然纵身一跃,从楼上跳下,落在田为峰跟前,把众人又吓了一跳,把老鸨的尖叫声也惊得憋了回去!
田为峰只剩半口气,眼睛也还微微能动,可怜巴巴的望着陈天默,大有哀求饶命之意,陈天默却把脚高高抬起,重重的踩在他的胸口,只踏的肋骨尽断,死于非命,连两颗眼珠子都几乎冒出来!
那老鸨“妈呀”一声,跌坐在地上,大茶壶也是颤巍巍,浑身乱抖,几个“粉头”更是面无人色,腿软脚虚。
刚才调戏了个什么人物这是?
“真是喝不完的朋友酒,杀不尽的仇人头!”陈天默啐了一口,转身上了人力车,道:“走吧!”
“哎!”
那车夫拉着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