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本王知道南城是为何地,本王没有糊涂!”三王的语气十分的坚定,分毫听不出玩笑的意思,“本王同你们道了此事,不是为了让你们来与本王商量的,本王今日将你们喊来,是要告诉你们,京城三王府是要易主,这易主为何人,你们心里可有想法?”

“父王这是何意?!”拓拔远虽心无抱负,一事无成,但好歹是三王府的嫡长子,不表现出担当,实为没面子,“父王年岁大了,现又身体抱恙,本该留在王府好生养身,那南城之地最为野蛮,莫说有人主动请命,就算是皇上下命,也少人服从。父王若是有什么心事,大可同孩儿们诉说,何必要如此冲动呢?!”

连氏是拓拔远的生母,闻言,更加紧张。要说拓拔远也快三十了,再过几年或许是要当祖公的人,但这脾性依旧难改,遇事不看全面,总局限于表面。

连氏与其他人一样,是今天才知道三王有此打算,或许了解近日发生了什么,连氏多多少少猜出了三王的本意。

怕是三王有意让洛流苏回来继承王府,却也觉得对其他孩子略有不公平,于是想借此看看哪些孩子有能成为三王的继承人。若是能有,三王便放洛流苏自由,但若没有,那洛流苏必定被三王抓回王府。

三王的做法虽是极端,可这个时候了,是该考虑继承问题。

皇上的心思半分猜不透,近些年封王不少,却迟迟没能轮到三王底下的子嗣。三王看淡王室,不愿提及,时间长了,又可惜自己的孩子。

“父王,怕不是您看不上孩儿们,才有此决定,是已经放弃了儿等,是吗?”听这言语,除了拓拔明说得出口,还会有谁呢。

拓拔明不是连氏所生,生母难产而死,算是连氏抚养长大。但拓拔明因为没有亲娘,从小被同龄孩子笑话,偶尔还会被一些嫔妾针对。时间一长,让拓拔明心中积累了许多怨气,至此,才会对王府上下很有成见。

“明儿,不得无礼!”连氏好歹是拓拔明的养母,便训了声。

拓拔明却表现出不以为然的态度。

三王已经没有精力与这些人争辩。

他冷声:“本王不想听取你们的意见,如若你们对王府无心,但易主他人便是!”

话已经放得如此明显了。

除了拓拔远和拓拔明还在闷气当中,其他郡主和年轻一点的世子心中已经开始做了盘算。

其中一个庶出的世子,畏畏缩缩,不断注意其他人的神色,支支吾吾来了句,“父王莫气,儿等怎么可能愿意王府拱手让人只是儿等现在没办法直接做出决定父王的消息实在有些仓促”

这世子还未及冠,目前在学府读书,算是书香子弟。

话出,一些人点点头,表示赞同。

三王冷哼一声,“你们如何决定?”

王府的主位只有一个,决定?岂不是要互相残杀?

三王从不希望自己的子嗣落到这种地步。

“本王早已做了决断,过几日本王会去皇上面前请命,并且说出本王的意愿,一个月之内,你们谁受皇上器重,封了王,日后安定京城的,就是那个人。”三王说得很是明白。

“父王那若是哥哥们都没有”一个刚刚嫁入官家的郡主,有所意图的来了句。

话出,几个世子投去了犀利的目光。

显然是觉得这郡主多嘴了。

那郡主闭了嘴,等了三王回答。

三王冷笑一声,“他们兄弟未封王,你们几个嫁出去的姐妹,若是夫家受了皇上赏识,不小心封了个异姓王爷,也一样可以继承王府。”

话音刚落,一些人表现出欲望,一些人表现出厌恶。

在京城落户为王,可谓尊贵无比,多少人望尘莫及。

现如今大好机会摆在自己面前,这些个世子郡主已经蠢蠢欲动。

要说三王心大,从未想过嫡庶之分,只要有能力,都可以继承他的意志,坐上他的位置。

封王不比皇家,若是一脉断了,那便世代与王室没了联系。

三王为王,深知王室的复杂,所以从未想过要培养自己的子嗣延续。

到了一定时候,给他们自由选择。

但其实,他一方面又希望有个孩子可以像他一点,但

但那个他自认为有点像他的孩子,现在却

“父王,一个月之内让皇上封王,可是皇上的意愿儿等怎能知晓?儿等做好本分,可是皇上看不见,儿等总不能逼了皇上吧?”拓拔远的口气有些责怪三王想法的样子。

其他几个世子听言,下意识点头同意拓拔远的说法。

三王便回,“皇上若是考验你们,早就考验够了!你们为什么迟迟得不到皇上的重视,何不自己想想?!”

话落,几人沉默。

连氏听的有些心累,安抚三王,“王爷,好好说孩子们会好好听的”

约莫讲了一个多时辰,三王总算说完了。

几个世子和郡主在王府留了便饭,一桌子,闷声不说话,气氛实为尴尬。

三王也不奢求这些翅膀硬的孩子能说些什么好话,他现在只想放手这个王府,独自安居乐业。

若不是这个王府是自己一手撑起来的,有些感情,他大可不需要废话那么多,直接拱手让人。

要说在他心中真正能继承他意志的,也只有那个臭小子了。

吃完饭后,几个世子郡主结伴谈话。

拓拔明主动找上拓拔远,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

拓拔远还在闷气当中,转过头,皱了皱眉头,“干嘛?”

“大哥,最近王府好像出了些有趣的事情。”拓拔明看了眼四周,确定无人走动,神情奇怪地同拓拔远说道。

拓拔远不解,“什么事情?”

“那秀娘好像疯了,整日胡言乱语的。”

“秀娘哦就那个女人疯了就疯了,这有什么有趣的。”拓拔远听言没什么想法,这种小人物,死了都跟他没关系。

“大哥不好奇那个女人说些什么疯言疯语吗?”拓拔明挑了挑眉,神神秘秘。

拓拔远不喜欢吊胃口,语气不好地来了句,“要说快说,卖什么关子。”

“大哥莫动怒呀,我这不是和大哥好好说话嘛。”拓拔明强颜欢笑,其实内心根本不想理会拓拔远,“大哥可还记得拓拔修?”

名字一出,拓拔远的神色都变了。

这个比他小上几岁的弟弟,他怎么可能忘记!

还记得年少之时,明明自己是三王府的嫡长子,可是所有好处都被这个弟弟占了去!

什么童才子,什么天赋异禀,都是显摆出来的噱头!

就连父王母妃的爱,也全给了那个小子!

十年前,拓拔修离开了王府,瞬间销声匿迹,像是在人间蒸发,那个时候,刚刚及冠的拓拔远不知道有多高兴!

这一走还是十年,十年间,就算拓拔远无心三王府,但是见不到那个人,对于他来说,就是好事。

现如今,这个人的名字重新出现在他的耳朵边,让拓拔纪有些反感。

“突然提及他作何?”拓拔远沉声。

“因为秀娘整日喊的念得,就是他的名字!”

“什么?!”拓拔远闻言吃惊,“秀娘怎知他的存在?!”

“是啊,我也不清楚秀娘怎么知道拓拔修,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呢!”拓拔明语气有些圆滑,像是有话不说完的样子,接着还来了句,“或许是这个秀娘在哪里听说了亦或者是见到”

“不可能!都十年了,若不是王府的人,谁还记得他?!本世子都不相信都不相信他还活着!”拓拔远情绪有些激动。

“是啊,其实我也这么觉得的。”拓拔明相对沉稳,可是方才所言都像是故意激怒拓拔远,只听他又道,“可是那个女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说出这个名字,肯定是有原因的呢!”

“你可有听到她为何疯了吗?”拓拔远对拓拔修的成见是从小积累的,现如今又是关键阶段,拓拔远根本不希望这个人的名字在他耳边出现。

拓拔明摊手,“不知。”

“他不可能还在,也不可能出现!”拓拔远握紧拳头,眼神带着恶意,“他若是敢在这个时候出现,本世子必要他后悔!”

*

洛流苏听闻了三王叫所有世子郡主回府的消息,并且听说了三王把这些人喊回去的原因。

心里也有了底子,大概知道三王想做什么。

萧就端着果茶走来,见洛流苏已经好几日思了走神,便打断他的思路,“休息休息吧,别想了。”

洛流苏这才回神。

他看着萧就,不禁脱口而出,“阿九,若是我留在京城,你愿意陪着我吗?”

这个问题,洛流苏这几日已经问了不下十遍。

为何反复询问,那时因为萧九迟迟没有给他答案。

就像现在,萧九也只是笑笑,说了句,“尝尝果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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