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发夹啊。”
陈天默并没有太在意,随口就回答了。
不料心月又惊又喜:“大哥是特意买给我的吗?”
“啊?这个——”
陈天默挠了挠头,干笑道:“是大哥的战利品,你如果想要的话,就送给你。”
心月笑的梨涡荡漾,像是开花了一样,把那发夹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真好看!很贵的吧?”
“不贵。”
顺来的东西,一分钱没花。
“没有盒子吗?”
“盒子?”
陈天默快绷不住了:“哎呀好妹子,你直接戴上就行,要什么盒子呢?大哥的肚子饿了,咱们吃饭好不好?”
“好,我把衣服先泡起来,就去做饭,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面也发好了,很快的。”
眼看心月要把发夹收起来,陈天默赶紧往屋里溜,不料心月忽然反应了过来:“战利品?大哥,这是从谁手里赢来的?”
陈天默讪笑道:“岳潇潇。”
心月的笑容登时消失了,嘴噘的能栓头驴,把发夹往地上一丢:“不要了!谁稀罕?”
陈天默连忙过去捡起来:“这败家妹子,拿去典当行也能换不少钱呢。”
心月不悦道:“你跟岳潇潇比什么,赢了这个?”
陈天默便把自己跟岳潇潇较技的情形又说了一遍,心月冷笑道:“那你明明当场就赢了,为什么还要认输?既然认输了,为什么还要拿走她的发夹?”
“岳潇潇是个争强好胜的人,我如果当场亮出发夹,说她输了,她面子上过不去,带走发夹,是让她事后知道真正赢的人是我,而且还给她留了台阶,至少落个人情。好妹子,世道艰难,你我单打独斗会寸步难行,能结下人情便能多条后路啊。”
“知道了,我去做饭。”
心月还是好哄,晚饭做好之后,她的心情早已经恢复如常了。
吃饭的时候,她还不停的给陈天默夹菜,陈天默只顾闷头干饭,干到八分饱才想起来还差个人,便说道:“妹子,咱们是不是忘了叫吴掌柜过来一起吃?”
心月笑道:“他傍晚时候就来说过了,要出去下馆子,宴请咱们后墙邻居。大哥不是打算买下人家的宅子吗?”
“对,我倒是忘了,吴掌柜还真是个得力的人啊。”陈天默把碗筷放下,说道:“我吃好了,去店里看看吴掌柜回来了没有。”..
“嗯!”
或许是地面邪性,陈天默刚进天心阁,吴朝阳就也到了。
“老板回来了啊,吃了吗?”
“吃过了。”
“哦!”
吴朝阳吃的满面红光,还略有些醉意,笑呵呵的说道:“都谈妥啦!房东愿意卖,他那宅子大,比您现在住的小院阔四倍还富裕,共计二十二间房!他要一千块大洋,被我杀到了八百!老板,八百买下来那宅子可是不亏!算上要交的契税、印花税,最多也不超过八百五十块!如果老板觉得这个价钱还算公道,就约个时间,让他带着房契和约书过来?”
陈天默想了想,这价格确实不亏,便点头道:“可以,暂且约到后天上午吧,让他来天心阁。”
吴朝阳欣喜道:“中!”
陈天默又问道:“吴掌柜请人下馆子花了不少钱吧?”
吴朝阳拍了拍肚皮:“没有花多少,一块大洋就解决了,毕竟也是前后墙的邻居,不会把我当冤大头吃的。”
陈天默道:“都从公账上出。”
吴朝阳一愣,随即连连摇头:“这点儿小钱值什么?要是还从账上出,我也太不知道好歹了!”
陈天默道:“一码归一码,理应如此。另外,你谈成了这趣÷阁买卖,我得给你中间人的佣金,就按照牙行的规矩,二十抽一,算你四十块大洋。如何?”
吴朝阳又惊又喜:“这,这我怎么好意思要呢?”
陈天默一锤定音:“就这样吧。”
“哎呀,多谢老板!”
吴朝阳感动的酒都快醒了。
陈天默嘴上虽然如此大方,可心里却是一阵的肉疼:“算下来,要花将近九百块大洋啊!怎么不多来几个费七让我杀杀?!”
但是他也深知,想要马儿跑,就得喂饱草,肉疼归肉疼,该给的一定要给。
“对了老板,咱们今天的进项是六百五十五块大洋。账目在这里,您上眼。”
吴朝阳拿出来账本,让陈天默过目。
陈天默心里猛地一阵惊喜,脸上却波澜不惊,淡淡说道:“开张第一天,能进这个数,也算是可以了。”
吴朝阳笑道:“几乎是净赚啊!古董行会那帮家伙拿来的东西,除了《空山归隐图》之外,都卖出去了,而且卖的价格还不低!这全都得归功于老板您在大伙面前展现出来的鉴宝神技啊!此外,店里原有的玩意儿也卖了几十样,都是手串、核桃、葫芦、印章、茶宠之类的小东西,本小利大……”
“吴掌柜辛苦了。”
陈天默的心情十分美丽,但面上依旧云淡风轻。
吴朝阳见他这么沉得住气,倒显得自己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连忙也收敛了许多,把钱袋子从柜里提留出来,放在台上:“老板,钱都在这里了,您点点。”
“不用,我信得过你。”
陈天默看也没看,而是肃容说道:“吴掌柜,切记我对你说过的规矩,但凡是文物,国宝,进来天心阁,就不要让它再流失出去。你只管谈价,谈好了,就去找心月拿钱,不拘多少,我们都舍得。”
吴朝阳连连点头:“是,我记住了!”
陈天默这才提起了钱袋子,沉甸甸的,使得他心里很是充实:“吴掌柜早点歇息吧,我回去了。”
吴朝阳躬身相送:“老板慢走!”
“嗯~~”
陈天默一路沉稳,回到小院之后便欢脱了起来,眉开眼笑的进屋,把钱交给心月,然后房门一关,看妹子在灯下数钱。
常言道,灯下看金银——啊呸,是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陈天默听着银元哗啦啦作响,精神是越发抖擞,忍不住问道:“妹子,咱们现在一共有多少钱?”
心月道:“算上你刚带回来的这些,共计是金条一百根,大洋一千三百五十五块,外加一张一百块大洋的庄票。”
陈天默两眼放光道:“妹子,你我也称得上是财主了吧。”
心月忍俊不禁道:“是,你是财主,我是财主婆。”
说完这话,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心月红着脸偷眼打量陈天默,见他神色如常,这才放心,问道:“大哥,要不要把这些金银都放去钱庄里存起来呢?”
陈天默摇头道:“暂且不用,我看已经有银行陆续进驻到省城了,银行是外国的钱庄,常言道: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这银行似乎比钱庄讲究些,规矩些,也安全些,利息也不低,我想再观望观望。”
心月也不懂,只是听话:“嗯嗯,那我把钱收起来。”
看着心月起身忙活藏钱,陈天默说道:“对了妹子,明早我要出趟远门,得尽快请蒋波凌出山了。下午在东郊买马的时候,我特意向那马坊主打听了,他们正是蒋记的产业,说蒋家现在定居在管城。管城距离咱们这里有一百多里,此行如果顺利的话,我和蒋波凌当天便回;如果有所耽搁,大约就是后天了。你照顾好自己。”
“好。”
她终于知道陈天默为什么买马了。
陈天默看了看窗外,夜色已深,他起身说道:“还有三百八十块大洋等着进账,妹子你先睡吧,哥哥要出去收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