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界颠倒瓶确实不是陈义山弄碎的,他说的正气凛然,兼具毒誓,不由得玄女不信。

玄女愣了半天,想要再追问是谁干的,可想起来陈义山先前已经说过——路上邂逅的一个陌生者,不知道其名号,加之天黑眼神不好使,也没看清楚对方是什么模样。

简直了。

无从问起。

陈义山瞧着玄女有口难言的样子,心里暗自冷笑,忖道:“西王母骗我不成,又派你来,且看你有何作为!”

他道:“玄女娘娘,你到底为什么暗中跟踪我呢?不会是因为西王母娘娘心疼她的不死药,或者心疼她的药瓶子,想让我赔的吧?”

玄女闻言不免失笑,道:“你胡说什么,我师父何至于这么小气?”

陈义山道:“我也觉得不至于如此。那你究竟为何而来?”

“呃~~”

玄女失措了半天,才稳住了神,她眨巴着眼睛,打量陈义山,心中暗道:“师父说他是凡夫俗子出身,怎么与我面对面相谈许久也不曾丢魂落魄?”便又贴近了一些。

陈义山下意识的就往后退。

玄女嗔怪道:“你躲着我干什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陈义山讪笑道:“哪有?只是在娘娘面前,自惭形秽,唯恐有无礼举动,是以站得远些。”

玄女嫣然一笑,道:“我师父之前跟你说了什么话,你还记得吗?”

陈义山道:“敢问是哪一句?”

玄女道:“叫你来昆仑虚,收你为弟子的话,你总没有忘却吧?”

陈义山道:“西王母娘娘如此抬爱陈某,陈某怎能忘了?”

玄女目色流转,如水绵绵,语调轻柔,腐心蚀骨:“师父还说待你来了之后,便由我调教你,是也不是?”

陈义山虽然没有正眼看她,也觉呼吸急促起来,连忙摄定心神,答了声:“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肯答应?”玄女把眉头一皱,埋怨道:“想必你是嫌弃我,不肯做我师弟,也不愿意被我调教,是以拒绝我师父的好意。你说,我是哪里不好,怎么招惹你了?”

陈义山被这几句撒娇卖痴的话弄得心神一荡,几乎招架不住!

骇然之下,他连忙咬了一下舌尖,才觉稍缓,又沉默了片刻,这才算是清明了神智!

他暗暗悚惧,心道:“也不见她施展什么手段,隔着一丈多远的距离说几句话,连看也不曾正眼看她,居然也差点着了道?”

他缓缓吐了一口气,强笑道:“玄女娘娘误会我了,你的大名流传后世,虽历经数千载而不绝!我敬重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嫌弃你呢?”

玄女见两番用功都不能拿下他,也是吃惊,随口反问了一句:“是么?”

陈义山道:“实在是有私事相缠,无暇分身。”

“什么私事比上昆仑虚学艺还要紧?”

“我总要照顾妻儿的吧?”

“哦~~你妻儿在哪里呀?带上他们一起去昆仑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昆仑虚地大物博,不怕多出你们三口人来。”

玄女来的时候,西王母特意交待,要她防备陈义山的妻子,说他妻子是化蛇一族,不可小觑!

由是,玄女在被西王母传送到陈义山身旁的时候,才没有立刻现身,她为的就是先暗中观察一番陈义山和他的妻子,看看他们夫妻俩究竟都有什么能耐手段。

结果,她却只见到了陈义山一人,并没有发现他的妻儿。

她隐没在夜色里,尾随了陈义山许久,仍然不见他的妻子。

至此,方有一问。

陈义山心里忖道:“这是想要把我一家三口一网打尽么?那自然是不能对你实话实说的。”便苦笑道:“我妻儿为了躲避天灾和神祸,早就与我分开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往了何处,这不,正没日没夜的在到处寻他们呢。”

玄女点了点头,暗自放心,道:“原来你跟他们失散了啊。”

陈义山怅然道:“是啊。”

到这时候,玄女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不打算再用声色惑人了,她“呵”的一声冷笑,道:“那也不必找了,你先跟我回昆仑虚吧。”

陈义山吃了一惊,道:“娘娘莫要开玩笑了,怎么能不找?”

玄女道:“那我便陪你一起找,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陪你找到了他们,全部跟我上昆仑虚!”

陈义山见她陡然强硬起来,而且说出这种话,不禁又惊又怒,心道:“这是不讲理,明火执仗的硬掳啊!”

于是他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语气也难听了:“娘娘,不必这样吧?我不愿意去昆仑虚学艺,还是莫要强求了。”

玄女“哼”道:“果然,仍是嫌弃我嘛!可眼下,去或者不去,已经由不得你了。”

陈义山冷笑道:“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强逼着做徒弟的道理!我就是不愿意去,随你怎么说好了。”

玄女吃吃笑道道:“生气了?我就是非要强求你做我的师弟!从现在开始,我就调教你!”

说时迟,那时快,玄女把玉臂一探,“唰”的暴长,隔着丈余远的距离,一下子便抓住了陈义山的胳膊!

“过来吧!”

她往回一扯,便要把陈义山往怀里带。

只要入了怀,就由不得他了。

陈义山没想到她出手这么快,一挣之下,又觉得她力大无穷,根本难以抗衡!

眼瞧着要扑入她的怀中,陈义山慌忙把身子一晃,化作一道长虹,准备散了,可没成想,玄女抓的太紧,他连仙术都施展不出来!

但觉幽香扑鼻,温软挨身,心猿意马刹都刹不住,大脑渐渐空白,快要彻底迷糊了!

情急之下,也不挑了,他抓起力杖,朝着玄女的脑门子就劈面打了过去。

“嘭!”

一声巨响,打了个正着!

刹那间,火星迸射,耀亮了大片夜空,玄女都懵了。

陈义山也恢复了清醒,趁机从她的手里挣脱,把身子一纵,往远处逃去,心里也是骇然:“她那脑袋是什么做的?被力杖打了一下,居然连皮都不曾破!”

虽然不曾打破脑袋,可玄女也晕了半天。

待回过神来的时候,陈义山跑的便只剩下个残影了。

玄女恼羞成怒,心道:“要是不抓住你,如何回去交差?!”当下现出形来,却是一只通体漆黑的剪刀尾大鸟,展开翅膀,“呼”的一声,便追到了陈义山的身后,再一振翅,就越过了陈义山,半空中折身回来,伸着爪子,只能陈义山撞进来。

陈义山吓得脸色煞白,没想到她会这么快追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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