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嘈杂的声音,猛然回头,像是才发现周围有这么多人,冲着几个还在打的人吼道:“都停了吧,耍猴给人看啊,”

穆连慎也看了过来,看到人群中站着的她,笑了笑,抬手把那人的胳膊从身上扯下来,“我回了...”

说着抬脚走向傅晓。

身后人开口道:“你不跟哥几个聚聚?”

“不了,”穆连慎头也没回的冲身后人挥挥手,继续往前走,走到她身边,拥着她的肩膀,一起走出人群。

身后看到这一幕的人,轻啧出声:“穆连慎这人竟然也是个女儿奴?”

随即又开口道:“不过这么乖的囡,我看着也喜欢,”

他的视线转向魏学泽,声音带了丝疑问:“听人说这孩子昨天在大院几招就败了大她几岁的男孩?”

魏学泽点了点头,“比她爹十六岁强不少。”

“那确实是不错,”几人连连赞叹,毕竟穆连慎当年已经是年轻一辈里的翘楚了。

一个女娃能超过他,那确实不一般。

再想想自家孩子,突然心里有些泛酸。

看来回家得加练了。

穆连慎在有水的地方洗了把脸,牵着傅晓一起进了食堂。

盛了一份红烧肉,一份茄子,和青菜,又拿了几个馒头。

两个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下,穆连慎脱下军装,挽起衬衣袖子,露出劲瘦有力的手臂。

把饭菜放的离她很近,轻声道:“这里的饭菜轻易吃不上,很好吃,尝尝...”

傅晓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吃进嘴里,点了点头。

确实好吃,可她看着菜都是大锅盛着的,不就是大锅菜吗。

穆连慎凑近她小声道:“这都是平时给领导做饭的厨师做的,就是大锅菜也比外面的好吃。”

傅晓了然的点头。

她拿筷子的手指了指他,“胳膊怎么回事?”

穆连慎低头看了一眼胳膊肘有一道划伤,无所谓的笑了笑,“应该是刚才不小心划伤的,没事,你不提我都没感觉。”

傅晓皱眉。

她快速的把手里拿的馒头吃完,从兜里拿出一条手帕,蘸了点水给他擦了擦。

把里面的砂砾擦干净这才停手。

穆连慎眼中含笑的一直盯着她,温和的开口:“上午怎么样?”

傅晓余光扫了一眼周围,低声道:“挺无聊的,”

穆连慎轻笑道:“要不我给你找本书看?”

傅晓惊讶的抬头看他,“不用,”

既然说出这种话,那就证明他之前曾这么做过,胆挺大。

“说什么呢?”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傅晓回头看去,魏学泽跟刚才跟穆连慎动手的几人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过来了?”

听到他的话,其中一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怎么?我们长得吓人是怎么的?不能见见你闺女?”

穆连慎挑眉,漫不经心的抬眸看向他们,语气淡淡:“安安,那个大嗓门的叔叔是负责海军的,旁边那个是空军的,叫人,”

傅晓笑着点头:“两位叔叔好,”

他们两人也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努力让自己表现的柔和一点。

不过他们应该不知道,越是这样,脸上的笑越僵硬。

穆连慎看了一眼就撇开了视线,“吃你们的饭去吧,”

两人去一旁拿饭,魏学泽在穆连慎旁边坐下,小声道:“翟久去哪了?”

穆连慎转头看向他:“你不用管他,他做事一向心中有数,”

“那你的人安排在哪?”

听到他的话,穆连慎敛眸沉思片刻,才开口:“自由活动。”

暂时先不动,等...

魏学泽低声道:“我明白了,”

穆连慎安抚道:“去吃饭吧,不会有事。”

听着他们三言两语的讨论,傅晓听出来,这短短几句话,里面包含了怎样的风雨。

她垂下眸子,未发一言。

穆连慎感受到她的安静,抬手安慰似的轻抚了她的头,却什么都没有说。

傅晓唇角微抿:“你会有危险吗?”

“不会,”穆连慎宠溺的看着她,“爸爸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放心,爸爸答应了以后都会陪着你,”

“不会食言,”

傅晓神色微缓,不发一语的低头喝水。

吃过饭,穆连慎带着她在外面转了一圈,亲自把她送回那边会议室门口,看着她走进去,才转身离去。

傅晓走进来的时候,里面人很少,傅炜伦也还没回来。

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单手托腮发呆。

听到脚步声传来,她偏过头望向来人。

翟宇墨的肤色很白,是病态的虚白,如温润的美玉一般,在窗边透过的太阳光投射下耀眼夺目。

他唇角带笑,身如长松玉树,走路行云流水,清风吹起他的碎发。

随着他的走近,一股浓烈的药香味随之而来。

傅晓一脸平静的看着他自来熟的坐在她身边,嘴角勾起一抹笑:“你倒是不客气,”

“翟穆两家关系很好,我们也早晚都是朋友。”他挑了下眉,唇边荡开笑意。

傅晓不置可否的耸肩。

她抬手看了下时间,一点了,为什么人还这么少。

翟宇墨轻声开口:“时间还早,”

她抬眸疑惑的看向他,“上午说的是一点半开始,”

“嗯,”翟宇墨点点头没有否认,“但他说的是一点半开始准备,”

“上午的准备时间有多长你也看到了...”他话中意有所指。

傅晓有些懒散的靠在椅背上。

那确实还早。

她闻着药香味,把视线挪到旁边的男人身上,轻笑道:“既然是朋友,那不介意我问一个有些冒昧的问题吧,”

“问...”他身子前倾,声音轻柔。

傅晓身子也向前倾斜了些许,声音低不可闻:“你为什么要换药...”

翟宇墨脸上的温柔顿住,身子往后躺,靠在椅背上。

深深看着她,眼底带了别样情绪,“你的医术竟然这样好...,”

不把脉,不问诊,只靠闻便知道他喝了不一样的药。

她语气淡淡:“给你开药的医生,没告诉你这药有后遗症?”

“我知道,”

知道?

傅晓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你要这一时的健康有何用?”

翟宇墨注视她几秒,缓缓开口:“久病之人,有药能让自己健康,为什么不用。”

健康,是他一直渴求的,翟家在外的医生终于找到了这种药。

即使有后遗症,他不知为何还是用了。

他那时候在想,再严重的后遗症,也不会比他之前更好了。

于是他瞒着家里人用了药。

他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傅晓大概知道他是什么心理。

就是那种长时间趟在病床上的人,有这样一种药可以让他健康的活一年,或者一个月,甚至更短时间。

不用这药,可以活的很久,但是只能在病床上躺着。

有的人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但有的人不这么想...

很多心里压抑久的人,都想要另一种生活方式。

傅晓抬眸,对上翟宇墨的双眸。

他眼中好像闪过什么,再看,又恢复如常。

翟宇墨长腿交叠,温声道:“我时间还有很多吧?”

即使他表现的若无其事,可傅晓还是从他眼神中看出晦暗之色。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阿墨,”

两人抬头看过去,翟正荣走了进来,冲着他招手。

翟宇墨看着傅晓微点了下颔,轻笑:“有机会再聊...”

他抬脚走向翟正荣,看着两人开始低语。

傅晓抬眼往四周看了看,落座的人明显多了起来,抬手看了下时间,一点四十。

傅炜伦在这时候跟王志峰两人走了进来。

走过来,坐在位置上,傅炜伦扭头看向她,笑道:“怎么来这么早,我还在餐厅找了你一圈,”

傅晓撇嘴,抬了抬手表,“我是看着时间的,”

谁知道,这还有隐藏规则。

傅炜伦笑了笑,跟她闲聊了几句,看着人慢慢的到齐。

他侧过头小声道:“小小,上午介绍的那些人,你都记全了吗?”

听他这么问,傅晓正色的点头,“记全了...”

“好,”傅炜伦接着开口:“那你下午记一下他们每个人说的重要观点,要区分到人,别弄混了。”

“明白,”

两点半左右,会场人已全部到齐,话筒中又介绍了一位高层领导。

话落,掌声起。

从会议室侧门走进来一人,来人五十多岁,他身材高大,头发梳的很整齐,身后跟着秘书,拿着本子。

他一出场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针落可闻,所有人站起来致意。

他冲着众人摆手,“大家坐...”

上位坐的人,穿着简单的浅灰色中山装,脸上虽然带着笑,但也给人一种异常的压迫力。

凝而不发,含而不放,身形不动如山,显得非常厚重。

侧头跟旁边人说了几句话,随后开始讲话。

“各位同志,今天我们在这里聚在一起,是聊一下,近几年.......”

傅晓认真的听着,说的大概就是一些做的比较好的县市,做的好的夸奖,做的不好的点了几下。

“下面有请....”

换人讲的时候,傅晓把那人的名字记下来,之后在他之后再进行记录。

“华中地区的情况....”

连着几个人讲解,最后话筒又落在首位之人嘴边。

他做了一番总结,语气严肃,句句发言都简洁明了,很有针对性。

只把座下几人说的脸羞愧的发红,这才软了语调。

最后又说了一番大家的不容易,但既然身担重任就该不负使命。

傅晓暗自思忖:能当领导的都不容易,这话听着她都有些愧疚了。

这种口才,很适合大军开拔前鼓舞士气。

听的人热血沸腾的。

她看到上首的人放下手中的稿子,笑着开口:“新华社报纸刊登了一篇文章,我相信大家都看了,”

“文中所写,我相信都能实现,都是在不远的将来我们的实况。”

他微叹了口气,“可我们现在比之那时候还差多少?大家能不能做到问心无愧,望自省,自查啊。”

“我本以为,”他语气郑重的开口:“写这篇文章的应该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可同志们,这竟然是个十六岁的少女所写。”

“十六岁,还是个孩子啊,这是孩子们对未来的憧憬期盼。”

他声音幽幽,掷地有声:“也不知道我们这些长者,能不能做到孩子们心中所想,”

“少年有志,国家有望,”

“可少年有志了,我们这些中年,老年,不能拖后腿啊,”

听着他说这些话,傅晓眼神有些恍惚,心中感慨万千。

可以做到,也没有拖后腿啊。

未来那盛世,正是千千万万的少年,中年,老年共同完成的。

有多少人,默默奉献了自己的一生。

又有多少人,用生命捍卫守护。

哪怕风似刀,山如铁,山河一寸不能丢。

后世上历史书上的寥寥几页,是先辈们浴血奋战的一生。

上方,翟正荣凑在讲话人的耳边低语。

“哦?”那人眼神向四周看了看,声音含笑道:“这个心有凌云志的少年,竟就在现场吗?”

他中气十足的开口:“孩子,站出来。”

傅晓一怔,傅炜伦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含着鼓励。

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落落大方站起身,不着痕迹的踢了一脚凳子。

面带微笑,冲着上首弯身鞠了一礼。

礼毕后,站直了身子。

“好,好一个钟毓灵秀的丫头。”

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傅晓脸上丝毫不见慌张,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傅晓看到一人向上首示意后开始发言:“领导,这孩子这么有才,既然都站起来了,那就让她再说两句...”

说话人眼中闪过的阴霾,让她知道,这人不怀好意。

捧杀吗?

确实是捧杀,梁江涛看到这孩子坐在傅炜伦身后,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他可不信那文章是她所写,肯定是有人代趣÷阁。

想给这孩子铺路吗?

傅炜伦他暂时动不了,可一个孩子...

在这种场合稍微出一点错,那就别想出头了,搞不好就连傅炜伦也会受牵连。

想起这个,他眼中的期待之色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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