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大院办公楼。

身着黑色中山装的姜启盛站在窗边,看着闹成一片的楼下。

脸上十分平静,眼中情绪复杂,发出一声叹息,“总算是有了结果...”

身后秘书轻声道:“这都是他咎由自取,”

“据说,这次他能倒,他亲儿子出了不少力,”

姜启盛回头,淡声开口:“也是个可怜人,”

语气中满是悲悯。

他看向秘书,吩咐道:“安排下去,部里的人都敲打一遍,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别肆意多言。”

秘书应声退下。

“持身不正,持心不纯,则权势富贵皆如云烟....”

姜启盛心中暗道:梁江涛啊,你合该有此结局啊。

而此刻的梁江涛一身狼狈,红着眼,充满恨意的看着梁琰,“畜生...”

“我是你父....你这么做,你母亲会恨你....”

梁琰嘴角勾起嘲讽的笑,缓慢走近他。

扭头看向一旁看守的人,道:“几位同志,我能跟他说几句话吗?”

看守的人正想摇头,这时外面有人开口:“可以,”

此人知晓内情,知道梁琰在这件事上出了不少力,当然不会觉得他对梁江涛还有什么父子情分。

或许他能再从梁江涛嘴里问出点别的什么....

挥手示意看守退至门外,给他留出空间。

房间内只剩下。

仇深似海的父子俩....

“我是你的儿子,自然是畜生...”

“你....”梁江涛颤抖着手指着他,恨声道:“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把我拉下来,对你能有什么好处,你是我儿子,如今你这辈子怕是再难出头了,外人会怎么看你,看你妹妹...”

“哈....”梁琰笑容愈发诡异,“好处?”

“你知道吗?”他死死的盯着这个自己与他有三分相像的脸上,“我从记事起,就盼着这一幕,”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梁琰疯狂地笑着:“梁江涛....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呢?你对我,对我妹妹,对我妈和外公家做出这么多恶事,竟然还恬不知耻言说,你是我父?”

“你做的事,是一个父亲该做的?”

他一步步靠近,声音逐渐加大,一字一句如泣血的问:“父亲,会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给那么个东西?”

“父亲?能用母亲牵制自己的孩子?”

“父亲?能一直压制自己的儿子,让他这么多年一事无成?”

“怕我脱离你的掌控?”梁琰眼神讥讽的看着他,“说到底,你也是害怕的吧,怕我一旦走的高了,会对付你?”

“哈哈哈哈,”他大吼道:“你知道,你对外公家所做的一切,对我母亲,对我妹妹,对我,所做的所有,都看在我眼里,印在心里,”

“所以你控制住那个心里只有你的傻女人,让她逼着自己的孩子,顺从你...”

“可,梁江涛,你看啊,纵你再压制,我还是做到了,你的担心是对的,我确实可以让你万劫....不复....”最后几个字,梁琰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

明明是亲父子,两人之间蔓延的恨意,却是如此的骇人。

梁江涛震怒而又恐惧地看着眼前已比自己还高的儿子?

他眼中升腾起诸多情绪,痛苦,悲愤,震惊。

他确实有意压制这个孩子。

明明是自己亲生的儿子。

为什么这么做呢?

因为他看到了这个孩子眼中的恨意,在他踩着自己的岳家上位后,他看自己的眼神就没有了孺慕。

只余恨意。

这个孩子,他也曾真心疼爱过的,可看到他看自己的眼神,他怎么还敢疼爱呢。

他不是个好人,他上位手段不光彩,他当然会怕。

所以他利用那个蠢的不行的女人,控制他们。

直到她去世,这两个孩子才彻底脱离他的掌控.

所以他也一直安排人看着他们!

他又是怎么找到那些东西的?

可已到这一步。

想什么都无用了。

他梁江涛已经没了活路。

想开后,他竟笑了,“不愧是我的血脉,确实够狠啊,”

他看向梁琰,道:“你可是在你母亲面前发过誓的,真的不怕她在地下不安宁?”

梁琰不答反问:“利用这么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女人,真的让你很有成就感吗?”

梁江涛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轻蔑,“要想成功,就要利用一切,更别说是个女人,你不是早就知道吗,我就是这么一个禽兽不如的人啊,”

“那她白宛如呢?”

提起这个名字,他注意到梁江涛眼神有了变化。

“所以,”梁琰眼中满是恨意的笑着,“这样的你,对白宛如竟是真的感情?”

“也是,倘若不是真感情,怎么可能因她一人,就把白家捧到这个地步,”

“可是,”他顿了顿,神态平静,笑着,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一把把刀剑。

“白家人却正想着如何与你切割,他们正在做你当时对王家所做之事,踩着你,向上爬....”

“你猜,检查组桌面上有几封举报信是白家人写的?你再猜,你的那位白宛如....知不知晓?”

双眼紧闭的梁江涛眼皮微颤,声音很轻:“不重要了,”

他缓缓睁开双眼,平静的道:“她,就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女人,”

与此同时,白家。

他口中这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女人,白宛如。

此刻正端坐书房,参与着男人们的讨论。

“大哥,你再写一封信,按照我说的写,再给梁江涛按上一个罪名,”

白瑞丰道:“小妹,没证据,随便按上的罪名,没用,”

“我就是证据,”白宛如语气平淡:“他强迫了我,强行把我留在他身边,你们因为我,投鼠忌器,不敢反抗,才做错了事,”

“家里几个孩子都叫回来,统一口径...”

“可,我们白家,毕竟是得了不少好处,这么说他们会信吗?”

白宛如胸有成竹道:“会有人帮我们的,”

白瑞丰笑着点头,“我这就去,”

旁边的白家老二白瑞鄧,一脸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开口:“这样做,小妹以后....”

白宛如看向他,眼神柔了柔,道:“二哥,我没事的,”

旁边的白瑞丰垂眸道:“只能辛苦小妹了,”

白瑞鄧还是面露不忍,白宛如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二哥,梁江涛给我准备了后路,你放心,”

白瑞丰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突然眼神变得十分晦暗。

另一边。

梁江涛却道:“不管白家做了什么,只要能照顾好她就行,”

梁江涛抬头看向他,“梁琰,事都是我做的,白家只是接受者,没有拒绝罢了,你能不能....”

“哈哈哈哈,”梁琰突然有些疯狂的大笑。

“她柔弱不能自理?”他绝望地吼了一声:“那我母亲呢?那个全心全意为你的傻子呢?”

“那个傻子,你说什么她都信...你说以子告父,大逆不道,她就让自己的子女发誓,再不忤逆你,”

“梁江涛,你随便说几句甜言蜜语,她就什么都不顾,一心扑在你身上,你把她当什么?”

甜言?密语?

都带着毒啊。

那个傻女人,却沉溺其中。

不曾抬头观望。

天垂凝结的乌云,正预谋着一场暴雨。

“你如今....是在告诉我,让我....”梁琰用手指指向自己,他眼角流出了泪,荒谬的道:“体谅那个女人?”

梁琰面露讥嘲,问:“你知道,你口中这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女人.....瞒了你什么吗?”

梁江涛仿佛已经接受一切,任他如何骂,脸上始终很平静。

听他这么问,抬起头看着他,坚定道:“她不会瞒我什么....”

“是吗?”梁琰薄唇勾起一抹冷笑,“你就这么确定?”

他上前一步,蹲在梁江涛面前,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可你知道我查到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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