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来四处看了看,瞧见民宿客厅里放着个小留言板,就拿过来放在茶几上,拔开马克趣÷阁的趣÷阁帽。
“你们看啊。刚才不是分了什么一二三吗,但其实不是。”
詹长清列了个表格,“主角去情侣这里,主角1,情侣2,一共是三。但接着主角去三口之家,主角1,家庭3,按戏份这就是四个人。”
他总结道:“所以根本不是一二三,你要是这么分的话得是三和四,主角算两遍。”
“不不不,这个没事,曾导说了可以突出一点……”
“突出多少,有比例上限吗?”
“没说,只说了不能影响结局。”
“那这样是可以的,我觉得三比四是可以的。”
“但这个故事好像没那么的……”
何佳逸又开始捏太阳穴,“太普通了。虽然我刚才想到了很多恋爱中相互信任或遇到现实问题或讨论门当户对等等,但它,话题太平了。”
“撑不起一个半小时。”丁鸣谦道。
“对。”何佳逸点头,“我担心会变成啰里啰嗦的的家长里短。尤其这轮本来就容易往烂片发展……”
“那换个呢?三比四不动,只是把情侣和三口之家换成其他的。”
“不,我觉得主角这个设置也挺……这要怎么解释主角呢?就其他角色的特色都有体现,但主角只是过客,会不会太‘飘’了。”
“除非主角和其他人都有关系。”
罗含章眼睛亮了亮,“我有个脑洞。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说,主角,其实就是这对夫妇的孩子。然后他的父母因为什么原因丧生了,也可能他失忆了之类的,所以他穿梭时空,看见了两条时间线,一个就是分手了,一个没分手,讲的是他还小的时候家庭的幸福生活。”
“有点软科幻啊。”
乔远苏说道,“这里要是能多点悬疑就好了,就像……主角到最后才发现原来他是他们的孩子。”
“哇,再恐怖点,假如就是这个穿越回去了的主角导致他们分手——”
“那不如干脆写成不幸福家庭,所以主角觉得‘如果当初他们没在一起就好了’,甚至不惜毁灭自己,就直接拆散父母让自己从来没来到这个世上……”
“还可以讨论家庭暴力。”
“对。”
十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何佳逸深深皱眉,思考可行性。
“不成。”她还是疲惫地摇了摇头,“这不是我擅长的范畴,天降一个‘主角可以穿梭时空’的设定我接受不来,太强行了。”
《非雁》最后的游戏设定是抛出从一开头就在埋的伏趣÷阁,属于末尾点睛,可现在这个idea里主角的能力不能自圆其说,注重逻辑的何佳逸没办法把自己不拿手的题材写得精彩。
更何况软科幻拍出来的效果还要考虑,科幻的部分少了,就有人说披着科幻皮写着家庭伦理剧,科幻的部分多了,又显得设定过于强制,何佳逸绝不允许“主角走路摔一跤就拥有了超能力”这种事情发生。
“秦老师,秦老师?”
曲楠回头看了看。
刚才整个过程中秦绝都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着,并没参与他们的讨论。
“丁鸣谦……”
听到曲楠的唤声,秦绝好像在自语,又好像在对其他人说,“你分析事情的逻辑蛮清晰的。”
“呃?”丁鸣谦愣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谢谢夸奖?”
大家还等着秦绝继续说,不过她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自己再次陷入沉思。
这天晚上的讨论并没有可观的收获,但这才是最常见的情况,也侧面说明了提出和敲定idea有多困难,难怪许多靠灵感混饭吃的职业从业者明明也可以保持良好作息和健康身体,却依然日渐秃头。
折腾到了大半夜,女孩们回卧室睡觉,男生们在沙发和地毯上睡得七七八八。
《娱乐实习生》节目组搞事已久,录第五轮前所有已签约公司的人都提前和经纪人打过了招呼,把这几天腾了出来,以免再有什么突发情况耽误了第六轮的准备。
公司对此早有预料,现在《娱乐实习生》风头正盛,好好上节目没坏处,反正不亏,这也是这些实习生们能在结束后直接跑来民宿开会的原因。
正好,节目组还给他们安排了杂志专访,现在也省得再调日程,直接睡一觉起来就能赶去拍摄。
《综娱乐》是龙国老牌娱乐杂志,可以追溯到国内电视机首次售卖不久、综艺节目刚刚兴起的时候,作为那时为数不多宣传综艺的纸媒体,在老一辈心目中很有分量。
随着年代变迁,《综娱乐》也发展出了电子刊和实体刊两个版本,不过依然以介绍综艺节目为主,且一季一刊,从未改变。
然而信息时代宣传推广的渠道着实太多,一个知名平台的广告位兴许就抵得上《综娱乐》过去一期的能量,所以杂志方不得不适应当下、扩展内容,专访的对象也从综艺节目的制作班底延伸到了参与节目的人身上,这才凭借着嘉宾的人气和流量吸收到了新读者,稳住了销售额。
不过,尽管经历了一段低迷的调适期,《综娱乐》依然凭借其严格的筛选、正经的风格与悠久的历史成为了圈内标杆之一,能登上它季刊的综艺无一不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优秀节目,因此在大多数观众心里,《综娱乐》之于国产综艺,就相当于“精研众影”电子评阅陈列馆之于电影,属于一种“官方盖章”。
早六点,靠在墙角看似睡觉实则混在影视空间里的秦绝准时睁开眼睛,走动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极其迅速地洗漱完毕。
静等了半小时,她掏出手机,调大音量,开始播放警笛声。
这动静嘹亮刺耳,睡在沙发的罗含章一个激灵,险些一脚踩在打地铺的詹长清脸上。
警笛声响了五秒后,秦绝把音频关上,接着不知从哪摸出来个银哨子,含在嘴里一吹。
“哔哔哔——!”
“集合!出操!”
秦绝双手负后,中气十足地喝道。
“啊啊啊来了来了!”
卧室里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客厅这边也差不多。
曲楠差点心脏骤停,被教官天不亮薅起来跑操的前尘往事光速浮上心头,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弹了起来,赶紧去摸袜子穿衣服,直到他和丁鸣谦两个人在冲向卫生间的路上撞成一团,才迷迷糊糊间意识到:
卧槽,军训不都是三年前的事了吗?!
正愣着,就见站姿岿然且严峻的秦绝目光向这边一扫,冷得两人直接打了个寒颤。
“告诉我几点了!”秦绝喝道。
“呃,啊,呃,报告教官!六点四十了!”曲楠和丁鸣谦浑身一绷,身体前倾双手贴裤缝,眼睛迅速瞄了一眼墙上时钟。
“大点声!”秦绝再喝。
“报告教官!!六点四十了!!!”两人超级大声地吼道。
这一嗓子终于把所有人都喊醒,秦绝满意地点点头。
“洗漱去吧,今天还有采访呢。”
她语气温和目光慈爱。
曲楠:?
丁鸣谦:???
班长,新生建群就算了,不要连军训都复刻啊!
而且你是怎么从老父亲无缝转接到教官的?!好可怕!
两人直到上了保姆车还在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