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就问、不许撒谎、令行禁止。
这是张新之前给所有船工立的规矩,包括大工匠、学徒和流民,所有人必须尊守。
这样做的原因是一些老工匠极其保守,手艺不传人。
得承认造船是一项极具技术的工作,小到一根麻绳、一块木块,为应适大海都有严格工艺,更不论龙骨、船体外壳等等制造工艺。
为让大工匠不会有被顶替的担扰,张新在纸上把工匠像武将一般,分成六个等级。
六级工匠年俸120两白银、五级年俸90两、四级年俸50两、三级年俸30两、二级年俸20两、一级年俸15两,最后一个是普通苦力年俸10两。
和武将一样,工匠三级是具有相当实力,且是掌握有核心技术的工匠。
也就是说,真正能过到三级的,目前只有六七个人。
李杜斯勉强达到四级,五级和六级暂时空缺。
关于打架和矛盾处理,张新定下规则,让矛盾双方赤手互搏,直至双方力竭。
但是,胜利方还要被管理者狠凑,总之两人都不会好过。
另外,为增加船工的整体忠诚度和归属感,张新一并设计出明耀西印度公司的第一首司歌,以及司徽。
歌名:《明耀天下》
作者:张新。
歌词:
只愿拥护你。
永远为了你。
我们走在英雄的身旁。
在蓝天下,在大海上。
北极星指方向,带我们去一个又一个地方。
日出东方,明耀天下!
只愿拥护你。
永远为了你。
我们走在英雄的身旁。
在狂浪中,在异土上。
坚动信念指方向,带我们去一个又一个地方。
日出东方,明耀天下!
张新对自己写的司歌很满意,多念几遍,越念越上口。
还有司徽,形如三爪船锚状,和司歌不同,其设计非常简单,这是因为张新打算把司徽标识烙印在人身上。
这个年代没有无痛纹身,把烙铁加热后,直接落在皮肉上。
痛是肯定的,但想获得烙印并不容易,只有得到认可,通过考验的人,才有资格获得烙印奖励。
对应的,一个人加上烙印后,他会得到额外好处,比如:得到认可,被公司保护,伤残获得补贴,身故后负责照顾家小。
同时也会承担更多责任,有困难冲在前面、有危险冲在前面。
做错事也会获得更多处罚,以背叛为例,挖掉烙印并浸猪笼。
比如,对外透露船厂技术、或泄露其它重要机密,都属于背叛。
更不论投敌叛变、欺师灭祖这些。
有点残酷,可如果不这样做,说不定自己辛苦网罗来的工匠、辛苦培养起来的学徒,会被别人挖墙脚。
写写改改,一直到陈晴儿端来一杯温水,张新才意识到时间已经后半夜。
次日拿着昨晚改写到半夜的规则和制度再次来到船厂。
张新站在前山水道旁边,这里有两船来自广西的粟木和杂木送到,太阳底下一群男人光着膀子、喊着号子,拖着小儿手臂粗的麻绳,正在将已经收帆的运木船往岸边拖拽。
待约三十五米长、十米宽的运木船靠岸,大量人力再用绳锁配合简单滑轮工具将船上的木头吊装下船。
这个过程需要约二十人同时操作,主要是拉住绳锁不要脱落,还有人在木头被升起来后,用另一根绳索牵引木头离开大船上空。
看他们干的辛苦又卖力,张新相当无语。
效率低到让人发指!
“把赵进找过来。”张新对旁边一个不认识的学徒吩咐。
对方应声离开,片刻后赵进小跑过来。
“公子有什么吩咐?”赵进躬身抱拳问。
“蒸汽机怎么样?”
赵进介绍道,“在狮子村制成初成品后,运转三四个时辰出帮障,之后对它进行改造花费四十天时间;
第二次对它进行打铁应用,工作两天后损坏。”
说到这里赵进停顿一秒,“接着第三次整改用掉一个月时间,五天前刚刚完成,目前正在铁工间里用它打铁,验证可靠性。”
按理说赵进只是一个手艺的铁匠,把在短短四个月内,带着十几、二十人,仅凭图纸和原理制造出蒸汽机,还进行应用,已经属于很厉害。
但张新还是觉的太慢,叮嘱道,“多造几台,在更多地方应用,一边使用,一边升级改造。”
“公子,”赵进躬躬身,“不是我不想多造几台,而是人手不够,比如掏气缸”
张新抬手打断赵进述苦,他自然知道赵进有难处。
五十六个流民,有二十人出差到外面找技术船工,还有二十人分配给二丫和技术总监李杜斯打下手。
对了,还有两名妇人分配给李聪聪,一起随船北上。
最后,包括赵进自己,只有十四人在搞蒸气机。
不过,赵进没弄明白,就比如说掏气缸,手工掏当然吃力,就没想过模具浇铸?
难到现有的这台蒸汽机只能用于打铁?它既然能打铁,本身也可以用于改进蒸汽机。
打量赵进,张新意识到他的局限性,比如模具,这里涉及到陶瓷和专业炼铜。
这些外拓知识点打破赵进的脑袋他也想不到。
“老赵,”思考三四秒张新道。
“告诉那些外出的人,以后不局限于寻找技术船工,也包括木匠、陶匠、纸匠、泥匠、瓦匠、酒匠、绣工;
还包括织机修理、水车修理、马车制造甚至是体格强壮的、武艺厉害的、骗术高明的;
只要有技术、有特点,不分男女、不分老幼。”
担心赵进还不能理解,张新又补充一句,“那怕那人洗茅厕洗的特别干净,也带回来。”
赵进听懂一,躬身应是。
“行了,”张新挥挥手,“你去忙吧,主要工作放在改进蒸汽机上,让它变的可靠;其它杂事我会让二丫帮你分担一些。”
赵进应是离开。
心里着急将蒸气机尽快普量应用,实际情况还得原始办法把一根一根沉重木材卸下船,这种情况还得维持一段时间。
这时等在旁边的二丫刘香走过来。
“公子。”刘香微微一个万福。
张新把资料交给她,花费一些时间向她讲解执行内容。
比如司歌,需要每天早上唱,晚上也要唱。
听闻需要在身体上留烙印,刘香表示愿意带头烙,她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被打上记号让她更有归属感。
工作之余张新关心下属道,“帮我管理船厂,会不会感觉很累。”
张新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船厂事情巨多。
比如,财务、物料采购、员工管理、工作进度、效绩、制度执行等等。
“不会,”刘香摇摇头,“占城没有被攻破之前,我帮父亲管理占城三万多人,现在替公子管理这些事情,还是能应付的。”
张新笑笑,他听懂了,刘香不仅不觉的辛苦,还有很多余力。
想想又理所当然,管理一座城三万人,和管理三四百人,犹如让高中生重修幼儿园一般简单。
“公子,刘香有个问题在心里很久了,不知道能不能问?”
打量小麦色的刘香,除最初认识她时,后来她很少有这种犹豫表情,雷厉风行是她的本色。
“你问。”张新爽快应允。
“为什么要耗钱、耗时、费力造船,而不是买船呢?”话锋一转刘道又道,“而且你总是有一股急迫感,又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