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几天李杜斯一直查无音讯,好像世界上没有这个人似的。

张新及时报官,免得惹来被人栽赃失踪不报之类罪名。

李杜斯失踪的第五天,也就是一六一七年九月初五。

陈晴儿请了媒婆到郭家下婚书、下聘礼,明天就是正式接亲成亲的日子。

张宅内部焕然一新,打扫的干干净,陈晴儿还为张新和郭文静亲自布置洞房。

喜字、喜联之类,也贴满内院。

也是这天,张新将母亲从狮子村接过来,这次虽然是娶侧室,但郭文静背后是郭家,该有的尊重要给她,长辈主持婚礼并祝福,颇为重要。

今年三十二岁的李海棠还很年轻,十六岁生下张新,如今张新也已经十六岁,并即将迎娶侧室。

这让李海棠又惊又讶又气。

惊讶好理解,才刚刚迎娶陈晴儿没多久,这回又要娶侧室,当然会惊讶。

气儿子为张四九立下坏榜样,万一老张也娶侧室,后果不敢想。

“臭小子!”看着贴满内院的红对联、喜字,李海棠气骂道:“你想干什么,你这样做有没有征得晴儿的同意!”

规矩是男人可以娶妾,但需要得到大妇同意。

实际操作过程中,在男权社会里,大妇即使反对也没啥用。

悍妇除外。

陈晴儿就在旁边,轻轻挽起婆婆手臂,“娘,新哥和我商量过,媒婆还是我找的呢。”

李海棠轻轻拍拍陈晴儿手背,心疼道:“好晴儿,你就是太心软,遇到这种事情你应该直接跟我说,娘一定会为你做主,不让张新乱来。”

张新尴尬,怎么有点人类公敌的感觉。

“娘这事不怪新哥,原因挺复杂,”陈晴儿解释道,“而且我在家里无聊的很,多个人聊天,热闹一些。”

李海棠叹息一声,看着陈晴儿满眼都是喜欢,“晴儿,娘给你一个保证,如果未来张新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一定打断他的腿。”

“谢谢娘。”

张新跟在后面,微微低着头,默默听着两女人说话,看上去很乖。

这时一个居住在前院的仆人小跑找过来,“公子,门口有人递来一封信,说是给您的。”

担心信里有手脚,张新让仆人拆开信封。

没有见血封喉的毒药,张新将信纸拿过来,入眼只有一行字。

‘退掉与郭家的婚事,李杜斯三天后平安回归。’

三天后,也就是后天,明天是成亲的日子。

抓走李杜斯的主使露出真面目,超过99%概率是大海商陆家,或者说是陆辰树。

得说明的是,李杜斯虽然嗜赌、不招人喜欢,但他是船厂唯一有能力主持整船建造的大船工。

在没有找到下一个大船工之前,他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包括张新有钱也不行。

想到这里张新气的差点暴粗口!

“新哥怎么了?”见张新发呆,陈晴儿关心问。

张新收起信纸,“我出去一趟。”

沿着门口石板路往上走,两百米不到,便是郭家的大宅子。

得说明的是,老郭不是好人,除大妇王海燕,他还有多达二十七八个妾室。

之所以只有一个娃,是因为老郭少年时一次出海,在北海船只失事,他在冰冷海水里浸泡仅仅约两刻钟便失温。

万幸被人及时救起,经抢救后侥幸活命,但那次之后彻底失去造娃能力。

张新分析,他之所以娶如此多小妾,可能是心理毛病,也就所谓变态,轻微的那种。

“姑爷来了。”

管家郭衡微笑着和张新打招呼。

张新朝郭衡抱抱拳,“郭叔好,我想见见文静。”

郭衡脸上挂着和沐微笑,“跟我来吧。”

片刻后张新在郭文静生活的院子里见到她。

小院青砖铺地,中间有处小花坛,里面种有一些红色、黄色花草,院墙一角还有两株果树,看上去干净整洁。

“进屋坐。”

郭文静看上去一副智珠在握形象,说话不急不慢,不温不火。

张新点头,随她进入小院的会客厅。

这是一套院内院,类似大院套小院,小院内有独立会客厅、卧室、绣房、卫浴间、下人房间等功能间。

一般由家里地位较高的人居住,比如主人的孩子或侧室。

步入属于郭文静的微型会客厅,这里处处透着女子气息,比如墙上的字画,明显为女子所写。

家具也呈女性化风格。

屋里可能使用的是檀木家具,除少女的体香、胭脂味,还有淡淡的木香味。

郭文静走到上方主位坐下。

主座有两个,下面左右还有四个客人坐位,那么张新该坐那里?

郭文静眼神玩味,嘴角挂着若有若无微笑,也不说话,就这样淡然地看着他。

不知是不是错觉,张新特别想揍女人一顿,因为郭文静总是给人一种‘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的即视感。

郭文静随口聊道,“明天就是成亲的日子,是什么事情让你着急来找我?”

本来吧,张新想和郭文静商量,推迟一天成亲,先把李杜斯从绑匪手里骗回来再说。

但看女人这么‘拽’,张新突然想通,自己绝对不能怂,否则以后家里谁当老大?谁上谁下?

“没事,就是来看看你有没有后悔,”张新道,“如果后悔,现在还来的及。”

郭文静笑笑。

张新甩手离开。

事情还没完,婚期不能推,但人还得救,经过家门口而不入,张新来到望洋山脚下的千户所。

烈日当空,黄鸿钊坐在门口小板凳上,头一点一点的正在打瞌睡。

张新笑呵呵地走上前,拱拱手道:“黄先生好。”

黄鸿钊迷迷懵懵睁开浑浊双眼,“原来是张公子,有什么事情吗?”

张新直接脱干净,就在门口把自己遇到的麻烦事介绍一遍,并求助。

“这个”黄鸿钊尴尬,“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张新腼腆微笑,心想,反正自己的金钱来源童守义一清二楚,没有被他清算,便说明对他有用,‘求助’自然也是理直气壮。

“那个被绑架的李杜斯很重要?”

“重要。”张新肯定道,“大船工十分稀少,没有他造不出跨洋航行的海船。”

“你要海船干嘛,直接买岂不是更好?”

“自然是自己建造更好。”张新略过第一个问题,介绍道,“造船涉及到的行业和工匠数量很多,如果掌握全部过程,便能利用其中部分技术和设备,进行衍生,从而制造出遂发火枪和火炮。”

黄鸿钊懵,他就是个出出注意的军师,那懂什么技术?

“你回去吧。”黄鸿钊道挥挥手,“明天继续成亲,后面事情你不用管。”

张新大喜,躬身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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