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依然在闪耀,可是地平线上,高山和清晨却在第一缕蓝幽幽的晨曦中搂抱起来了。早起的云雀在那半明半暗的云空高啭着歌喉,而在遥远的、遥远的天际,则有着一颗巨大的最后的晨星正凝视着,有如一只孤寂的眼睛。

空气里却已弥漫着破晓时的寒气,草上也已掩盖了灰色的露水、满天红云,满海金波,红日向一炉沸腾的钢水,喷薄而出,晶莹耀眼。这时,太阳惨白中带进一丝血般红的光波,放射出万道光芒。阳光穿过树丛,透过晨雾密密斜斜地洒满了大地天变相挂着一幅五彩缤纷的油画般婀娜夺目缥缈峰下一声鸡鸣,把湖和山都喊醒了。

太阳惊醒后,还来不及跳出湖面,就先把白的、桔黄的、玫瑰红的各种耀眼的光彩,飞快辐射到高空的云层上。一霎间,湖山的上空,陡然铺展了万道霞光。耀花眼的云雀,从香樟树上飞起,像陀螺样打转转,往朝霞万里的高空飞旋。

“咚,咚,咚。”

随着沉重的钟声响彻博安城,也正式的宣告这一夜的结束。博安城的百姓在昨夜终于觉察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在满城哀嚎中提心吊胆的,度过宵禁第二夜。

“如果你不是陌上小店话事人,我不是革命军号召者。我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

天亮了,穿着这身行头出现在满是尸体的街头。就算没有出手,王林说不清缘由,这个时候王林只能留下这句话后,隐遁了身形,离开了这间客栈。

在王林退走的时候,王林问向身边的革命军将星,道:“你真的看见吕浮生在三年之后,出现在革命军的大帐么?”

革命军低着头,虔诚的回答道:“是的,号召者。”

“那放过圣罗国圣上独女,也是值得了。”

“就为了那小子?放弃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王林坚定道:“没见过之前,不知道。见过之后,值得。”

“只要是号召者说值得,那一定值得。”

而在客栈门前,尸包上坐着的吕浮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可算是走了,幸好没成为朋友。不然麻烦可大了。”

心头大患可算走了,吕浮生放松了下来。左右摇晃着脑袋,想要舒展方才一直处在战斗状态中,已经有些僵硬的身体,却忘了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要是常人也就算了,还是个佳人。要是佳人也就算了,真实身份还是圣罗国的独女,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反正只要报出陌上小店的名号,连圣罗的圣上也要礼让三分。但偏偏还是与自己有过一段,并不美好的记忆。

方才是处在如临大敌的状态,吕浮生一心只想着如何能够活下去,可现在只有两个人相处,反而吕浮生又恢复到了先前的样子,脸上不自觉火辣辣的疼,看着李凝茹,就想起幼时被捉弄的情节,有心理阴影的吕浮生,根本连面对李凝茹都是一个问题。

“绿叶——”

李凝茹在吕浮生的身旁轻轻的呼喊,一只手搭在吕浮生的肩膀上。虽然只是很轻的一句话,搭配上李凝茹好听温柔的声音,就像恋人间的蜜语。但听在吕浮生的耳朵里,却如同上万只蚍蜉啃咬着自己的骨头。

吕浮生在心底盘算着:虽说内心里怂的一挂,但表面上的气势绝对不能输。反正李凝茹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内心的真实想法。肯定还认为自己是一个冷漠的少年。表演,吕浮生是认真的。比起表现派来说,可能这个性格的表演,体验派要好一些。

说起冷酷,想了想周遭遇见的人,只有剑五符合冷酷的人设。吕浮生琢磨着剑五的神态和言行。挖掘角色内心的想法,装着厌世的冷酷感道:“说。”

冷酷的一个字,在吕浮生看来绝对符合冷酷的气质。也绝对像是剑五能够说出来的话。

“你们方才说的陌上小店跑堂是怎么一回事?”

李凝茹是知道革命军的存在,就像吕浮生先前说的一样。在各个国家都有革命军的存在,并且普遍来说,革命军的名声都不是很好。都是些犯了罪的恶人,或是战场上的逃兵组成的乌合之众。

所以也就没有再提及革命军的事情,因为绿叶既然与革命军的人相互对峙,说明那个叫做陌上小店的组织应该还算得上是正派。

但李凝茹不知道的是革命军这几年的发展。

近些年,革命军大多盘踞在国家的边界,或是偏远的小城,国家层面上,也没把这群人看作大敌,比起革命军,与其他国家的外交或是战事明显更加重要,要就无心插手。

当地的国家武装力量人数也不多,没办法做到清剿。或是革命军所处的位置在两国交界的敏感地点,两国士兵都不好处理,只能任由革命军发展下去。

好在如此一来,国家内的山贼数量倒是少了不少。而革命军虽然在国家内名声不好,但打家劫舍的对象,都是乡村中的地主老财,对于普通百姓可是秋毫无犯。颇有些劫富济贫的江湖味,在大多劳苦百姓的口碑中是盗亦有道,但这群劳苦大众并不代表一个国家最有权威的发声集团。

所以在掌握着笔头的文人嘴里,在一个国家只有到达了一定阶级,才能够拿起笔的读书人嘴里,就变成了名声不好的泼皮组织。但不明事理的城里人,又哪里有独自思考的权利,都跟着读书人一起骂着革命军的“斑斑恶迹”。

“一个店铺。”

李凝茹也是熬了一夜未合眼,只是普通人的她早已疲惫不堪,脸上也是暗淡无光,披头散发。但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公主当然也不例外,拢起散乱的云鬓,像是大姐姐一样的口吻,温柔的问向吕浮生,道:“卖什么的店铺?你们之间的谈话,听起来并不像是,只卖常物或是餐食的普通店铺。”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店铺。”

“和吕浮生有关系么?”

根据绿叶的回答,李凝茹很容易联想到,幼时圣上也是从一个组织中,委托吕浮生来保护自己一路北上。

“有。”

吕浮生的想法是反正李凝茹未来很大概率是圣罗的女王,就算先接触到一些本不该知道的信息,也无可厚非。索性就直接承认了。

“那就说明你们都是在一个叫做陌上小店的组织中?”

“是。”

依旧冷酷,依旧只有一个字。

李凝茹急切的问道:“那你跟吕浮生是什么关系?而你是跑堂,那吕浮生又叫什么?你能告诉我吕浮生现在位居何处么?他现在过的好不好?他长得和小时候有没有差别?是高?是瘦?是矮?是胖?……”

谈起吕浮生,李凝茹一改女王的冷艳成熟的气质,就像是一个关心自己丈夫的妻子,就像是邻家的小妹一样,不知道轻重缓急,一股脑儿的将心中的所有问题全都问了出来。

意识到有些失态的李凝茹,带着歉意道:“对不起,好久没见他了。请见谅。”

李凝茹抬起过长的裙子,又觉得长裙实在太过于碍事,并且占满了泼皮的鲜血,拿过来吕浮生放在一边的绣春刀,直接将过长的裙摆斩段,干净利落的来到吕浮生的面前施礼。

“为何要见他?”

李凝茹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某一处空白,似是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有些深沉的道:“想跟他说一句对不起,小时候不懂事,总是作弄她,到了现在才发现,原来身边连个能捉弄的人都没有。也可能是因为能够捉弄的人再也不是他了。”

而后将手中的绣春刀递向吕浮生。

“我会替你转达的。也就没了再见的必要。”

吕附身站起身来,从李凝茹的手中接过绣春刀,利落的放回刀鞘中。转身想要回客栈,一夜未合眼,再加上各种突发事件,虽然修炼者可以用修炼代替睡眠,但不代表吕浮生不需要好好的休息,养足精神,毕竟精神力是不会随时随地恢复的。

“求你了,就算不能再见,可能你代替不了吕浮生做决定的。”

吕浮生很想说其实我就是吕浮生,怎么不能够做决定,但事情和话语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是突然告诉李凝茹自己就是吕浮生,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就是李凝茹绝对不相信,所以也就没有暴露自己的必要了。另一种就是李凝茹相信了,又会有两种可能的发生。

若是李凝茹心理承受力高一点的话,李凝茹肯定会认为是自己在戏耍她,按着吕浮生对李凝茹的影响,这丫头肯定在地上随便捡把刀就来砍自己。若是李凝茹心理承受能力不高,一下子昏了过去,那事情就会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

不能忘记的是这丫头背后真实的身份可是圣罗国圣上的独女,将圣上的独女弄晕倒了,一旦出现什么后遗症,自己这条小命可就不保了。虽然圣上会给陌上小店几分颜面,那也是完全冲着师父去的,自己这种小辈在圣上的面前就是一只小蚂蚁,随随便便就被碾死的存在。

转念一想,按着这种事态发展的预测,现在就好的办法就是,绝对不要暴露真实身份,不然没有一件好事发生。

这就是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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