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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怒
“喂!你干什么!”小菊亲眼看见,那位厨娘将脏水趁着她不注意泼到了她这边的锅子里。
小姐受了伤,她想为小姐熬一锅香软的小米粥,却被她破坏了。她花了很长时间熬的,却在要出锅的时候,被她一瓢脏水给淋了个干净。
路曼声也站了起来,她看到了,那个人是故yì
的。
“这个厨房是我的,我高兴怎么用就怎么用。我不说你们在这儿碍我的事,居然还敢恶人先告状?”
这个人反咬一口、不可理喻的本事真不错,只是一个厨娘,胆敢说这厨房是她的,还敢往主子粥里泼脏水,该说她无知呢,还是不知死活?
“这厨房何时成了你家的,我要禀告东爷,将你这个不知尊卑手脚不干净的下人给撵出府去。”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东爷早就不待见你们主仆俩了,还当自己的小姐是价值万两黄金的花魁娘子呢?我呸!”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墙头草。一朝失宠,每个人都要上来踩你一脚,聪明的还留一线,不聪明的就不留半点余地。
短短几日,小菊和如画是感受得份外深刻。路曼声虽然听说朱门大户斗争惨烈,亲眼见到还是觉得头大。
厨娘不只一位,饭点时间一到,买菜的洗菜的包括担水的大叔也全都回来了。
“东爷有话,午膳丰盛一点儿。有客人在府内用餐。”来人是东府的大管家东驳,他亲自传话,可见这位客人非同一般。
而这个客人。自然就是路曼声。那个厨娘也意识到了,不由有些变色。
“路大夫,东爷有请。”东驳来到路曼声身前,道了个请字。
“我在熬药。”
“熬药这种事,交给下人来做就行了。”管家笑道。
路曼声看了那位厨娘一眼,“怕是有什么脏水污垢进了汤药里,不亲自盯着。不放心哪。”
大管家是个人精,府里的事情也都瞒不过他,路曼声的意思他自是明白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些个丢人的东西,居然把脸丢到外人那里去了。
警告性地看了那厨娘一眼,那厨娘缩了缩,低下头去。大管家在府中的威严不小。除了东日升。就他的权力再大。就连后院里的那些女人,也都得看他的眼色。
这也是因为,东日升园子里的女人虽多,大多没什么名位。这些女人,在府里的身份,比丫头高不了多少。
如画就算只是一个偏房,好歹是东日升用轿子从正门抬进来的,就这一点。比其她的女人也要高出一截。
“路大夫,熬药的事自有她们盯着。你还是前面坐。”
“如画夫人身子不适,需yào
一碗香软可口的小米粥,不妨待我熬好粥,再到前面去罢!”
“熬粥的事,她们也会办妥。”大管家说着威压地看向厨娘,“还不快去熬粥,难道还要等着客人动手?”
“是,大管家,我这就去。”那厨娘慌了神,忙跑去灶台背后,开始生火熬粥。
“路大夫,这下子你可以放心了。”
“不,我一直很放心。”路曼声抬了抬眼角,看了东驳一眼,走出了厨房。
只不过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蕴含的意味不可谓不深刻。东驳没来由地窝火,这些不懂规矩的狗东西都是他负责的,自己丢人也丢了他的脸。
“再敢搞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就给我滚回去,就算是吉夫人也保不了你。”
她说这位厨娘敢这么嚣张,原来是背后有人撑腰。只是她没有想过,别的院子里的主人不被东爷当回事,她自己的那位吉夫人也会遭到同样的对待。
大管家吩咐完这些事,便跟了上来,为路曼声带路。
路上,这位大管家尝试着与路曼声聊了起来。
“听说路大夫正在参加杏林盛会?”
“不错。”路曼声目视前方,口吻淡淡。
“能走到这里,路姑娘的医术想来很高明。”
“……”
“东某也曾听过路大夫的事迹,尤其是治疗乔员外一事,手法独特,叫人称奇。”
“过奖了。”
“东爷在听到这件事后,便很想见见姑娘。”不介yì
路曼声的寡言,东驳大管家依然兴致勃勃的道。
路曼声停住脚步,狐疑地看向这位不简单的大管家。
“这之后,东爷对姑娘的事一直很感兴趣,你在杏林盛会中的表现东爷也予以高度的关注。”
路曼声并不理解,他为何要对她说这些?这位大管家,从哪里看都不是一个多嘴随便乱说主人事的人。除非他这样做,得到他主子的首肯。
“路姑娘,就是这里了,有什么需yào
请尽管吩咐,我就在外面。”这位大管家对路曼声的态度着实恭敬,厨娘和一帮下人畏他如虎,他却对一位姑娘这般放低姿态,实在不能不让人疑惑。
大管家将路曼声引到了一处凉亭前,亭子名叫落叶亭,清新别致。在亭子的四周,有几根翠竹掩映,为亭子送来几缕绿意。
东日升正坐在亭子里等着她,看到她过来,举了举茶杯致意,示意她过去。
这一幕,似乎就此定格,穿过长长的时空,在这里又回归原点。
一个人坐在亭子里,举起茶杯,眼眸中三点冰冷、一点凉凉笑意。一个人站在亭外,满身疏离,内心早已千疮百孔。
在他的注视下,路曼声一步步走进亭中,在他的对面坐下。
不只他有话要说,她也有事要问。
“喝茶吗?”
路曼声摇摇头。
“上好的君山银针,可惜了。”杯盏之中,棵棵茶芽立悬于杯中,极为美观。
路曼声又点点头。
若是别的茶,再好路曼声都未必喝,更何况之前自己还摇过头。只是,君山银针是路曼声最喜欢喝的一种茶,这种茶,是上贡的贡茶,不是什么人都喝得起的,这个时节,更不是什么人都能喝到的。
君山出产的银针名茶,由未展开的肥嫩芽头制成,芽头肥壮挺直、匀齐,满披茸毛,色泽金黄光亮,香气清鲜,茶色浅黄,味甜爽,冲泡看起来芽尖冲向水面,悬空竖立,然后徐徐下沉杯底,形如群笋出土,又像银刀直立。
先不说品茗,单是观赏,就让人赏心悦目了。
面对自己喜爱的物事,连心神都会放松。路曼声目不转睛地盯着杯中那肥壮挺直、色泽鲜亮的嫩芽,没有注意到对面之人暗含愤恨的灼热目光。
路曼声放下茶杯,看着对面的人,心中有个疑问。
这个人怎么知dào
她爱喝这种茶,难道仅仅只是一个巧合?如果是巧合,那就太可怕了,这个人知dào
她太多的事。
“路姑娘和画儿认识多久了?”
“这件事如画没跟东爷提过?”她以为他都知dào
的,而事实上,东日升也确实清楚。
若非如此,如画说不定也不会被他盯上了,更不会有今日这等遭遇。
“提过,又忘了。”
既然忘了,她也没有必要再告sù
他。
“开门见山罢,东爷既然娶了如画姑娘,为何又不珍惜她?这么对待一个女人,不过分吗?”
“路姑娘好闲情逸致,竟然有心思关心东某的家事。”
路曼声冷哼了一声,他用不着和她打马虎眼,她关心的从来就不是东日升的事,而是如画。
“东某后院里有几十个女人,若一一关心,东某顾得过来吗?”
路曼声自不会和他说什么“既然娶了这些女人,就要对她们负责、尽心尽lì”这样的话,只得沉默。一双如深秋凝露般的清凉眼眸,看着一个人时,会给人带来不小的压力。
东日升率先移开了目光,“你这是在向我问罪吗?”
“……”
“画儿可不像你这么想,无论我怎么待她,她依然爱我,对我一往情深。”
路曼声不知dào
说什么好了,眼前的人把女人的真心当成了什么?他以为他是谁,可以这般操纵人心和别人的感情?
“你是她的朋友,看到我这么做,是不是很生气,愤nù
得想要打我一拳?”说着这些话,再配上一个令人讨厌的笑容,脾气稍微冲动点的,直接卷起袖子就上了。路曼声却比平时更加冷静,她清楚地知dào
这个人存心要激怒她,为着些无聊的理由。
“脾气还真是好,这样都还坐得住。我告sù
你好了,这不过是个开始。为了那个女人,我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就这么被我玩死了,不就太划不来吗?我是个商人,这样的赔本买卖,我可不会做。”路曼声越是沉得住气,他就越是要激怒她。就像是小孩子斗气一般,谁也不愿低头认输。
“你的目的是我?”
“要不然呢,我吃饱了撑着,会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花十万两金?”东日升眼内满是不屑,直视着路曼声道。
“要我说,你做了一个聪明的决定。”
“什么意思?”
“十万两,能够收获一份真情,是你的运气。若说是因为我,那只能说你实在太过愚蠢。”
“……”
“路曼声不及如画的一根手指头,用她来对付我,太看低她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