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纸店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册子也放在自已身上,所以李诚不管杨番走不走,自已也不主动理睬她。
生意冷清,李诚就在制作间里制作纸扎人,却依然不如人意,与秦云亮制作的纸扎人相比,差的不是一点点,感觉没有灵魂。
“欸……”李诚看着自已一上午的成果,摇头叹息。
“真丑,秦云亮没教你怎么做纸扎人吗?”杨番在旁冷嘲热讽。
“……”李诚睨了一眼杨番,管你屁事。
其实,李诚很想研究一下昨晚带回来的册子,可是杨番守在身边,不方便,一拿出来,就会遭到抢夺。
杨番不再闹,但一天都呆在扎纸店,赶都赶不走,最后李诚也只能放弃驱赶她,随她去。
吃罢晚饭,杨番还没走,今天的寿命即将终了,如果在零点之前,李诚没有捉到鬼魂,明天就得死了。
所以,李诚很希望,杨番早点离开,不耽误自已外出捉鬼。
饭后散步是不存在的,吃过晚饭之后,李诚就守在扎纸店里坐等任务。
李诚想到,今后每天都得捉鬼来续命,日复一日,这样的日子久了,也会相当无聊乏味,如果有个休息日就好了。
但杨番在面前,李诚也不敢问地狱耳。
李诚坐在电脑前,杨番则弄了把椅子坐在电脑桌旁,两人虽然有距离,但不交流,像极了冷战中的夫妻。
嘟嘟依然闷声在制作间里玩,制作间里的纸扎是他玩不腻的玩具,简单的纸扎人可以玩出新花样,本是令人看着都发毛的纸扎,嘟嘟却受不释手。
李诚想,嘟嘟本就见惯死亡的标本,那么死亡与纸扎相比,就小儿科了,当玩具正好。
“任务,捉一只鬼魂。”地狱耳此时向李诚发布任务。
这个任务依然相对简单,没有特定目标,也没有特定地点,只要捉到鬼魂,任务就完成了。
李诚起身,显然任务只有自已知道,杨番一脸困惑地看着李诚,同时警惕着李诚,害怕李诚动手赶自已。
“嘟嘟,我们走了。”李诚进了制作间,收拾东西,抱上嘟嘟准备出发。
“去哪?”杨番追进制作间问。
“两大老爷们,这半夜自然是去消遣喽。”李诚不愿意告诉杨番自已的目的,更不希望她跟着。
李诚依然害怕时间紧张,所以拎了一只纸扎人。
联想昨晚的情景,杨番不可能笨到看不明白情况。
“去捉鬼,我也去!”杨番自来熟,根本不理会李诚的不友好。
李诚没有搭理杨番,转身出门,哗一声关上了店门。
电驴子小了点,而且李诚又没打算带着杨番,骑上电动车,一溜烟先跑了。
“等等我。”杨番呼喊,李诚连头都没回,直接向夜色下的街道驶去。
地狱耳说,鬼魂到处都是,可李诚抬眼望去,那有什么鬼魂,倒是活人有不少,可总不能对活人下手吧!
后视镜里,没有杨番的影子,李诚松了一口气,总算把杨番给甩了。
“咔——”
一声尖叫,那是车轮摩擦地面的尖利声响,李诚骤然扭头,一辆电动车被撞得粉碎,碎片正向四处散落,一台小货车戛然而止,车轮下一片鲜血。
“出车祸了!”李诚倏地停下,他不是看热闹,这时候没什么热闹可看,他不是那种喜欢看热闹,猎取八卦的男子。
但本能地想,车祸了,严重吗?死人了吗?
前车轮下,一片鲜血,李诚在灯光下只能看到一只翘起朝向自已的脚,另一只脚摆在地上,头在车底,车轮压在一个人的腰间。
“不死……除非也能起死回生。”李诚马上转方向,向对面驶去。
此间,晚上九点,这个时候,不算晚,可这年刚过不久,气温很低,大家都还穿着棉袄,夜间活动的人就变得少了,何况这大街本来就车辆少,所以车辆与行人才更容易放松警惕。
驶过的汽车,放缓速度,路过的电动车,也停下,车上路人搭下一只脚,行人也为车祸驻足。
李诚到了,围观者还不多,但发现没有人在此刻打电话,倒是有几个好热闹的正用手机拍照,或许还会发个朋友圈,能赢得许多个赞。
李诚放好车子,纸扎人放在电驴上,小货车上的司机已经懵了,呆若木鸡地坐在车上。
车祸谁都见过,可真正经历过车祸,特别是生死车祸的依然少,而今晚的大意,已然出了人命。
车轮下的肢体还在抽搐痉挛,谁都不知道伤者状况如何,李诚却能断定,她已然死了,死透了。
李诚掏出手机,直接拨打122,至于120无所谓时间问题。
“喂,邵兴路发生了车祸,伤者疑似死亡,快来。”李诚一边打电话,一边看着车轮下,那里有一个寻常肉眼不可视的黑色影子在挣扎,挣扎着脱离伤者,脱离车轮的碾压。
此时,冷漠的拍照人,才想起要报警。
李诚走向小货车,打开车门,推了一把货车司机:“你没事吧?”
“……”货车司机仿佛在车祸的瞬间被抽走了灵魂,木讷地望着李诚,然后机械地摇头。
“下车。”李诚向货车司机招手。
司机的判断很准确,在车上就已经感知到了被撞的人已经在车轮下了,没有生的希望。
货车司机下了车,李诚绕着他转了一圈,他着实无伤,只是精神上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时半会都可能缓不过来。
李诚把货车司机拉边了,车轮下的血腥恐怖不看也罢,一般人可能承受不了,何况肇事者。
李诚盯着车轮下挣扎着的灵魂,这名女子生命力顽强,灵魂依然没有出窍。
车轮碾压在女子的腰间,她早没知觉了,只是灵魂不愿意就此出窍,更像是一种仪式,总得隆重些,生与死的交替不能太草率,虽然这是一个意外。
家里有丈夫期待着妻子回家,有可爱的孩子等妈妈回家……谁的生命都不是孤立的,谁都有羁绊,此刻,她一样不甘。
有执念,有怨念,有悔意……
血液流尽,身体渐冷,灵魂终究无法守护一具不完整渐渐冷却的身体。
“啵——”
犹如拔开瓶塞一样的声音,灵魂终于挣扎出了窍,身体已死,灵魂自然幻化成鬼魂,它驻足车轮前,不愿意挥手离开,更带不走人间欢乐与疾苦。
低头,像是默哀。
痛苦,只是意识上的,其实它在出窍之后,肉体的痛苦就随之消失了。
李诚手里拈着黄符,用手掌挡住了。
“呜呕呜呕……”警笛由远及近向车祸现场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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