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幕降临,苦求无果的小二拾起摔在地上的包袱,背在身上如同丧家之犬离了出去。整条街驻守的修炼者早就被小二的大喊吸引了视线,在齐刷刷的目光注视下,小二背着行囊刚走到东市口,还没等迈出最后一步,远处火光滔天,正是西市被暴徒点着的火焰。还没等小二反应过来,就听到饭馆里传来的一声大喊。

“我儿啊,你爹来看你了。”一声老板最后的怒吼。

“轰。”爆裂响声从饭馆传来,一股巨大的热浪将门板冲碎,直接将守在店铺门口的侧卫修炼者卷上的天又重重摔了下来,掉落下来的修炼者口吐鲜血眼看已是要活不成了。

把小二拒之门外后,饭馆内的老板轻言道:“别怪我,孩子。我不想连累你,你还年轻,还有大千世界没有见识,活下去吧,活着就好。”

老板捂着腰慢吞吞的从后院厨台底下翻出藏好的爆裂符揣入怀中,这是昨日老板花了毕生的积蓄在黑市买了一张不需要灵气催动就可以使用的爆裂符。

从后院走回前堂,坐在饭馆最中央的餐桌上望着儿子最后的遗物,止不住的情绪让一个年近半百的中年人哭的像一个孩子,念叨着:“我儿啊,实在不是爹没出息,活了半辈子就只能给你攒了点娶媳妇的钱,这下也用不上了。”

声泪俱下,生理反应下鼻涕不自觉的流到了嘴里,擦了把眼泪,摸了把鼻涕继续道:“是当爹的错了,爹把博安想的太好了,那县衙里当差的想要盘下咱么家的店,可这是爹干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哪能说卖就舍得卖的,没想到他们就能在你身上下手,是我这个当爹做错了,爹对不起啊。”

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艰难的站起身扶着墙壁,把做菜用的油一点点洒在店里每一处角落,嘴里念叨着:”儿啊,就算他们要了咱们一家的命,爹也绝不能让他们顺了心,爹就算是给它毁了,也不留给他们。”

做完了这一切,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那张爆裂符,人在真正想死的时候才会知道人求生的欲望是有多大,所以说人若是能有自杀的勇气,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能够难的倒自己的事情了。

可饭馆老板活的太憋屈了,被官府搞的家破人亡,这一生的希望都没了,难免会走到极端的道路上,虽说早就下定了决心,还是犹豫片刻,直到屋外没了小二的声响,老板才吼了一声壮胆,撕破了爆裂符,第一次购买并且没使用爆裂符的老板哪里知道爆裂符的威力,还怕毁不了小店特地在店里散满了油。东市小店一日的毛利甚是可观,不然也不会引起官府当差的注意。

爆裂符在修炼界甚是常见,有些手紧的修炼者也会把炼制的爆裂符卖到俗世,老板手中用毕生积蓄购买的爆裂符已经达到了入道修为修炼者可以施展的最大灵法限度。

小馆超出正常的爆炸直接导致了相邻的几家店铺全部遭殃,瓦碎屋塌,一片狼藉,带着油的火更是接着一间间相邻的店铺燃烧了下去。

小二并没有因为突然的爆炸吓的逃走,而是不要命的转身往回跑,跑的太急被路上的小石子绊倒,可是小二不在乎,爬着起身继续跑,眼泪在转身的瞬间便落了下来,撕心裂肺的大喊着:“救命啊,走水了。救命啊。”

看见被掀起的修炼者重重摔在地上,修炼者的脸已被热浪完全毁掉,小二把伏在地上不停的摸索着修炼者的身子哆嗦道:“老板,老板肯定没事的。”

每次打烊后小二都会给老板按摩,清楚的记得老板腰部比之常人略有突出,几个弹指之间,小二便能确定躺在地上的人并不是自己的老板,抬头望着被火吞噬的饭馆,小二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失神的喊着:“老板你肯定没事的。尊者保佑,佛祖保佑,天神保佑。”

大火并不会吞噬每一个人心中想要的守护,可却会吞噬掉每一个想要挑衅的人。

比起西市而言,东市的火势更加严峻。虽然驻守在东市的侧卫都是修炼者,可只一日的时间能够组织起来的侧卫都是些低阶修炼者,监视敌国暗桩纵火倒是够用,却远没达到入道这种中阶程度的修炼者没办法翻山倒海,凭空招出大水灭火的能力。

更加糟糕的就是玄武大道上的那些读书人,和一开始看热闹后来被洗脑的群众看见了东西两市升起的火势,尤其是东市传来爆炸的巨响,就像是决堤前蚂蚁搬走的最后一块石子。

不只是哪个像大鼻子书生一样的幕后洗脑者大喊了一句:“同窗们,现在不正是警告王上的时机么,让他们看看咱们读书人凝聚在一起的力量。袍泽们,这些贪腐的王族需要见识咱们反抗的声音,抢了他们的店铺给他们一个沉重的警告吧。”

“对,对,对。”洗脑群众的附和。

“此言甚有道理啊。”读书人无脑的附和。

“上啊。”藏在其中不安好心的附和。

一堆堆玄武大道上的反抗者冲向了西市的方向,通往西市的路口皆有虎贲军把守,然而虎贲军把守了玄武大道所有通往其他地点的路口,也导致每个路口守卫的虎贲军人数并不多,一人挨一人堵住道口也就不过有两排人而已。

这就导致了这群反抗者一拥而上就能冲散守卫在道口的虎贲军军士,有一点对于魏王更加棘手的问题就是这些反抗者之中大多数还是读书人,在读书人之中有一部分已经考取了功名,身负秀才身份之人并不在少数。

祖制有列凡事身负功名战功者,见官可不跪等特权,现今魏王更是不敢违背一丁点祖制,生怕那些只会死读书导致治国谋略不行反而只会死记硬背的无用读书人以此为话柄加以抨击。在下达所有命令之前的最基础命令就是不能对反抗者施以暴力。

这一点命令也会的看守街道的虎贲军畏手畏脚,生怕不经意的冲撞反而会误伤了那些弱不惊风的读书人,只好肩并肩组成一道道人墙阻挡读书人的冲撞。

然而虎贲军守卫的不只有通往东市的路口,而是所有玄武大道通往其他路的路口,而那些读书人中还是有几个脑子好用的,知道哪个地方才是魏王最害怕最担心的地方,呼吁着人群全体向东市方向进行冲击,总有几处街道守备薄弱,读书人一拥而上的状况下,只要有一个没站稳的军士摔倒,就有了被读书人冲破了机会。

虎贲军的军士都是从边关撤下来的老兵,每一个士兵受伤都是沾染过鲜血的杀人机器,虽然人少,但从他们凶狠眼神中透漏出来的杀气就不是那些读书人敢靠上前去的。

一个“聪明”的读书人既然不敢靠近,就开始砸碎铺在玄武大道上的砖石,碎裂的砖石分成几块,不大不小,刚好拿在手上。

“啪”

狠劲瞄准虎贲军的额头一甩,砸在虎贲军士的头盔之上。

血顺着额头,鼻梁,人中,嘴唇滴落在地上。

“哐,哐,哐。”

看见虎贲军士受了伤,流了血。读书人更加兴奋的敲击自己手中的物件,纷纷群起效尤,砸碎积累百年历史沉淀的玄武大道,只为了能够拿到砸人的碎石而已。

很快,石头砸击盔甲的声音在整条玄武大道上不绝于耳,这些读书人口中还不停的叫囔着:“杀了这些魏王的走狗,让王上看看我们读书人的决心。”

有年轻的虎贲军兵站在后排问旁边的老兵战友道:“哥,咱们值得么?”

这句话说的很轻,在喧闹的今夜本应该消散在空中,可此时周围的每一个士兵都听的是那么清晰刺耳。他们都清楚这个新来的家伙问的是什么,他们心中对于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可以说他们对自己以前本该脱口而出的答案也有了质疑,从未动摇过的信仰在此刻有了松动。

“值得。”老兵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青年兵点点头,稚嫩的面容上挂着坚毅的表情,身边的老兵比自己早几年换防入虎贲军,自己是第一个月换防入虎贲军,算是虎贲军中的新兵,而老兵在军中只剩最后一个月便可以退伍归乡,在安阳的各种退伍军人福利下安享余生。

其实他们早就认识,在边关的时候,老兵就是他的伍长,从他新入军营起就一直关照他,教会了他许多,也救了自己很多次。所以他无条件的信任面前老兵说的每一句话。

终于在读书人“不懈努力”下,一位虎贲军士倒了下去,读书人群之中哄的一声发出欢快的庆祝声音,他们此刻的欢呼甚至高过于手中敲击的声响。幸亏后面的士兵眼疾手快,将晕倒的士兵拖到后面,自己顶了上去才没被读书人立刻冲破了防线。

新兵第一次对老兵说的话产生了动摇,又一次的问老兵道:“咱们值得么?”

这次老兵迟迟没做出回答,新兵在想是不是平日里健谈的老兵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身边有其他战友愤怒道:“老子从来没这么憋屈过,被自己人打,还不能还手,要是换成在边关,这些小鸡仔子,老子一刀一个,弄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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