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默看见岳潇潇只拿出来这两样冷兵器,忽然紧张了起来,自己的“浮星指”杀伤力不弱于枪棒,可戳在罗杰夫的身上,却像是戳在了钢板上一样!对方不疼不痒,毫发无损!如此强横的防御能力,岳潇潇能伤得了他吗?
只怕不能。
于是陈天默忍不住提醒道:“师妹,用洋枪打他,那把金枪呢?”
岳潇潇没好气道:“没子弹了!你给我的枪里只有两发子弹!小气鬼!”
陈天默叹息一声,只好躺平。
罗杰夫听不懂岳潇潇和陈天默在说什么,但料想对自己没什么好处,趁着岳潇潇注意力分散的时候,一个箭步上前,伸手便去抓那两根枪和棒。
但岳潇潇可是械武一脉的绝顶高手,纵然跟陈天默说话,也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岂能让他得逞?
罗杰夫伸手过来的时候,岳潇潇左手持棒,忽的一绕一敲,“啪”的打在罗杰夫右手手背上,短枪则往回一缩,又毒蛇吐信般刺了出去,戳向罗杰夫的咽喉!
罗杰夫手背上中招,不觉疼痛,可眼前锋芒爆射,枪头直冲脖子扎来,他也不免心声惧意,当即倒纵而去,一跳丈余远近,躲了开来。
交手只一招,两下里都不免心惊!
罗杰夫没能想到如此美貌绝伦的一个东方佳人居然能使出如此凌厉的杀招!不都说中国女人温柔怯懦吗?
岳潇潇也没有想到,罗杰夫如此庞大的身躯,纵横腾挪却又那样灵活迅捷!而且,自己那一棒重重敲击在他的手背上,他居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皮糙肉厚的程度堪比深山老林里的野猪!
两人对峙了片刻,罗杰夫心急,忽的上前一跳,如袋鼠般扑落到岳潇潇面前,张开双臂就来了个熊抱的攻势!
岳潇潇比他矮了几乎两头,仗着小巧,屏住呼吸,略一缩身,又从他的臂弯下闪了出去,然后掠到他的背后,随即猛回首!趁着罗杰夫转身的时候,岳潇潇把短棒往他脚下一绊,罗杰夫转身途中立地不稳,顿时摔了一跤,砸的地面砰然作响!
岳潇潇立刻赶上前去,持枪便刺,这次对准的是罗杰夫的心口!
罗杰夫已经坐了起来,却满脸贱笑的不当回事,居然就坐在那里让岳潇潇刺!
只不过,他把两手都伸了出来。
很显然,罗杰夫是想趁岳潇潇刺中他的时候,抓住短枪!
岳潇潇大喜过望,还没见过主动送死的人呢!
“噗~~”
短枪穿衣破肉,立刻便有鲜血涌了出来!
罗杰夫脸色骤变,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仿佛是不敢相信这把短枪能扎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慌忙抓住短枪,不让它继续挺进!
岳潇潇则继续用力压枪,同时挥舞左手短棒,朝着罗杰夫的天灵盖乱打一通,“梆梆梆梆”如敲木鱼一样!
“啊啊啊啊~~”
罗杰夫发声狂吼,奋力一摔,把岳潇潇连人带枪带棒都远远甩了出去!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鲜血还在往外冒!
他伸手一抹,沾满掌心,凑到嘴边伸舌头舔了舔,然后起身骂道:“i'mgoingtokillyou,bitch!(我要宰了你,贱人!)”
见他满面狰狞的飞身扑来,岳潇潇逃了。
她一边绕着地上的香樟木箱子转圈奔跑,一边把枪和棒往一块拧。
罗杰夫连跳带蹦,眼看追上,岳潇潇忽然刹住步伐,右脚立地,左腿飞扬,柳腰轻折之际,娇躯后仰,双手紧握着一杆长枪,“唰”的刺向罗杰夫!
原来,那短枪和短棒是一体的,能拆开,也能连上,拧到一起便是七尺多的长枪!
而岳潇潇这一招,先假装逃命,诱敌追赶到近处的时候,再翻身袭刺,乃是岳家枪里的杀招——惊鸿瞥!
此招化自马战中的“回马枪”,用以步战,威力奇大!
罗杰夫哪能想得到枪和棒能连成一杆长枪?更没想到岳潇潇在逃跑途中还能突施反杀绝招,所以这“惊鸿瞥”他根本就防不住!
“噗~~”
罗杰夫的肚子被刺了个正着,枪头从小腹直透后背,霎时间,血流如注!
陈天默在地上看见,大喜过望,喝彩道:“好!”
他知道自己得救了。
但这一声“好”过后,他的精气神也泄了,眼前一黑,便晕死过去。
罗杰夫低头看了看肚子上的伤口,如遭雷击,片刻之后,他发狂似的吼叫起来,伸手去抓那长枪,岳潇潇却把枪身一转,“唰”的抽了回来,然后挺身再刺!
罗杰夫怕了,他捂着肚子一跳三丈远,钻进梯道里,爬上台阶,狂奔而逃。
岳潇潇还想去追,可扭头一看陈天默双目紧闭,跟死了一样,便连忙过去探看。
“陈小贼?”
“醒醒啊!”
“你死了?”
陈天默没有任何回应。
岳潇潇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试陈天默的鼻息,还好,呼吸尚在,只是十分微弱,应该是受了严重的内伤,须得马上救治。
岳潇潇慌里慌张的把长枪拆开,装回枪套里,挎在胸前,然后背起陈天默便往梯道里走。
或许是扯到了断腿,剧痛之下,陈天默悠悠醒转,迷迷糊糊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背你去医院!”
“不,不去医院,回家。”
“不去医院,你会死的!”
“家里有,有医生。”
“好!”
岳潇潇背着陈天默走出浮雕暗门之后,见教堂的大门已经洞开,地上淌着一溜血迹,显然是罗杰夫留下的。
她也顾不上管,径奔御街小院而去。
跑着跑着,岳潇潇忽然听见陈天默在自己耳边嘟嘟囔囔的说着些什么,他的气息或喷在自己脖子里,或喷在自己耳朵里,弄得自己很痒,又舒服,又不舒服。
“陈小贼,你在说什么呢?”
“娘……”
岳潇潇差点栽倒在地,随即便坏笑了起来:“陈小贼,你要认我做娘,那我以后见面可管你叫儿子了。”
“娘,我抓到你的头发了,嗯~~你好久都没有哄我睡觉了,今天哄我好不好?”
岳潇潇一愣,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忽然被触动了。
小时候,自己也喜欢抓住母亲的头发入睡,可后来,母亲没有了,再也没有人让自己抓着头发睡觉了。
陈天默也是一样吗?
“娘,我好疼啊,你能不能跟爹说,今天不练功了?”
陈天默做梦似的喃喃自语,岳潇潇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泪水忽然滚了出来。
悲伤相同的两个人啊。
自己比他还好点,至少父亲尚在人世,而他,却什么都没有了。
“娘,我冷……”
“好,快到家了。”
岳潇潇连忙擦了擦眼泪,又奋力往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