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这条街巷的除了这位打更人,还有一位失意的人,他叫齐兵。刚被吕浮生从侧卫中“赶”了出来。

他那种对博安城的憧憬,现在已隐藏在,纯朴的绝望之中,变成一种天真的梦想。他强烈地感到他这种情感,与其说带有败北者的,那种傲慢的不满,不如说是一种单纯的徒劳。

齐兵没有显露出落寞的样子,然而在某些人的眼里,却成了难以想象的哀愁。

如果一味沉溺在这种思绪里,连齐兵自己恐怕也要陷入,缥缈的感伤之中,以为生存本身就是一种徒劳。但是,今夜的冷空气,把眼前这位修炼者脸上的血迹,浸染得更加艳丽。

齐兵对这座城的爱护,对安阳盛世的憧憬,要比任何一个人更加看中,也是为之努力的人。可却再不该当的时候做了不该当的事情。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绝对不会如此轻易的去挑战吕浮生的底线。

这并不是怕没面子,而是他知道,吕浮生其人并不坏,只是需要在一个正确的时机,寻求一个正确的鸡而已。很不幸,自己就是那只露着脖子,送在吕浮生面前,等着被杀给猴看的那只鸡。

可过去的事情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发生便是已经发生过,就算再多的不舍,遗憾,悔恨等情绪充斥着内心,可时间这条长河在流淌的过程中,不会留下片刻的停留。

打更人撇了一眼交错而过的齐兵,此时的齐兵就如同丧家之犬,浑身是伤,尤其是脖颈处,一圈艳红色的勒痕历历在目,惹人注意。

能做打更的人必然都是胆子大的,不然随便深夜的一处动静,还不得误认为是鬼魂缠身,吓得魂飞魄散。

所以打更人在看见齐兵时,并没有任何的异样,像齐兵这类人,打更人这辈子见的多了,吃霸王餐的,去赌场没钱还账的,上青楼不给钱的军爷多的是。被打出来的也不在少数,在博安城只认法,军爷犯法,就算有再高的无意,被打也是正常。

但往往这些吃瘪的军爷,最喜的便是寻平常百姓撒气,本着没事也不愿惹事的态度,打更人虽面无异色,却也加快了脚步,与齐兵擦肩之时,匆匆而过。

齐兵低着头匆匆走过,他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此时窘迫的样子。心里本就难受的齐兵,觉察到打更人加快的脚步,心里更是难过。脆弱的想着,自己就是一只过街老鼠,不仅侧卫的同袍不愿理会,连一个普通百姓都避之不及。

越是伤心的人越容易被外界的小事所影响,心眼并不是一天就变小的,而是随着外部性的变化,而一点点在失落和失败的人生中龟缩的。

现在齐兵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向何处,虽说有一身修为,但被魏王势力下的侧卫中赶了出来,相信在安阳没有一处军部敢收齐兵。

齐兵也没法回家面对父母双亲,父母为了齐兵能入最有前景的侧卫衙门,上下打点,花费了大半生的积蓄。

索性只能漫无目的的在博安城里走着,接着月色,显得格外凄凉。就算远方西市大火连天,可齐兵也视若无睹。

就算齐兵想要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却往往事与妄为。

低着头的齐兵,就着今夜特殊的光亮,看到一位高瘦的黑袍人影,出现在自己的前方。并且严丝合缝的挡住自己所有行进的路线。

两人的展位很巧妙,所谓严丝合缝,就是不论齐兵下一步怎样走,都会被黑袍者的下一步挡住,就像是经过了精密的计算,无论是一千种还是一万种走法,直要是齐兵能够想到的,就一定会被阻挡。

按着往日齐兵的性格造就大打出手,长这么大,齐兵可从来没受过委屈,今夜自从在吕浮生手下受过,第一次委屈之后。就感觉自己是遇见了瘟神,导致流年不利,所有不顺心的事情,全部赶在了一起。不只是一位打更人,就连一个黑袍者都来找麻烦。

齐兵心里想着:谁特么的都想欺负我,老子好歹也是个中介修炼者,吕浮生打不过,这些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还想欺负到我头上。惹了老子,老子就大开杀戒,实在不行,就不在博安城呆着了,整个安阳总能找到为家的地方,重现安阳盛世。

失意的人在寻求一个答案,苦苦未果之时。很容易出现跑偏的思想,往往这些思想,都是会引发出血案的诱因。走上犯罪的道路,或是作出报复社会的举动。

虽说齐兵此刻想要杀人泄愤,可多年来,唯一想要重现真正安阳盛世的信念,还没有倒塌。至少这个人还没做到真正的丧心病光。

缓缓抬头,齐兵想要看清是谁不知死活,敢在这样一个夜晚招惹自己。可抬头看到的,是一张一辈子都忘不记的脸。

隐藏在黑袍内的那张脸甚至不能称作是人的脸。

整张嘴贯穿两只耳朵的距离,使用针线一点点缝上的,才没让下巴彻底脱离。鼻子很长,很高,长到从额头直到人中位,高到异常的山根就像是要掉在地面上一样。眼睛极小,一颗绿豆大小,还只有一只,另一只是用一颗基天国的纽扣缝在上面的。

齐兵身高七尺,可还是要扬起脖子,才能看得清这位黑袍者,大概估略九尺有余。又极瘦,风一吹便能刮倒一般。比之竖立在玄武大道两侧的旗杆,还要窄的感觉。

就是这样一个黑袍者,手中拿着一把沾满血迹的黑色锥子,垂在腿部上下。怎么看都一股瘆人的气场,离得如此近的齐兵,竟然听不到黑袍者的呼吸声。

“叽,叽,叽。”

黑袍人在笑,不知道是看到什么令他兴奋的东西,感到很高兴。但嘴巴被缝上,只能闭着嘴讥笑,可能是觉得不舒服,黑袍人用力的抿着嘴,一道道丝线在嘴上崩开。

黑袍人歪着头,笑的很舒服,但这声音却让齐兵感到很恐怖。立刻退向后方,与黑袍人保持一个足够安全的距离。

“叽,叽,叽?”

黑袍人不知在对谁说话,但齐兵能够确认黑袍人,一定是在与另外一个人在交流。并且是在等待一个回答。若另外的人表达肯定的意思,今夜必然有一场真正的生死之战。

因为与吕浮生的斗争只不过是侧卫内部问题,就算吕浮生闹的再凶,只要自己能认怂,就有活的余地,可眼前的黑衣人若是真的开打,必然是致死方休的局面。

过了几息的时间,黑袍人笑的特别开心,兴奋的全身乱动,嘴角已经咧到了耳边。

其实黑袍人只不过是在继续昨夜一样的工作,正对今夜收集的猎物等阶感到失望,正准备前往东市,收集下一批猎物时,碰巧遇到了这样一个,充满新鲜血肉的中阶修炼者,黑袍人自然很是开心。

见的黑袍人这副模样,齐兵叹了口气,知道这一定就是,方才料想中最坏的打算。也不废话,拔出腰间刀,做好了战斗姿势。

虽说齐兵被卸了官职,但这一身飞鱼服和绣春刀,却没在今夜被收走,因为齐兵在侧卫是请辞卸职,并不是革职,卸职是要经过一系列繁琐的章程,才能正式卸任的。因此刀还在。

虽然没能在黑袍人身上感知到任何灵气,但黑袍人却给足了齐兵危险的感觉。这种感觉今夜齐兵已经领略过一次,第二次绝对不会再错。

“快走。能走多远就多远,千万别回头。”

齐兵在大喊出这句话的同时,率先发难。

而这句话是说给在场的打更人说的,打更人是博安城的百姓,士兵就得无条件的在任何状况,任何时间,任何地址保护平民百姓。

这是作为一个兵,烙印在骨子里的纪律。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只为了能够为老百姓多争取一息的逃跑时间。

在战斗中讲究的便是赢得先机,占据主动。齐兵一脚踏出,绕到黑衣人的背后,便是全力的直劈一刀,刀身上覆盖着厚厚的青色灵气。

这道灵气属于风属性,风属性御灵最大的特点,便是能将灵气化成撕割一切的烈风,使得灵器更加锋利,无坚不摧。

小个子对阵大个子的敌人,最大的优势便是灵巧和速度。身高超九尺,不管再怎么瘦弱,在齐兵的料想中也会行动迟缓,应对不及,何况齐兵还是标准化,风属性发展的入道境修炼者,自然会将风属性的速度和锋利修炼到极致。

只要不被黑袍人抓到,齐兵自认为有很大的概率能够自保,打不过,还跑不过么。

一刀将要劈中,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黑袍人在身体未动的状态下,头颅呈一百八十度转向,直接面对准备从后偷袭的齐兵。齐兵从没见过,这种违反身体构造的战斗方法,愣神之间,明显动作慢了几分。

也就是瞬间的状况变化,黑袍人大口一张,一股黑色的能量爆裂而出,直轰在齐兵的胸口。

打更人一开始在齐兵大喊时,还没反应过来。只不过又多走快了几步,还有空闲回过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打更人并没注意到,一路跟随在身后的黑袍人。

但当黑衣人做出如此诡异的动作,从不信牛鬼蛇神一说的打更人,扔下锣槌,丢掉灯笼,撒腿就跑,用着平生从来没达到过的速度,边跑边颤抖的大喊道:“鬼啊,见鬼了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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