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坐幽阁中,张新思绪飘远。
陈明遇、二丫、郑芝龙、李魁奇、尚可喜、吴俊义、于东虎、童守义,八人都在外面执行他的意志。
代价是每天消耗大量钱粮和海量资源。
而这些钱粮和资源不是凭空得来的。
拿木头举例,大明现有林木不能支撑广州庞大造船业发展,开拓海外木材是唯一选择。
这间接促使成千上万普通人出海赚钱。
这仅仅只是木头,还有可可豆、大米、甘蔗、煤、铁,这些东西只要能从海外送回濠镜澳,就能赚到源源不断的钱财。
不存在拒收情况。
这又是变相鼓励普通人出海。
每一个小行业,皆会诱导成上千万的大明普通人到海外打拼。
这是一件双向成就的事情,普通人赚钱养家;送回来资源,成就张新。
直白一点,如果没有这些普通人,张新根本没有能力搞风搞雨。
前面说过,历史的主人不是万历,不是老朱,也不是张新。
而是耕地农民、织布妇人、学堂学子、饭堂小二、街头小贩、军士、商人等等无数普通人。
他们的名字不会留在史书上,但他们是历史主人,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谁敢妄顾这个事实,谁就会被历史抛弃,包括老朱、老刘、老李、老秦,无一例外。
正是深知这一点。
张新没有一丝犹豫,誓要为那些不会在史书上留下名字的普通人报仇!
然,凡事都有两面性,这绝对是一次风险巨大的远征。
风险不是西斑牙人,而是张新自身。
看看他此时此刻干了些什么。
辽东、占城、后黎、倭国、福州、流求,天南地北到处在打打打。
好战必亡不是危言耸听,可如果如果没有马尼拉的资源,如果不能保护那些为他输运资源的普通人,张新同样会亡。
此时此刻他像是在走钢丝,保持着微妙平衡。
另一边,得到授权后,赵进正在积极准备远征军。
因为战事太多,没有正规军可用,只能抽调队员,雇佣海商家丁。
第四队,复仇队抽调一千人。
第五队,女壮士队抽调一千人。
第六队,外籍军团队抽其中训练两个月以上的三千人。
新规则施实后,不允许私人持有奴隶,四至六两银一人,只能卖给张新,第六队像吹气球,人员迅速增加。
另有雇佣兵两千五人。
其中郭家精锐家丁两百人,达旦商行精锐雇员两百人,陆家精锐家丁两百人,爱国者东印度公司提供精锐四百人。
王直海提供一千人,包括十艘海船,其中包括三艘炮船。
以朱四为代表的王府提供精锐护卫五百人。
全部共七千五百余人。
装备有点杂乱。
冷兵器是刀剑盾,人手一套;火器是遂发火枪一百支,火绳枪一千三支,煤气罐两千枚。
船队共三十五艘大小海船,其中包括十艘炮船。
三艘是用来运鸟粪的荷兰俘虏炮船;两艘是王直海的炮船;另外五艘为其它海商提供。
其他运输船,也是从海商那里租用过来。
赵进担任总将,郭三富、熊本事、燕顺担务偏将。
远征准备事项极多,赵进不停忙碌,时间不知不觉来到除夕,过午夜就是1620年。
这一天,张家难得团圆。
张新和他的四个妻妾,陈晴儿、郭文静、朱采篱、花听语,此刻正坐在一起吃年夜饭。
至于郭秀、武师师、琪琪格、木布泰。
最初张新还想玩一视同仁,后来想通,这是中世纪,不能后用后世眼光看待问题,否则只会徒增烦恼。
“夫君,”
餐桌上。
一身贵妇盛装,脸部线条明朗,有七分女帝形象的花听语把酒杯举过来,“夫君,我敬你一杯,祝你新年快乐,祝远征军筹备顺利。”
张新看着花听语亮闪闪的眼睛,以及眼底闪过的一丝狡黠,一语中地道,“你想参加远征军?”
“是,”花听语爽快承认,“夫君你就答应我吧,我在训练营里快疯了。”
陈晴儿、郭文静几乎动作一致,放下筷子,眼睛看向张新。
朱采篱微微垂首,没有直接看男人,而是竖起耳朵倾听。
张家,因为张新才叫张家,是一家之主,大权独断。
张新没有立即答应她,而是看向像透明人一样的朱采篱,问她:“你想去吗?”
朱采篱十八岁,五官精致,高高瘦瘦的,略显拘束,不敢直视张某人,站起来微微一个万福,“全凭夫君吩咐。”
“我任命你远征军偏将,”张新语出惊人,“花听语在你手下当兵。”
“”
包括朱采篱,四女皆惊呆。
“不是,”花听语跳脚,“夫君,你不能因为采篱姐比我先进门就偏心,我武艺高,为什么不能是将军?”
“要么遵命,要么就留在训练营里,”张新完全不给她商量,撒娇无用,“你还有半年训练期。”
“我”花听语差点委屈哭,“我去。”
张新叮嘱她,“出征后,采篱的话是军令,不得罔行,不得抗命,不得任性。”
“知道了。”
花听语彪呼呼坐下,为能出征,这些条件她都能忍。
“是。”
朱采篱又是一个优雅万福,规规矩矩坐下。
陈晴儿把一切看在眼里,秒懂男人心思,朱采篱虽然是郡主,实际在娘家地位不如普通人家女儿。
普通老百姓把孩子当宝,王府家生孩子当交易工具。
从小接受琴棋书画、礼仪等等训练,要求高、体罚重,童年几乎没有多少快乐。
这种环境长大的孩子,一般心智早熟、遇事三思,做事稳重。
加上一年训练营学习,朱采篱进步明显,为将,也就不奇怪了。
不过。
陈晴还是提醒道,“新哥,要不要等福州有结果,然后再让赵进出海呢?”
思考三四秒,张新把头点点头。
万一喝水塞牙,童守义战败,或者敌人天降援军,又或者有人袭击自己大后方。
种种意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同一时间,同一地点。
总督府的一间耳院中,郭秀、武师师、琪琪格、木布泰正围坐在一张餐桌前共进年夜饭。
餐桌上菜品丰富,色香味俱全,唯有气氛有些沉默,瓜子瘦脸、杏眼带媚的琪琪格举起手里酒杯。
“姐妹们,我们喝一杯吧。”
郭秀和武师师没有拒绝,下意识举起酒杯,这时年纪最小的木布泰打断碰杯,抗议道,“姑姑,我们不是姐妹。”
琪琪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