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赶到了玄武大道的林广赶紧下马,收起马绳,拿起放在马鞍两侧的铜锤挂在肩膀上的甲胄上,老远便能看到巨盾手组成的第一线阵营,年轻的士兵遭受着抛石,火烤,棍击。这群在战场上如狼似虎的军士此刻只能被动挨打,这就是为什么林广选择呆在魏王府,而不是跟这群战友站在一起的原因。
径直走到领头将的身边,领头将一瞧是阎罗将军林广赶忙施礼道安,林广没有理会领头将的俗礼,瞧着领头将身边趴在地上的这群残兵脱下头盔,深深的鞠上一躬道:“谢谢兄弟们舍命救人,从今天起你们的名字值得每一个博安人知道,值得每一个安阳人知道。”
这活着的十五个人中只有吕浮生还清醒的坐在地上,剩下的士兵有累的睡着的,有昏迷不醒的,都没能看见林广的道谢。
坐在地上的吕浮生连站都没站起来,他明白他受的起林广的道谢,他更明白此刻躺在地上的王小二,武侯,以及其他救援小队的战友都承的住他这一躬,甚至是今夜里所有的虎贲军士也都承的住他这一声道谢。
就算林广跪在地上道谢,裹在草席里的老兵也值得上这一跪。
林广当然不会没有这么做,转身走向了巨盾手封堵的第一线,比起怜惜慰藉伤兵而言,他认为这些时间用在“维持治安”更加有效。
在林广看来敌人的血比自己眼中的泪更能鼓舞士气。
“嘀嗒,嘀嗒。”
博安夏天的雨季很奇怪,明明前几天都是烈日当空,可过几天又能阴雨连连。
有风起,几滴雨点轻落,预示着一场雨将要到来,这场及时雨比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来的更加金贵,这场雨能够浇灭东西两市正在燃烧的大火,能够拯救还没被火焰牵连到的商铺,能够拯救无数人渴求的生命。
吕浮生抬头望着越来越急的雨点,开始一个一个的把这十六个人移动到遮雨的地方,吕浮生本可以选择更加快捷的一次拖拽多人,但出于对战友的尊重,吕浮生还是选择一趟趟来回将战友抱到雨耷下面。
一个孤独的身影在雨中来回反复,褪去一身重甲,只剩下被雨水浸透的内衫,脸上混杂着雨水与汗水,一缕缕发丝被雨水胡乱的黏在脸上,湿重的内衫实在穿着不舒服,吕浮生只好全部脱下,漏出精壮的身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可谓每个男人梦想中的身材。
抬到最后剩下了裹在草席中的老兵,吕浮生默哀了几瞬,充满感情的眼神望着这张草席道:“对不起,你才是博安城真正的英雄。一路走好。”深深的对着草席鞠上一躬,吕浮生才将草席拖走。
并不是其他虎贲军战友无情,而是能动的军士都顶到第一线,甚至受伤,晕倒的前线军士都没人能够抬下去,只能快速拽到一侧不影响站位的地方,后面的军士继续顶到空缺的位置。
这一切在林广到来之后全部发生了改变,虎贲军士们看见阎罗将军可怕的面容并没有吓的腿弱,而是军心大振,虎贲军的大将军,魏王手下四大金刚,安阳国中阶巅峰修炼者的出现引起来的是虎贲军士的再次欢呼。
而那群闹事者中有胆小的早就笑的掉头跑到其他街道,更有甚者,瘫软在地上站不起身,连跑都跑不了。
领头将靠在林广卸身边指着盾牌手,在刻意的向林广表达自己布阵的精妙之处,道:“林将军请看,这一排盾牌手在前踩的都是暗合天罡之位,这一排堵牌手在后踩的都是暗合地煞之位,这可是下官研究数年得出来的盾牌阵法。”
“嗯。”林广轻哼一声以做回复。
“林将军,这只是我手下的军士不足,导致我钻研数年的阵法没能全部施展开来,不用多,只要将军再给我两百人,将军就能够看出我这阵法的精妙之处。”领头将本以为林广会很赞赏自己研究出来的独特阵法,还想要靠着这套阵法未来在军中平步青云。
可林广的态度似乎在表达对这套阵法不屑一顾的样子,这可让领头将大为失策,只好赖在手下军士不足的上面了。
“军士?”
“对,就是差了点军士,再给我二百人,我能将此街道防御的水泄不通,一只苍蝇都过不去。”领头将一脸得意的道。
林广起初看着这套盾牌阵还略有欣赏,能够看得出来领头将是可造之材,日后有机会也会加以提携。可领头将一直在向自己抱怨手下军士太少,这可是犯了林广的大忌,能够成为魏王手下四大金刚除了修炼实力以外,必然还需要其他特长本领,而自己一向只军从严,带的兵没有一个是孬种,行军打仗,布阵设谋连王上都曾当唐夸奖过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
“下官钟风。”领头将欣喜道,林将军问自己的名字这说明他很看重自己,日后军中将官有短缺,也能够想到自己。
林广没好气的道:“你成为将官的时候,有接受过我的升迁贺词么?”
“有……有的”背突然的一问问的措手不及的钟风回答道。
“说与我听。”
想了半天才记起来升迁仪式上当着虎贲军所有军士前听着林广的贺词,在军旗下发过的誓言道:“身先士卒,爱兵如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当军士不足的时候,我不希望看到我手下的将在无时无刻的抱怨,比起像个娘们一样的喋喋不休,不如拿起地上的盾牌顶到第一线。身先士卒这最重要的一条我根本没在你身上没有一点体现。既然你如此怕死,又何来鞠躬尽瘁的觉悟。”
“林将军……”钟风还想要辩解,可林广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打断钟风的话道:“明日起,不管你现在什么官阶,降为下等兵三个月。”
“林将军……”
林广不再理身边的钟风,示意最前线的巨盾手放开一个口子,林广一边卸下肩上的铜锤,一边走出安全区域。一人面对着整个闹事者群体,把自己的背留给了自己的兵。
“今夜,放下手中武器的我们认定为平民。还拿着武器的,虎贲军一贯认定是造反者,可杀之。”随着林广像是吼出来一段话。林广身后得到片刻歇息的巨盾手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辉,一个个都扔下了手执的巨盾,摸着自己的佩刀就要抽出来。
成群的闹事者害怕阎罗将军的威名,加上他毫不客气对身后的官兵下达对己方没利的命令,刚想扔下手中的铁棒,火把。
只见一把铜锤破空而来,穿透了十几人的胸口也不停歇继续向前。直至这一锤从驻守东市的街口打到了通往西市道口的坊墙,烟尘碎石大放,坊墙一亮,有无数的黑色铭文从破碎的坊墙内鱼贯而出,包裹住铜锤上施加的灵气后一点点将其吞噬,才没能再加伤害。
玄武大道因是王上每年行天礼时出行的必经之路,所设计的也是极宽,目的也是为了弓箭从玄武大道两侧无法射穿到王上出行的座驾。而一把铜锤竟然在林广的一抛之下贯穿了整个玄武大道,足可见中介巅峰修炼者实力的强劲。
那把铜锤重重的钉在坊墙上,陷下一个大坑,若不是玄武大道上的坊墙建造之时夹杂阵法铭文,不然普普通通的砖石坊墙也没法抵挡的住。林广作为中阶巅峰知命境的修炼者自然已经迈过了入道境,也确认了自己的道。而从这把铜锤的使用也能看出林广的道,他的道便是力,所谓一力十降会在林广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反应过来的闹事者都赶忙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可还没等他们举起手来,林广又是一锤甩出,又是数百人即刻死在了玄武大道上,明明已经放下武器表明自己已经是平民的闹事者根本不清楚为什么阎罗将军又会甩出一锤。
读书人毕竟属于闹事者中的大多数,他们虽然无脑,可嘴巴却是不饶人,躲在远处的大鼻子书生站了出来义正严辞质问道:“我们已经放下武器,属于需要被军方保护的平民,为何你又要出手伤害拼命?”
“谁知道你们手中的铜锣鼓棒是不是武器?”林广随手拿起巨盾手方才放在地上的巨盾,瞄准了目标又是一击,巨盾面积大,旋转在空中杀伤力和覆盖更大,这一次更多的闹事者倒了下去,并且旋转着的巨盾能够轻易的斩掉人的脑袋,所以倒下的人都是瞬间被斩首。
“哐啷,哐啷。”
这群闹事者很快的又放下了手中能够击出声响的物品,还双手高举已示绝无威胁,此刻他们脸上的唯唯诺诺哪里还能看得出来这群人刚刚如魔鬼般的凶狠。在武力面前丢掉了他们作为读书人应该誓死遵循的尊严。
“捡起来,都给我捡起来。”林广睁着杀红的双眼向这群闹事者怒吼道。他还没尽兴,今晚死的人还不够多,这点鲜血还不足慰藉死去的老兵和释放手下军士的屈辱。
被吓的全身颤抖的闹事者哪敢捡起地上方才扔下的武器,一个个全都跪在地上开始哭求阎罗将军放过自己的狗命,可林广又哪里听的进去,战场上锻炼的铁石心肠又怎能放过身前的自认为有罪的人。又一次更加大声的怒吼道:“捡起来。”
幸运的还没被杀死的大鼻子书生已经瘫在地上,裤子早已湿透了,幸好现在下着雨没能看出他此刻的窘迫,或许他此刻也不在乎自己如此丢脸,他更在乎的是怎么才能继续活下去。
被林广的吼声吓到脑子一片空白的大鼻子书生颤颤巍巍的捡起一根铁棒背在身后,连指向阎罗将军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