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苒,这两天你是怎么了?”终于,姜广晟问出心中的疑惑。
红苒咬唇,似在隐瞒着什么,半天回答不出一个字。
而萧九正在这时来了。
遥远看见一主一仆,气氛微妙,红苒在哭,姜广晟为她拭擦眼泪。
这旁人见了必定会说闲话的场面,让萧九不禁驻足,皱眉观看。
“好了,莫要哭鼻子了,听话,好好待在少夫人身旁,如若想念姜府,随时同少夫人说,我自会派人前去接你们主仆二人的。”红苒泣不成声,姜广晟看着心疼,不停地用衣袖亲自为她拭擦眼泪。
红苒抽泣两声,最后挣扎地问了句:“大公子您真的不愿让红苒回来吗”
“听话,不要再问了。”姜广晟不忍重复拒绝。
当年将红苒赠给姜轻月之时,实则姜广晟自己也不舍得,毕竟这红苒可是他唯一亲自带回来的丫头。
记得那年他十五,她十一,算算时日,姜轻月未出嫁之前,这红苒可是跟了他足足五年。
是他亲眼看着红苒从一个小女孩变成一个大姑娘的啊。
“好,既然如此,那奴婢不再强求,还望大公子日后好生照顾自己,争取”红苒哽咽,“争取尽早寻个大少夫人回来伺候您!”
话落,不等姜广晟回答,红苒捂嘴跑着离开。
萧九就看着红苒从自己身旁擦肩而过,不知情的她一脸懵逼。
走向姜广晟,直接询问:“大公子,这红苒”
“没事了。”看姜广晟的神情,似乎不愿同萧九多言此事。
萧九心知肚明,知趣不问,笑道:“时辰差不多了,府上的马车早已在外等候,我们走吧,大公子。”
青竹居。
此地乃文人雅士聚集之地,每月初十大聚之赋诗比文,平日里也有才子才女小聚之探讨博学。
应邀今日,是古心蕊四处打听,确定这日无其他才人过来,这便请了姜广晟。
“以往姜公子可有来过此地?”
古心蕊身为古清镇才女,青竹居自是来过许多次,桌台上摆着的茶具,瞧她正娴熟的沏着茶。
“前年在此举办的赋诗大会,我有来看过一次。”
“赋诗大会哦,那次啊”古心蕊听言,沏茶的动作稍稍一顿,面露尴尬之色。
前年的赋诗大会,她一时骄傲大意,输得极惨,可谓是她人生的一道阴影。
谁知恰巧那次大会,姜广晟去了。
古心蕊心中不禁担心,这姜广晟记性要是太好记得那次自己的丢丑,会不会影响到他对自己的印象
“当时古小姐赋的那首无题,在下到现在还记得。”姜广晟倒面不改色,语气依旧温和礼貌,“如若古小姐那时将诗里的尾联再稍加情感,我想必定能拔得大会头筹。”
“呵呵多谢姜公子夸赞”这不夸还好,一夸,古心蕊不仅尴尬,甚至还心虚了。
因为那首无题,是她东搬西抄胡乱造的,当时规则是半柱香内即兴赋一首诗,她没办法,只能这么做,所以到最后输了,还给同行知道的笑话了她。
为了不让尴尬延续,古心蕊立马转移话题:“姜公子可懂对联诗文?”
“略懂一二,但比起古小姐,算是班门弄斧了。”
“姜公子谦虚了,那不如,今日你我二人便在这探讨一番,反正此地清净,无人打扰。”说话间,古心蕊嫌弃的撇了眼萧九。
很明显,她觉得萧九碍事。
眼精的萧九怎会没有瞧见,瞬时间,她不耐的敛敛眉,对这古心蕊的品行开始质疑。
她心中所期盼给姜广晟的女子,可是品质优良,宽宏大度,善解人意的!
但至始至终,萧九并未在古心蕊身上感受到分毫!
“大公子,请用茶。”古心蕊看似端庄地敬茶,谁知下一秒,却刻意触碰姜广晟的手背。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最后古心蕊还假装是不小心碰到,娇羞的收回手!
萧九看在眼里,心底一阵恶心。
想说:这古心蕊未免也太做作了一点吧!
简直让她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很好,印象分又减!
姜广晟倒没萧九观察得那般仔细,感觉一切如行云流水般正常。
而后,依旧是古心蕊主动,抛出各种有关诗文的话题,姜广晟被动性回答自己的见解。
约莫过去快半个时辰,庭外忽来一阵凉风,惹得古心蕊打了个喷嚏,裹紧单薄的衣服。
而就是这个举动,才让萧九猛然注意到,今儿个天气寒凉,这古心蕊居然才穿着一身单薄的纱裙?
就算是爱美之心,但披肩外衣不足为奇,这种天气大多都是两件套,哪有像她这般穿的?
萧九皱眉,隐隐猜测古心蕊下面又会故意整些幺蛾子。
果真不出她所料,下一秒,古心蕊楚楚可怜的小声道了句:“瞧我这记性,出门前忘了加衣,现时袭了风,只能挨冻了!”
萧九:!!!
任谁听了这话都能明白用意好吧!况且这还有个男子!
看来,古心蕊所言所行都是早早计划好的。
“那”这不,按照姜广晟的性子,话出没多久,就欲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古心蕊披上。
萧九作为姜广晟的“监护人”,哪允许这种小把戏得逞!
说时迟那时快,她先一步比姜广晟脱了外衣,直接甩给古心蕊,语气冷漠地道了句:“古小姐若不嫌弃,就先将奴婢的外衣披着吧!总比回去着凉了好!”
凭着女人的第六感和多年职业经验,萧九十有八九认定这古心蕊是个高级白莲花!
但是她却不解,这古心蕊已是才女,多少男子的倾慕对象,随便找个公子爷易如反掌,怎的会有眼看上姜广晟?
萧九不是看不起姜广晟,而是觉得古心蕊此人不像是个善茬,言行举止外似乎都有她的目的和所想谋取的利益!
利益能在姜广晟身上捞得利益除了万贯钱财,萧九还真想不出其他诱人的了!
又是萧九,古心蕊忍不住了,接过外衣后,强颜欢笑道:“姜公子,方才一直未注意到这位婢女,今日随您前来,想必是您平日最器重的丫鬟吧?”
姜广晟看了眼萧九,咳了咳,“嗯”
萧九见古心蕊说到自己,心中冷哼,面上默不作声且继续听着这女人还想说什么。
“恕心蕊多嘴,像姜公子如此尊贵的身份,还是找个做事稳重,识大体懂规矩的婢女较好!莫不然出门在外做错事还是丢了主子的脸呢!”说话过程中,眼神威胁的瞪着萧九。
萧九不屑一顾,感觉这古心蕊真将自己太当回事了吧!
她先不说话,看姜广晟如何回答。
“呵呵多谢古小姐建言,不过我这丫鬟自小聪颖,服侍我好些年,她做事,我甚是放心。”显然,姜广晟是在帮着萧九说话的。
也不难怪,毕竟这古心蕊算得上什么?姜广晟即便看不透哪些女子不是省油的灯,但却能感知对方话中的意思。
这古心蕊以为萧九就是个普通的下人,所以才直言不讳讲着萧九的坏话。
但萧九真正的身份,可是他姜广晟请来的大媒人,岂容她一个个小肚鸡肠的女人可以比得上的?
原以为姜广晟怎么着也会向着自己一点,没曾想完全帮衬萧九,古心蕊气急败坏,忍着怒气,强颜欢笑道:“既然如此,那是心蕊多虑了。”
之后,古心蕊怒气一直未消,与姜广晟聊天也失了好些兴致。
“大公子,天色不早了,老爷那不是还有交代的事,不如早日回府处理吧!”半天下来,萧九对古心蕊的印象为零,完全不会考虑她与姜广晟发展!
懒得与她浪费时间,萧九准备带走姜广晟。
姜广晟不解萧九用意,但依然顺从,点点头:“那不好意思古小姐,今日多谢应邀,有机会改日在聚吧!”
古心蕊措不及防,站起身欲阻拦:“诶姜公子”
下一秒被萧九身子直接挡住,冷声说了句:“还请古小姐自便!”
最后,萧九与姜广晟离开青竹居。
古心蕊独自站在庭内,不甘心得一跺脚,“该死的贱婢!”
*
回到姜府,不等姜广晟开口,萧九就先回答他心中的疑虑。
“如若大公子信我,阿九想说,这古小姐并非适合大公子!”萧九一字一句解释道:“今日接触之后,阿九感觉这古小姐心直气傲,虽是个才女,但毫无大家闺秀的气度!这样一个女子,根本配不上大公子您!”
姜广晟闻言,后笑着摇摇头:“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我也不是什么优秀的男子,既然阿九认为不合适,那我便不去多想,毕竟一两日的时间,谈不上感情。”
姜广晟看得很开,也十分信任萧九。
一直以来都被人信任着,萧九心生感动。
看着姜广晟毫不在乎,得过且过的心态,一时间,萧九于心不忍,暗暗立志定要给姜广晟择出一个好姑娘!
这前一个樊小姐不行,后一个古小姐不行,可以说是萧九接单一来,第一次遇到了瓶颈。
所谓事不过三,她不想再看错人,这下一个的相中姑娘,必须要准确无误!一次成功!
明明是回家的路,可走着走着,萧九莫名其妙竟走到了洛流苏的医铺门口。
驻足而望,好像因为新单子的事情,已经好久没找这货了呢。
萧九蹩蹩嘴,刚好今儿个心情不好,不如进去坐坐吧!
“喂!”
与往常一样,无病人之时,洛流苏就静静一人坐在那翻阅着医书。
萧九一进门,故意吓他。
结果意料之中没把人家给吓到。
萧九无趣地翻了个白眼,随后跟自己家似的,直接走到睡椅那躺下。
洛流苏放下医书,看向这越发“过分”的萧九,无奈地摇摇头,任由她,自己接着还是继续看着医书。
躺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萧九休息够了,坐起身,开始找话:“你怎么老看那些没意思的书啊!有个大美人在这,就不能陪陪嘛!”
好吧,也许前几次习惯了,现在的萧九,完全是将脸皮给扔了。
洛流苏和往常一样,自然不会随便回答萧九这种不要脸的问题。
萧九耸耸肩,如今她也没精神气琢磨这个男人。既然洛流苏不理会自己,那她自言自语好了。
“我跟你说啊,我现在接了一个生意,是姜府的长子姜广晟。姜府你知道吧?古清镇三大富贾之一的富府。姜广晟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吧?没错,身有隐疾。”
“这姜大公子是个难得的性情温柔之人,二十三了没能找个好姑娘家,我也觉得可惜!但是吧,我这寻了好几日,看中一个不行,看中一个不行,可把我愁死了!”
“我不想辜负姜府对我的信任,也不愿自己坏了招牌,真心想给姜公子找个适合他的姑娘,哎”
噼里啪啦自言自语了一大堆,萧九最后叹了口气:“你这个人,没事就摆个冰山淡定脸!我讲这么多也不回应两声,真是个没有性情的男人!”
须臾,他可算有反应了,“姻缘都是上天注定的,与其硬塞些不认识的人,倒不如从最开始寻找。”
这话,好像在暗示萧九什么。
萧九听出洛流苏这是话中有话,立马感兴趣的坐起身,激动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有办法可以帮我吗!”
不知怎的,萧九在别人面前事事灵通,可偏偏一到洛流苏这,偶尔的言行举止总像个四肢发达的小白。
洛流苏放下医书,好在不嫌烦,继续道:“那我和你说个故事吧。”
神医讲故事!这么久以来,这可是萧九第一次听到洛流苏主动给自己讲事啊!
激动得她一屁股跳了起来,兴奋不已,“好好好!你讲!我听着!”
瞧着萧九如此夸张的反应,洛流苏再次无奈地叹气。
看了眼门外,算算时日,这事似乎也过去了三年吧。
记得三年前的冬天,他的医铺内来了个特殊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