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的表情,傅晓确认,他还真的是为了这事来的。

想来也是,他这般有主意的一个人,怎么会因为她说的一件事就改变行程呢。

“我只是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叶北渊点了点桌面,“军人牺牲后,对其家属都有补贴,还有相应的抚恤金,可这个县很奇怪,他们把这些人都给集中在一起...我收到的报告是县里怜惜他们失去父母,要集中起来教育,或者照顾他们,”

“市里还赞扬过这个县的这种行为,这事,还上过报纸...”

就在这时,抬脚走过来的傅昱点头,“我记得这事,有个学生给报社写了一篇文章,这个学生的父亲好像就是当兵牺牲了,针对这事,报纸上大肆赞扬了县里的针对教育,”

他当时还觉得这是好事。

叶北渊勾了勾唇:“若不是收到这封举报信,我也觉得这个县针对这些军人子女做的重点教育是好事,搞不好明年再次收到表扬,甚至....”

他虽然没说完,但傅晓和傅昱都听懂了他的话,无非是奖励或者大力支持...

让他们上学是好事,可他们的补助为什么没有了呢,还有傅爷爷等人寄的钱,都到了谁的手里。

刚才那个男孩的妹妹,又去了哪里呢?

叶北渊心有戚戚,集中管理,报社那边还经常收到这个学校的学生写的稿子。

他私下还真的以为这是善举,还曾在一次会议上,点名表扬过这个县。

可从傅晓这里看到了一封举报信,从这天起,他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若不是善举,那又是怎样的巨手做的恶?

是不是无形之中,他也做错了事呢!

所以,他想来亲眼看看。

叶北渊站起身,重新走出院子,看了一眼神情痛苦的林声扬和有些惴惴不安的韩旭明,随后把视线落在翟宇墨和陈景初身上,“你们去查一下他们待的那个地方,”

在他们点头之后他还不忘叮嘱,“知道怎么查吧,”

翟宇墨颔首:“北渊哥,我明白,”

他们可没有警卫在侧,所以不能大肆张扬。

“等一下,”傅晓喊住了要出门的两人,指了指他们身上的衣服,“衣服最好换一下,”

翟宇墨被难住了,他可没有带补丁的衣服啊。

忽然把目光落在林声扬两人身上。

韩旭明有些惊恐的看着把他们把自己和扬哥的衣服扒走。

陈景初看他那样,笑出了声:“我们俩这衣服换你们的,你们还不乐意了?”

翟宇墨换好衣服,回头看了一眼林声扬,转身走出房间。

“扬哥,感觉他们跟之前的都不一样,”

林声扬垂眸,这几个人看着气度确实不凡,可他们太年轻了,他也真的失望了太多次了。

也不知道他妹妹林凤,是否还活着。

傅晓看着一身补丁破衣烂衫的两人,他们甚至还故意把衣服撕扯成一条条的。

她嘴角微抽,好假,有必要这样嘛。

“你们应该把脸涂黑,”她指出两人最重要的问题,“你们两个这张脸才是最显眼的,而且都是生面孔,”

衣服没必要弄成乞丐,只需要穿旧的就行。

傅晓无奈,她看向叶北渊,“北渊哥,我陪他们一起去,”

她又看向欲言又止的傅昱,“大哥,你留在这...”

话落,拉着陈景初走了出去,翟宇墨跟在两人身后。

“来,你们自己涂一下,”她从包里拿出装扮用的东西放在两人面前。

两人利索的开始往脸上涂抹,没一会儿白净的脸就变成了一个黄黑皮的肤色。

“卧槽,小小,你这是什么好东西啊,”

“草药弄得汁水,脸上的颜色几天洗不掉,”

洗不掉也没事,陈景初对自己的新皮肤接受良好。

他虽然平时矫情,但现在什么时候他还是拎得清的。

“去哪查?”

翟宇墨从她脸上把视线转移,轻笑开口:“刚才我问了他们在县里的聚集点,直接去那边看看,”

来到地方之后傅晓和翟宇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惊异之色。

这比京市军区的墙都高。

坐牢吗?

陈景初小声道:“这根本进不去啊,从哪开始查?”

“去门口看看,”

在门口守了一会儿,终于看到有一个女孩从里面走出来。

翟宇墨给陈景初使了个眼色,后者点头走了过去。

“你让他去?”

“小小,他别的不行,但是糊弄人有一套,”

傅晓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又是装可怜又是说好话,好一顿忽悠,那个女孩竟然真的信了,扶着他往这边走了过来。

好家伙,这不就是平日那些女孩在他面前表现的模样吗?

真的是没想到,经常被女孩子骗的陈景初,竟然也学会了一门技能。

女孩跟着陈景初来到这边后,看到傅晓两人,还以为自己遇到人贩子了,转身就要走。

陈景初眼疾手快的抓住她,“同志,是这样的,我有个堂妹,她爹在部队牺牲了,我这是听人说咱这里是专门招收无父无母的军人子弟对吗?我就想先来打听一下,”

听他这么说,女孩这才稍微放松了下,但还有些害怕。

被他好说歹说一顿忽悠,见他眼里都流出泪来,她才彻底相信,笑着点了下头,“是的,我们这个学校专门招收那些无家可归的军人子弟,”

学校?

傅晓微不可察的皱眉,她管这里叫学校?

“那每个月有多少补贴啊?”

听了陈景初的话,女孩她皱了皱眉,“什么补贴,学校管我们吃,管我们喝,还有老师教我们识字,怎么还能要补贴呢?”

陈景初微微蹙眉:“你们父母牺牲,国家是有补贴和抚恤金的,”

女孩有些不高兴,“我知道,这些钱校长都没瞒着我们,可我们在这里上课,吃喝什么的,从未交过学费,哪里还能跟校长要这些钱呢,”

翟宇墨抓住了重点,“校长?”

“你们校长是?”

...

在院子里的叶北渊暂时没让林声扬两人回去,而是问了他们更多的细节。

“把你们聚集在一起,是谁的主意?”

林声扬摇头,“不知道,我爹牺牲后,我娘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就在这时候县里有人来村里,说是县里要帮助我们,我和妹妹那时候只是个孩子...”

“什么都不懂,村长倒是问了几句,可人家领导都说了县里会负责我们的吃喝,还能免费上学,村长都觉得这是好事,”包括那时候的他,也觉得那是好事。

傅昱皱眉,跟着问:“那让你们聚在一起做什么?”

林声扬好似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抬眸看了他一眼,傅昱又换了句话:“就是把你们这些人聚在一起后,你们整天都在做什么事?”

“上课啊,要么就是劳动,吃喝也从没有少过,一年还有两身新衣服,所以我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老师犹豫的跟我们说了这事,我们才觉得不对,写了封举报信,”

叶北渊的眉一直都没松开过,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种念头一直持续到傅晓他们回来。

傅昱问他们情况,傅晓沉默半晌才开口道:“他们好像被人豢养在里面...”

“什么意思?”

翟宇墨跟着解释道:“他们那个学校,比看守所的围墙都要高,而且不能随便出去,”

“对,”陈景初补充道:“只有班里偶尔几个学生能出去,其他的都不能出门。”

傅晓心中有了预感,她道:“应该是哪些对学校没有任何异议的人,才能随便出门,”

简而言之,就是被洗脑成功的那些人才能出门。

pua,自从刚才听完那个女孩的一系列回答后,她想到了这个词。

叶北渊看向陈景初,“去房间,把林声扬他们叫出来,”

把两人叫出来后,傅晓问:“你们平时上课的时候,都不能随便出去吗?”

“对啊,”两人理所当然的点头,“我们班只有班长和学习委员能出门,”

他们好像没有发觉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这所学校,处处透着诡异。

“校长是谁?”

林声扬摇头,“我没见过校长,”

他们两个知道的真的很少,只是恰巧听老师说了点什么,所以才想起写的举报信。

傅晓直言问:“那封举报信上,到底是谁的字迹,知道什么赶紧说出来,”

这句问,她用上了精神力,他怔怔的开口:“是我们高三的语文老师,可那个老师已经离开了...”

是离开了,还是“离开”了呢?

她不想再浪费时间了,看向叶北渊,“北渊哥,我去查一下那个校长,”

说完马上起身离开。

叶北渊看傅昱连拦的意思都没有,“你不担心?”

傅昱看向他,淡声解释道:“我妹妹已经决定的事,我没办法插手,”

即使知道是这样,傅昱还是一直在院子里坐着,等她到深夜。

彼时,傅晓走出院门,她重新来到这个学校的院墙外。

感受着周围空无一人,纵身一跃跳上院墙,悄无声息的隐于暗中。

精神力大开,来到所谓教室。

老师教授的知识都没什么问题,都是课本上她学过的内容。

只听了几句她就悄悄的走到另一边。

傅晓来之前做过伪装,穿的衣服也比较旧,所以她悠闲的在这里面晃悠,并没有引起人的注意。

她几乎逛遍了里面所有的地方,就在她准备朝最里面走时。

前面却突然传来了呵斥声:“同学....那里不能进...”

她垂下头装作走错路,悻悻离开。

走至角落处,脚步顿住。

回头,看向最里面的那几栋房子,双手莫名紧握,目光陡然凌厉。

为什么门口会出现守卫呢?

她绕了一圈,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走近...

听到一个房间有交谈声,她悄然靠近。

房间内有一男一女。

男人大概四十多岁,女人三十多岁左右,正一脸痴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注视,悠闲自得的斜靠在小床上。

女的软着身子趴在他身上,“争哥,三班那个小妮子的事,该怎么解决?”

听着她这矫揉造作的声音,傅晓不由得抚上胳膊,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她脑子还不太清楚,再教教...”男人语气淡漠的开口说道。

女人却有些不乐意了,她坐直了身子,声音突变:“不会是你舍不得那个小见人吧,”

“说什么呢,”男人朝她露出一抹笑,一把将女人搂在怀里揉捏了一把,“这个不能随意处置,长得好,能发挥的价值更大,你有什么好醋的,我都给她挑好人家了,”

“哪家?”

男人眼眸微深:“这...不是你该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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