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星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惊愕于陈义山的举动和言语。

明明刚才还在忌惮对方的身份,怎么突然间就施展霹雳手段,以大仙法劫持对方进行胁迫了?

还有,什么叫做“把我徒弟的流年放回去”?

自己的“流年”怎么了?

她在状况外茫然不觉,小太岁却已经害怕了。

陈义山前恭后倨,在小太岁发动神通之后非但没有逃跑,竟然还敢反手偷袭,更捏住了小太岁的七寸以做要挟,实是出乎了小太岁的意料之外!

他惊问道:“你能看穿本太岁的神通?!”

陈义山喝道:“废话!”

“可是本太岁却不信你能找得到幽灯所在啊。”

“呵呵呵~~”

陈义山笑了起来,双手轻轻的在小太岁的肩头上来回滑动着,嘴里阴测测说道:“凶神,我连‘流年’都能看到,更不必说你肩后的两盏‘幽灯’了!你若不信,我先灭却一灯,让你验验真伪?左灯还是右灯?左灯吧——”

“不必了!”

小太岁浑身冒冷汗,连忙喝止陈义山,颤声说道:“你的手别再乱动了,本太岁信了!”

方才,陈义山的手在来回滑动的时候,小太岁已经感受到了一股蚀骨般的危险!

他真的信了,再也不认为陈义山是在虚张声势了。

他更不敢拿自己的神格去冒险。

什么先拍一盏来验验真伪……开玩笑,这是在做买卖么?!

“本太岁看走眼了,也认栽了。”他恨恨的说道:“我现在就放了她!”

“快点!”陈义山又叮嘱叶南星道:“你站在原地别动。”

叶南星狐疑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义山道:“没什么,你听话便是。”

“……”

小太岁不情不愿的念叨了一句咒语,把木桃轻轻抛起,其所吸扯住的那段“流年”立时被松开了,如弹簧般又缩回到了叶南星的体内!

陈义山凝神看着,但见叶南星的神态和气质由此再度发生了变化,只是她自己仍旧不知道罢了。

可见,人的运气是变好或者变坏,流年是顺遂或者不顺遂,其实自己是无所察觉的。

或许瞬间就倒了血霉,也或许霎时就走了大运,一切全在冥冥之中,受制于头顶三尺的存在吧。

……

小太岁做完了这一切,仍然是不敢扭头看陈义山,唯恐激怒了对方,只嘴里说道:“这位大仙,本太岁已经放归了你徒弟的流年,你的仙掌,也该从本太岁的幽灯上挪开了吧?”

“得罪了。”

陈义山松开手,往后稍稍退却半步,“唰”的一声,身子重新缩入地下。

那小太岁陡觉自己肩头一轻,等他扭头看时,又已不见了陈义山的身影。

转过身来,却又瞧见陈义山正站在他面前,相距甚近!

小太岁吃了一惊,急往后退。

陈义山却幽幽说道:“怕了么?德重方受万民钦,道高亦有大能伏!你自恃是太岁神,就敢作威作福么?我念你是正神,虽凶,也再三谦让,可是你为何从头到尾都咄咄相逼呢?非要与我们师徒过不去,还施展神通,做出‘断流年’这样的恶毒之举!?你如此肆无忌惮,当真就不怕有朝一日,落入脾气比你更坏,心性比你更毒的大能手里么?!”

“你是在教本太岁为神处事咯?呵呵~~真是可笑!”

小太岁不屑一顾,哂笑道:“别以为你刚刚偷袭得手,我便会怕了你!我们太岁一部正神,大神君者有二,小太岁者凡十二相六十位!你得罪我一个,便是得罪了六十二个!你今夜能偷袭我一个,来日能偷袭六十二大小太岁否?”

陈义山摇了摇头,道:“跟你实在是说不明白!你走吧。你们太岁厉害,太厉害了!惹不起你们,我们以后躲着走就是啦。”

小太岁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目光,问道:“你的修为不低,应该是个大仙吧?你是何处仙派来的啊?入红尘世界又意欲何为呀?”

“呵呵呵~~~”

陈义山冷笑了起来:“你是要打听我的底细,好蓄意日后报复么?我偏偏不说,你又能如何?”

小太岁的脸色稍稍变了变,随即又点点头,道:“不说便不说,如此小人之心也未必是真大仙。”

他羞恼之下,待要转身离去,忽听见远处异响连绵,循声望时,但见一大片阴风接连一大团彩云蜂拥而至!

那风中和云上都影影绰绰,得立着十来个不速之客。

香火气、妖气、仙气此起彼伏,裹挟在一起,却也泾渭分明。

小太岁呆呆的只顾乱瞄,陈义山却已经看清楚了——

是郡府大城隍以及自己门下的百花仙子、阿螭、蓝羽、雨晴、竹熊精、兰生等弟子们到了。

“掌教仙师!”

“小师祖!”

“主人!”

“陈仙长!”

“……”

大家伙一窝蜂的乱喊起来,叫什么的都有。

陈义山却一脸愁容,暗暗想道:“本来就自己和叶南星遇见了凶太岁,眼下倒好,大家伙全都上赶着来了。”

“夜深却不眠,有府却不守,一窝蜂的全跑出来做什么?!”陈义山端起了掌教仙师的架子,指责起弟子们来。

叶南星也瞪了雨晴一眼,吓得雨晴缩身在百花仙子背后。

“还不是担心你和叶仙娥么?”蓝羽素来不怎么怕陈义山,来的这一干弟子之中,也就她敢顶嘴辩驳。

大城隍冲到近前,急道:“陈仙长莫要责怪他们,确实是担心你啊!好在,仙长没有遇见一个拿桃的小太岁!也没打起来啊!这事情还有挽救的余地,啧啧~~真是万幸!”

原来,那甲子小太岁的身量过于矮小枯瘦,又上下穿的全黑,更被陈义山高大的体型挡了个严严实实,大城隍以及众弟子们谁也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只是大城隍这么一说,陈义山和叶南星都呆住了。

陈义山狐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遇见了一个拿桃的太岁,还打了起来?”

小太岁自己也飘然腾空,盯着满脸惊愕的大城隍冷笑连连,道:“看你的官帽官服和玉圭,该是这颍川郡的大城隍吧?”

大城隍失声道:“什么时候来,来的啊,老弟?!”

小太岁嘿嘿说道:“早就来了!而且跟你口中的这位陈仙长已经打过一架了!怎么,大城隍跟他很相熟嘛,好朋友?”

“误会误会!全都是误会啊!”大城隍慌忙说道:“老弟且听本府解释,这位陈仙长的《生死簿》出了纰漏,他该是仙籍,不该受人籍寿数管辖的,所以千万不可据此斩断他的流年,而且,这位陈仙长——”

“等等!”

小太岁的脸色瞬间大变,他看看大城隍,又看看陈义山,嘶声问道:“此人,便是姓陈,名义山,颍川郡府城人士,生父陈泰清,生母季夏,寿该一十九岁中毒暴毙的那位?!”

大城隍愣住了,呐呐道:“老弟你,你原来还不认识陈仙长?”

小太岁“嘿嘿”狞笑了起来,道:“果然还是老话说的有意思,不是冤家不聚头啊!眼下不就认识他了吗?本太岁先前还奇怪,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撞上我么?原来该是他落在我手里呀!”

陈义山听的眉头深锁,道:“你们在说些什么啊!你来颍川,居然还是专一寻陈某晦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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