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陈天默也知道该讲“告辞”了。

“万夫人且在家里候着,我现在就回去,派人来取这些古董。”陈天默临走之际,又不放心的问道:“万夫人自己留在这座宅子里害怕么?若是害怕,可以先跟我一同回天心阁,稍时再与我的朋友结伴回来。”

“不怕的,死尸都被那些警士们给带走了,地也洗过了,还会有什么好怕的呢?”说话间,冯茜还挥舞了挥舞手中的枪,笑道:“更何况,陈老板还送给我了这个家伙事,如果谁敢再来害我,我就对着他开上一枪!”

陈天默微微一笑:“回见。”

万夫人其实是个妙人。

可惜了……

回到大宅之后,陈天默立刻吩咐吴朝阳带上陈天祥、陈天朗、陈天利、陈天音、陈天琳等人,赶往四宝街,把万大鹏遗留的古董文物给运送回来。

与此同时,陈天默又取出了四十九根金条,交给穆玉华,让穆玉华和陈玉琼一道,骑马赶往小香山,拜一拜兰叶观的山门。

穆玉华久经沧海,见多识广,陈玉琼修炼相功相术也略有小成,凭他们两个,识人看物大致是不会出什么差错的,若是兰叶观的观主是可交之人,便以冯茜的名义把金条留下,作为修缮山门之用,也算是为冯茜铺后来之路;倘若那观主不是可托之人,那便原路返回,金条一根不给,再由陈天默亲自出马,去看一看那观主,来做定夺。

毕竟冯茜坚持不肯要钱,陈天默也不会过分勉强,他自有别的途径来弥补。

——

“陈老板,您怎么才回来呀?”

苏曼婷着急忙慌的过来大宅相见,说道:“我在前面店铺等了您好久!如果不是吴掌柜被您叫过来办事,我都不知道您在这里呢。这也是您的宅子吗?”

陈天默坐在亭子里悠闲的喝着茶,漫不经心的问道:“有什么事吗?”

对于吴朝阳告诉苏曼婷有“大宅”的存在,陈天默还是有些不满意的。

“缺钱。”

苏曼婷倒是直言不讳,解释道:“我好不容易挖走了几个愿意跟着我一起办报的朋友,勉强能凑成个班子,今夜就可以开工干活,可是他们愿意跟着我干的前提,也是因为我给他们承诺的足够多。您明白吗?”

“明白,多少?”陈天默并不废话。

苏曼婷掰着指头说道:“一个主管印刷的,一个主管发行的,下面还有几个小工,按照他们之前开的薪酬——”

陈天默眉头一轩:“你不用跟我报细账。我只问你,一共需要多少钱。”

苏曼婷一呆:“啊?”

陈天默道:“你如果现在才开始给我算钱,那我不觉得你有能耐把报纸办好。”

“一个月二百块大洋!”

苏曼婷也很识趣,立刻报出了数目,又笑嘻嘻的补了一句:“这是他们的,我自己的还没有算在内呢。”

说完,她咬住了嘴唇,有心担忧的看着陈天默。

陈天默放下茶杯,从袖中摸出一张庄票,放在了桌子上,说道:“这是一千块大洋,预付你们三个月的薪酬,够吗?”

苏曼婷没有接,但是脸上已绽放出了笑意,她欢快的说道:“薪酬肯定是够了,可是,咱们的报馆是不是还要寻租个地方呢?”

“天心阁分店后面那个院子就是留给你们的。”陈天默直截了当的说道:“那个地方很大,办两个报馆也足够了。只不过,那个地方死过人,不知道你嫌不嫌弃。若是不嫌弃,你可以住在那里,报馆的人也可以住在那里。”

“不嫌弃,我并不在意这些东西。”苏曼婷的眼睛越发的亮了,她迅速的把庄票收了起来,说道:“只是还有一件麻烦事得央求老板出面,办报纸需要报备的哦。”

陈天默道:“备过了,政务长张振邦亲自对我说的,今天就可以发报。”

“啊?”

“名字就叫《新报》,如果明天我见不到我的报纸问世,你也不必来见我了。”

苏曼婷惊喜交加,她既没有想到陈天默的人脉如此广泛,更没有想到陈天默事事都能做到她的前面去!

有这样一个老板存在,还有什么话好呢?

但她仍然有话要说:

“最后一件麻烦事,明天要报道什么,老板有指示吗?”

陈天默想了想,说道:“怀履光手底下有个人,名义上是他的助理,其实是他的保镖兼杀手,叫做罗杰夫。此人,你知道吗?”

苏曼婷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个人是警署通缉的杀人犯,在教会医院里打死过两名警士,我在采访朱副署长的时候听他说起过,还说这个人刀枪不入,是个怪物!”

陈天默淡淡说道:“这个怪物已经死了,在领事馆内被有志之士枭首而亡!”

苏曼婷张大了嘴:“真的假的?!”

陈天默道:“罗杰夫的脑袋被丢在了城西乱葬岗的西北角,你若有胆量,便过去拍一张照片,我相信,《新报》会因为这张照片而一炮打响的。”

“我现在就去!”

苏曼婷兴奋极了!

什么叫独家内幕?什么叫一手消息?这就是啊!

陈天默也很满意,他不介意接近自己的人有野心,有目的,就怕对方不肯做事。

“陈老板,我还有个问题。”

快要跑出大门的苏曼婷突然又站住了,回头询问陈天默道:“那个杀死罗杰夫的有志之士,是谁?”

陈天默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知道。”

苏曼婷追问道:“是不是您?”

陈天默幽幽的看着她道:“对你而言,这不重要。”

“那我知道了。”

苏曼婷冲陈天默眨了眨眼睛,说道:“是默侠做的。”然后便飞快的跑掉了。

“大哥,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点太精明了?”蒋波凌悄然出现在陈天默的身后,端起桌上的茶杯,慢饮而尽,问道:“养这样一个人,会不会是祸害啊?”

“宁与智者为敌,不与蠢货交朋友。我们需要精明的人。”陈天默意味深长的说道:“劳烦贤弟暗中跟着她,不必防备,只要保全她的性命就行。”www.

蒋波凌点了点头:“明白了大哥,小弟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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