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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叫莺莺说的哑口无言,看姐姐说的累了,捧了一碗茶上来,轻轻道:“姐姐且润润。”
莺莺又气又笑,啐她道:“那个小庄姐姐替你吩咐过了,只送吃用之物,银子都存zài
我处罢。还有,你公公上回去住了一夜,第二日那房里就少了几样值钱之物,所以我把你庄上略值钱些的都收起。小半搬到苏州去了。大半锁在楼里,叫你那没脸的公公下回去什么也摸不着。”
真真忍耐公公婆婆都是因为不想相公为难,此时心里已是恼他恼的狠了,巴不得为难他下,都点头依了。到了晚间前边还不曾散,她就在李家住下。第二日回家,王慕菲换了家常衣裳坐在床边,板着脸等真真来就他说话儿。谁知真真并不理会,自家走到一边绣花。
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无人理会,王慕菲气闷至极,独自出门闲逛。他不知不觉走到莫家巷旧宅门口,回想和真真在这里过的一二年神仙日子,虽然穷些,却极是和美,不禁长叹。
“阿菲哥哥,请进来歇歇脚罢。”一个娇嫩的声音从对门传来。
王慕菲跨进自家门槛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回头瞧见穿着鹅黄衫儿嫩柳色裙儿的姚滴珠端端正正站在门后,头上一枚指顶大红宝石的押发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衬得她人比花娇,极是赏心悦目。
世人遇见美景美人,不见得就存了心要收回家去,只是爱看几眼也是有的。王慕菲心无斜念,不免多看了两眼,姚滴珠心就多跳了两下,笑道:“王举人,你家作坊极是忙碌的,不如到妹子家来坐坐罢。”
王慕菲想到家里已是娘子一手遮天,明里暗里都把他架空,这个作坊和杂货铺子自不必说,都是偏着真真的。他正和娘子赌气呢,看见这个作坊心烦,眼前有这样的可人儿闲坐片刻自然是好,就随着姚滴珠到她书房。
姚滴珠这一二年心思一小半放在挣钱上,功夫大半都用在满架的字贴和诗书上。她本来聪慧,悟性又好,又有的是闲功夫,填只把小令,做句把诗都是极精致的。自家看了得yì
,写出来都贴在墙上。王慕菲一踏进书房,就赞了声:“好”。
这间书房全用的是竹器藤器,极是清雅,靠窗高卷着湘帘,一只小小青磁香炉,里边八分浅的雪白香灰,艳明可爱。那香却不晓得是什么香,丝丝袅袅钻到鼻孔里,游到心肺下,全身上下七千两百个毛孔都麻麻痒痒。
姚滴珠新学的试香,存心要卖弄,伸出一支玉手到炉边试火,轻笑道:“焦了,要换一块了呢。妹子去洗手。王大哥略坐坐。”
王慕菲微微点头,目送她似喜鹊般出门,心里暗笑:这个妮子性子偏和孩子般,从前倒是看错了她。一边笑一边背着手看墙上贴的诗,俱是极漂亮的行草,印着鲜红的小章,红白黑三色娇妍之至,诗句虽然有些不好,却看得出是用心的。正赞叹间,忽闻窗外有扇翅声,原来窗外有个小院,贴墙半边假山两株芭蕉,蕉下有两只白鹤正在嬉戏,王慕菲走到窗边看的出神,极是羡慕姚家这个书房。
姚滴珠洗了手进来,正看见王举人背着手站在窗边,此时香炉里的香方才熄灭,香气似有还无。金风初起,从窗外刮进来,王慕菲身上的麝香混着汗水的味道,不依不饶朝滴珠鼻里钻。
姚小姐只是名声坏些,其实洁身自好,并不曾与少年男子如何。这却是她头一回和男子独处,叫王慕菲身上的男人味招得心头似小鹿般乱撞。
姚小姐强吸一口气,自书架上的小盒中取了一星蔷薇露泡过的沉香,丢到香炉里,又舀了勺引火香屑盖上,方取火媒点上。
王慕菲闻得异香又起,才晓得姚滴珠回来,朗声笑道:“姚小姐这间书房清雅当为松江第一。”
从来王慕菲对她都是爱理不理。突然夸奖,滴珠心里喜欢,微微红了脸笑道:“阿菲哥哥过誉,妹子这里还有些好茶,请王大哥吃碗罢。”
王慕菲笑道:“却之不恭。”
滴珠道:“此香不宜品茶,还请王大哥随我到院里坐。”引着王慕菲转过一扇山水屏风,走过一道精致走廊,指着松荫下一间草亭道:“王大哥暂坐一会,我去取炉来。”
此处又和方才院中不同,随处都摆着菊花,各色都有,松菊相映,端庄安静兼有之。那草亭里边并不设凳,只两个薄团一张矮几。王慕菲盘腿坐下,此处有美景可以养眼,又无俗事烦神,吸一口气都是香的,比着那个乱七八糟的王举人府上好过千倍百倍。王慕菲深深叹了一口气,靠在柱子上闭上眼养神。
姚滴珠带着两个才留头的小丫头捧着茶具过来,看王慕菲仿佛睡着了的样子,轻轻叫她两个烧水,自家走到几边细瞧。王慕菲本来生的就好,这几年读了书又和李青书这一般富贵公子交游,自然养成一副贵人模样。此时靠在柱子上,微微闭着眼,越发显的鼻挺唇红。姚滴珠越看越爱,怕人发觉,红着脸退到亭外,抢过小丫头手里的扇子扇火,少时水开了洗手烫杯。
王慕菲听见水响,睁开眼就瞧见一副闺秀烹茶图,看姚滴珠板着红扑扑的小脸蛋,极是优雅的倒水洗杯,取茶勺舀茶叶,比那起男人煮茶好kàn
得多,不觉得看的呆了。
姚滴珠揭开茶果盒子,扭头笑问:“王大哥,你要吃什么茶?”
王慕菲笑道:“客随主便。”
姚滴珠略一思索,笑道:“那就是笋尖木樨茶罢。我前几日酿的桂花蜜,昨儿尝了尝还好。”旋取了一勺笋尖,半勺桂花蜜,又添了几丝金桔丝,调出一碗茶来,亲手捧到桌边。
王慕菲在家伸手惯了,待伸手去接,却见姚滴珠红着脸轻轻放在几上,不由心里抱歉,不好意思道:“却是愚兄失礼了。”
姚滴珠微微摇头,回到炉边又自家泡了个福仁茶,捧着到亭边坐下,微红着脸道:“独饮无趣,若是王大哥无事,不如下盘棋耍子。”
王慕菲本是出来散闷的,巴不得在外头多耽搁一时,又爱她这里清雅,因道:“不嫌愚兄俗气,就陪小姐手谈片刻罢。”
姚滴珠忙轻轻拍掌。一个小丫头就躬身退下,少时捧着张棋坪来,王慕菲忙接过,姚滴珠就把两碗茶都捧起。王慕菲和姚滴珠两个心里一动,都觉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两个人各怀心思,一盘棋都下得七零八落犹不知。
王举人轻轻落下一字,叫姚滴珠随手吃了。堂堂举人不如一个小女子,他极是羞愧,打点精神再看棋坪,羞的越发不好意,顾左右而道:“愚兄方才想起有件要事要办,改日再来终局。”爬起来拱拱手,慌慌张张走了。
姚滴珠正在心思恍惚之际,心里呯呯乱跳。王慕非跑了许久,才静下心来把棋局细看。她羞得面红耳赤,把棋子拂乱,跳脚道:“清风明月把家伙都收拾起。”捂着脸跑回卧房,扯着夹被羞一回笑一回悔一回。
且不提姚小姐初尝相思滋味,只说王慕菲偷得半日神仙日子,心平气和回家,回到房里擦着真真的胳膊经过,真真就闻得一股香气,虽然淡,却分得出不是自家的,心里就起了疑惑,猜想:莫非和姐夫一路吃酒去了?这样香味极是少有,仿佛是大食蔷薇露泡过的一般,平常的粉头哪里用得起大食的蔷薇露?越想越不放心。因相公吩咐小梅去烧水与他洗澡,耐着性子等他进了澡盆,方吩咐春杏道:“使人出去问问姑爷到哪里去了。”
春杏去了好半日才来回:“不曾叫小子跟着去,都说不知呢。林管家说明日莫家巷的铺子和作坊算帐。小姐明日还是到大小姐家去耍一日?”
真真微微点头,看天色将晚,自去厨下料理公婆晚饭,从厨房出来已是一身油烟,自家不觉得,王慕菲嗅到,忍不住道:“娘子身上这是什么香?”
真真想到他身上带回来的香气,没好气道:“菜油香。”勉强吃了晚饭就去洗头洗澡,换了熏好的衣裳出来,就在后院梳头,对王慕菲越发的没有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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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呃,这个,那个。头顶锅盖上来说,青春期的我,有一点自恋,那是初恋的感觉```````酸酸甜甜就是偶哦。大家表拍姚滴珠啊,可怜的姑娘掉坑里了。
伸手要收藏推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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