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便依你。赶紧去吧,这种事情越早越好,说不准,这就是从龙之功。我俩自会向你的上级为你寻一个借口。”“谢二位兄弟的帮衬,在下感激不尽。”
愤青虎贲军士撕开外面,装作武侯制服的黑色布面。脱下重重的虎贲甲胄,拽下甲胄上标有自己名字的木牌,拿着东宫的令牌便朝着王宫的方向跑去。
愤青虎贲军士内心止不住的激动,心脏就快要跳出来一样兴奋,似乎已经看见未来坐在豪宅里,妻妾成群的样子。
窃喜着遇见的是这么两位智商不足的家伙,愤青虎贲军士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两个怂货,还在原地期待着,日后自己飞黄腾达,还能够给他们分上一杯羹,实在是太天真,太无邪了。博安人的人格?可笑,自己可从来都没说过,自己是博安人。希望这次能够这两个怂货上一课,什么叫做社会的残酷,什么叫做人心隔肚皮。
这位愤青虎贲军士不知道的是,他手中的这块东宫令牌,与在坊间暗道中行刺吕浮生二人的令牌一摸一样。
待愤青虎贲军士远走,那一位武侯娘里娘气的对和事佬说:“这就是吕浮生所言的,买了拐还说谢谢的那种人么?”
和事佬脱下身上的军甲,漏出其内的黑色长袍,看着陷入火海的西市,怅然若失道:“别管了,西市闹的太凶了,一将功成万骨枯,却不知一王登基万民苦啊。”
武侯也脱下身上的武侯服,漏出其内的白色长袍,道:“可别说这些糊涂话,怎的你也像那虎贲军士一样,当一个管不住嘴的愤青啊。”
“唉……”
这和事佬和武侯二人竟是黑白无常假扮的,也不知道那位正朝着王宫疾行的愤青该怎么想,到底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黑无常呆呆的站在原地,白无常自然瞧见了,黑无常那颗烂好人的心活泛起来。这也是为何黑无常待人接物,总是充满对这个世界充满爱的状态。而白无常却觉得每一个外人,都是要陷害自己的。也只有这样,白无常才能将黑无常内心里的天真保护的尚算完整。
火海无情,
忽一人大呼:“火起!”。俄而百千人大呼,百千儿哭,百千狗吠。中间力拉崩倒之声,火爆声,呼呼风声,百千齐作;又夹百千求救声,曳屋许许声,抢夺声,泼水声。凡所应有,无所不有。虽人有百手,手有百指,不能指其一端;人有百口,口有百舌,不能名其一处也。
纷乱,惨绝,地狱,这幅场景没人出手,就会直至寂灭。
“别看了,你救不了整个世界。”
白无常拉着黑无常的衣袖道:“西市太大了,就算今夜是入了上境的高阶修炼者在此,也同样救不了多少人。你我二人还是去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或许能够就更多的人。”
“什么是有意义的事情?回魏王府?眼前的哭声你都不管,怎的还能去照顾遥远的事?”
说话间,黑无常又褪去身上的长袍,只留下贴身的内衣,撸起袖子,已经准备冲进火场。
“你今夜着了道。就算听我的,好么?”
白无常挡住黑无常望向火海的视线,用渴求的眼神与黑无常目目相对,想从黑无常的眼神中,看出这件事情是否还有缓和的余地。
就像吕浮生与白无常说的那句,我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少一分一秒,都不算一辈子。黑无常一旦出了事情,白无常也不会多苟活一秒。
黑无常认真的看着白无常的眼睛,问道:“你是怕魏王责怪么?”
白无常犹豫半天,轻微点点头,回答道:“今夜不比其他时候,不能在此时意气用事。”
“若是有一天,我和魏王之间要选择一个的话?你会救谁?”
白无常毫不犹豫,声音很坚定的说道:“你,当然是你。”
“以前我一定会认为是我,可今夜过后,我再也不敢确定。”
白无常跟黑无常之间很少发火,在黑无常的印象里几近没有。可能今夜是黑无常第一次看见白无常发火。
白无常厉声尖叫道:“回去,别犯傻。”
黑无常被白无常突如其来的火气震慑到,睁大了眼睛。不多时,便恢复常态,欲言又止。重新一件一件穿起衣物,落寞般的离去。黑无常的背影在月光的温存下,映在沾满血迹的大地,显现得是如此单薄。白无常只好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多年的相交,他知道黑无常此刻不会再意气用事,但也放心不下,在黑无常迅速的穿梭在屋顶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只在远处守护着黑无常。
西市坊门口,在黑无常快要离开西市时,看见几个满脸通红的侧卫正进入西市,侧卫很好辨认,凡是侧卫必身着青织金妆花飞鱼绢样式的衣物,这是吕浮生为侧卫设计的,或许从一开始,吕浮生就已经把自己看作是侧卫卫率。
这样的衣服在博安城没人见过,设计华丽,其上的飞鱼图案更是没人见过,头如龙,鱼身一角,服式为衣分上下二截相连,下有分幅,二旁有襞积。
如此衣裳,在刚裁剪而出时,白无常见到都想要吕浮生帮忙,为自己设计一件白袍,可又想想二人之间的关系,只好作罢。
几名侧卫看似奔跑了许久,刚到西市门口,便立刻冲入火场,不多时,便看得见火场之中闪烁着白色,蓝色或是透明的灵气。
随着各色灵气的出现,又有冰落,水浸,雨落等异象出现。
这幅场景让屋顶上的黑白无常二人,同时停下了脚步,各自言语着。
白无常自言自语道:“吕浮生不该带着侧卫此刻在增援东市么?怎的能有多余的侧卫赶来灭火?”
黑无常则道:“浮生道长真是仁义,就算再艰难,也会极尽所能的献出所有来,实乃我辈楷模,惭愧不如。”
尽管如此,有了数名修炼者的助阵,也只是稍微减缓了火势蔓延的趋势。负责今夜守备西市的武侯长官冲在救火的第一线,看着一个个同袍在火海中,被犹如魔鬼之口的大火再次吞下数人之后,已经失去了理智。
朝着周围大喊:“人呢?去求增援的人呢?死哪去了?怎么还没人管?博安城内的人都瞎了么?看不见这么大火?咳,咳,咳。”
不停的疑问并没有换回来回答,也没人能够听得进,周围的武侯只是越来越少。
说的太急,大火燃起的灰尘,进了武侯长官的嘴中,使得武侯长官只能跪在地上,不住的咳嗽。无奈之下,忍着难受,再次提着水桶,冲入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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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的人并不是没有责任心,延误情报。
在王宫内,御书房前。
从西市赶来要求救援的武侯全都站在御书房前,一个个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在他们的面前站着的是一位白色苍白的内监。
“总管,王上何时能醒来?我们在这里已经待了半天,军机不可延误,还望总管通融一下。”
这几个传信的武侯实在没有办法,跪在地上不断的,朝着内侍总管磕头。想要总管能够将军机,传达给王上。
“和平时期,哪来的是什么军机,叫你们等着,等着便是。还要咱家通融,如何通融?去把王上叫起来?咱家可没那么大的胆子,你要敢去,你去便是。”
内侍总管撩起浮沉,面色不悦。可这群武侯也没办法,虽说这不是战场,不是军机。但在西市牺牲的武侯,不次于一场小型战争牺牲的人数。
武侯们只能干着急,相互讨论着办法。
“不行,就留最后一个人在此等候,其他人先回去吧,毕竟能多一个人也算好的。”
其他武侯纷纷表示同意,留下一人之后,其他人匆匆离开王宫,只为了能多出一份力,但一场大火并不是一个人能够左右的,就算是,也不是这群普通人能够左右的。
留下的那个武侯,满眼含着泪水。因为他知道回去的那些兄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为了拯救博安城九死一生,而无悔。他们每个人都是英雄,至少是自己的英雄。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从外有一位小太监引来一位虎贲军士,这位虎贲军士让留在此地的武侯,很是眼熟。也不奇怪,这位虎贲军士就是方才被黑白无常设下圈套,乖乖跳进去的,愤青虎贲军士,到现在,这位愤青手里还死死的攥着两块牌子。
武侯想要上前与愤青寒暄几句,已然没有任何办法的武侯,不管是谁都当作救命的稻草,想要抓住。
可愤青虎贲军士冷哼一声,更本不多加理会。就像没看见武侯一样,直接略过,跟在小太监的身后,向内侍总管走去。
看着别人难处,只要不关乎自己的利益,又有谁愿意去管呢。
小太监在内侍总管耳边小声秘言几句,内侍总管不住的点头,说了声好。冲着愤青虎贲军士也是横眉冷对道:“小子,虽说你与王公公有些关系,可今日是我当值,若是出了事,我也需负责,所以这孝敬……”
“祖宗,且放宽心,只要让我能见着王上,将这块令牌递交上去,不管多少孝敬,小子都能拿得起。日后踩了狗屎运,若能飞黄腾达,也必不忘总监,今夜您的恩惠。”
愤青虎贲军喜笑颜开,就像是看见亲人一样高兴,一脸奉承的模样。见人下菜碟,或许还没等自己平步青云,便已经迷失了当年那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