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

辰时一刻,也就是早上七点刚过。

郭文静已经完成洗漱,在婢女帮助下完成秀发梳理,并画了精致淡妆。

“小姐,”婢女站在郭文静身后,担忧道:“你真的决定了吗?”

“嗯。”

郭文静淡然坐着,对着镜子整理最后一丝流海。

“张公子是不是心计太深了呢,要么在再等等,或许会有更好的人选呢?”婢女试着提醒。

“不用,”郭文静声音平静,意思坚定,“英雄救美这个办法好。”

原来郭文静之后派人对‘演员’进行了逼供,得知事情真像。

话到这里,郭文静回头看向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婢女郭秀,“你在担心什么?”

郭秀垂首道,“如果未来姑爷心思太深,会不会设计攥取郭家产业,还有会不会虐打这们这些奴婢。”

“想法挺多。”郭文静起身离开椅子。

见主子不在意,郭秀又道:“这些不提,张公子家里还有两个女眷,怎么办?”

“反正还没成亲,边走边看吧。”郭文静口气并不在意,说话时离开房间。

片刻后,郭文静施施然来到内厅(二进院客厅),见到老父亲郭春秧,还有母亲王海燕。

“父亲好、母亲好。”

“这是打算出门吗?”见女儿一身盛装郭春秧关心问。

“不是,”郭文静解释道,“今天家里有客人要来,正式一些不会错的。”

郭春秧懵,家里有客人要来,他怎么不知道?

“是谁?”王海燕莫名问。

“张新。”郭文静道,“爹娘看看,如果没问题,我打算嫁给她。”

郭春秧:“”

王海燕:“”

“女儿你是认真的吗?”王海燕不确定问,“张新是谁,我怎么没听过,会不会太着急?”

“张新是土匪!”郭春秧气骂道,“我反对!”

张新打晕郭春秧的保镖时,郭春秧并不认识张新,后来是费尔南多告诉他的。

“父亲你反对无效,”郭文静情绪稳定,据理力争道,“自觅夫婿这件事情是你和娘允许的。”

“那是因为我相信你。”郭春秧气的直喘,“没想到你如此不靠谱,这件事情想也不想要。”

这时管家小跑进来,“老爷,门外有个叫张新的人求见。”

“让他滚,把他轰走!”

胖敦敦的郭春秧鼻子气歪,张新在费尔南多家大门口让他滚的印象,还历历在目。

今天终于大仇得报,还想娶他如花似玉的女儿,想都不要想。

被郭春秧轰走后,张新也不生气,名将四年级的学习内容是‘理智’,这点定力他还是有的。

片刻后他来到‘达旦商行’东家,‘周明’的住宅大门外。

之前张新已经来过一次,没有见到人,这次被允许见到周明。

就像二丫说的,周明三十来岁,皮肤比较白,一举一动、一撵一笑都比较娘,那怕张新有个穿越灵魂,也不能良好适应。

“周老板好。”张新双手前拱抱拳打招呼。

‘滋溜’一声响,张新疑惑看向周明,这狗东西在流口水吗?

卧槽,张新浑身打了个激灵。

他承认自己有点小帅,身强力也壮,卖相确实很引吸人,可是那针对的异性!!

意识到自己失态,周明收起狼外婆表情,捏着兰花指道。

“你的女伙计来找过我,想通过达旦商行从海外进口木材,这事我做不到。”

“达旦商行船行天下,”张新忍着不适恭维一句,“本身也从海外进口木材回大明”

不待张新说完,周明打断道,“费尔南多放出来话,威胁击沉商船,没有人敢接你的生意。”

“其他海商惧怕费尔南多我能理解,但实力强大的达旦商行应该不惧吧?”

周明没有否认,反驳道:“虽然不惧,但也不会因为不值得的事情,去得罪费尔南多,他们的火炮更有优势,在海上打起来费人命。”

张新无语,应了一句老话,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不过。”周明话锋一转又道,“如果你能在我这里留三天,我会考虑为你带木头。”

“”

“咔!”张新抬脚踢断椅腿,拎起手臂粗的椅腿,对着周明一顿猛抽。

打的他头破血流,肋骨齐断。

“呜~呜~”

就在张新抽人时,外面忽然响起低沉而悠扬的号角声。

反应两秒,张新快速离开周家,外面有点乱,行人脚下都是急匆匆的。

“发生了什么?”张新拉住一个行人问。

“荷兰人来了。”

这个时间荷兰东印度公司等于是海盗、殖民者、暴徒,他们眼红葡夷人占据濠镜澳这个繁荣贸易地点,曾不止一次武力攻打。

放走陌生人,张新小跑来到当铺,陈晴儿和李聪聪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正不知如何是好。

“新哥,”陈晴儿脸上露出如释重负表情。

“公子。”李聪聪微微一个万福。

“我们先回家,这里都是木头房子,很容易引起大火。”

张样这样说,两女自然没有意见。

回去时候路上来来回回奔跑的人比较多,甚至有人撞到李聪聪,张新直接将她背着,片刻后返回新家。

张新有心想去附近望洋山看看父亲张四九,又担心有人趁乱翻墙进来伤害陈晴儿。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时,四十岁的铁匠赵进找过来。

将家属交给赵进保护,张新飞奔来到望洋山山脚前的千户所衙门。

张新刚到,看见童守义正在指挥一千多锦衣卫,出去执行任务。

这其中也包括他老爹,他们的制式装备是腰别透春刀。

其中一部人携带非制式装备,分别是火绳枪,大概只有二百人有装备。

还有一面面黑铁大盾,约一米五高,一公分厚,需要两个人抬,看上去不轻,总数大概只有四十多块。

很明显,黑铁盾牌是防弹牌,只是这些装备太简陋了,惨不忍睹。

没有火炮,锦衣卫如何才能打赢船坚炮利的荷兰东印度公司?

提到火炮,几声炮响便从远处传来爆炸声。

“别担心。”童守义的门房兼军师,小老头黄鸿钊走过来道,“备倭司的海船上有火炮,葡夷人的海船也有火炮,不会打到岸上来,你父亲不会有事。”

张新朝黄鸿钊抱抱拳,“黄先生好。”

“你好,”黄鸿钊清瘦的脸上微微一笑,“你好像遇到了麻烦?”

“嗯?”张新心里灵机一动,“我需要木材,黄先生可有办法?”

“你没去过广州城吧?”黄鸿钊答非所问。

“?”

张新懵。

黄鸿钊也不卖关子,解释道:“濠镜澳看似繁华,却又不及广州,那里有更多的商品,其中六七成并不走濠镜澳上岸,也不交税。”

“走私?”

黄鸿钊点点头,“不比大海商家大业大,有所顾及,那些走私的人,脑袋别在裤腰上赚钱,只要利润丰厚,他们会把木头从海外给你送过来。”

“在那里能找到他们?”

一事不烦二主,张新直接问黄鸿钊。

“当铺隔壁,卖书的王大有,他的兄弟就是比较有实力的走私贩子。”

张新心里松口气,总算是有办法了。

“没事就回去吧,”黄鸿钊慢悠悠道,“外面乱糟糟的。”

张新拱拱手,转身离开。

还门到家门口,远远就看见宅门半开半合,心里一沉,张新加速冲到大门跟前,从码头招回来的一名仆人被打死在大门后面。

与此同时,院子深处还有枪声。

从怀里摸出短筒遂发火枪,闻着枪声来到二进院,这里有两个夷人正在使用长枪进攻二院内厅。

两人一个射击,另一个装子弹,交替轮流,缓缓前进,比较严谨。

他们没有想到,张新会突然从身后冲过来,距离约十米时,张新近距离用火枪从背后击中一个刚刚完成装弹丸的家伙。

中枪,未死,但已经失去反抗能力。

另一个刚刚完成射击,见张新冲过来,已经来不急装弹,直接把长枪当武器抡过来。

张新不知道陈晴儿如何,心急之下,冒险与敌人近身,肩膀被砸一下,同时也贴进对方,一招拧断敌人脖子。

恰在这时赵进举着菜刀冲出来,接着是陈晴儿。

这两人没事,眼睛看不见的李聪聪应该也没事。

心里松口气,张新看向第一个后背中枪,倒在地上依旧没死的家伙。

“我们好像在哪见过?”问出这句话,张新恍然想到他是谁,“你是那个在水尾街珍兽店和我抢小狗的家伙。”

这次张新第一次在人前使用葡语,让陈晴儿、赵进、科恩,皆大感意外。

“我们好像没仇。”张新不解,“闯进我的宅子,总不会是为了那几只小狗吧?”

“罗狄斯,他是我的父亲。”

张新了然,自话自说道,“我跟你父亲没有什么大仇”

简单把他父亲罗狄斯背信弃义的过程介绍一遍,不是张新好心,只是让眼前这个青年死心。

听完,科恩久久无语,接着缓缓闭上眼睛,“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已经准备好去见上帝。”

张新笑笑,这家伙倒是光棍,正打算抬脚踩死他,忽地注意到陈晴儿吓的小脸发白,连忙撇过头不敢看。

想了想张新又放下脚,悠悠道:“给你一个活命机会,说一个我不杀你的理由。”

躺在地上的科恩睁开眼睛,有气力道:“我是枪炮制造师学徒。”

“草!”张新大喝一声,“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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