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枯草不禁吞咽口水,有点紧张:“什么话?”

“掌门说,观后感不够细腻,没有抓准要点,以后还要多加学习。”

夏枯草顿时破涕为笑,头顶唯一的一点乌云都飘散了,他的一句话就可以让她从地面飞上云端。

见到宝马夏枯草格外的亲切,她忍不住又摸了摸宝马的毛,宝马像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吓得夏枯草趴在它的背上大气不敢出。

藏书阁还是一如既往,但夏枯草却觉得格外亲切,这个地方怕不是每个人都能进来的。

夏枯草翻开《观海》,又想起那是石寒水站在他的面前说:“以后每一本都写一篇千字观后感!”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原来如此难,随时都有可能再也不会见面,心里止不住的彷徨,忧伤。

她和他的关系就是这样,她越努力向他靠近,越看不到曙光。

海边的老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坐在观星台,手中握着钓鱼竿,像是静止不动的雕像般,只有那微动的眼神和内心独白,才能感知他还活着。

夏枯草一天两天把它读完不能理解,三天四天的时候有点感触,五天六天能感同身受,七天八天把自己代入,九天十天夏枯草突然问:

“师兄,你我是不是和那观海的老人很像?”

振敞君微笑:“稍有不同。”

“哪里不同?”夏枯草眨巴着眼睛天真的问道。

“心境不同,这位老人从未有一天感觉无聊,从未有一天感觉孤独,从未有一天抱怨,从未有一天不快乐。”振敞君说完夏枯草鼓起了嘴巴。

那倒是,第一天第二天反复的读夏枯草已经开始烦了,她对振敞君说:“成天反复的情景,我都会背了。”

结果振敞君真让夏枯草背,夏枯草不是这里错一个字,就是那里错一个字,振敞君说:“一字便是千差万别。”

夏枯草重新坐回垫子上,心里十分期待,今日若如往常便又是石寒水来检查她学业的时候了。

看得出来振敞君似乎也有一丝忐忑,他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夏枯草不敢擅自走动,也只好沉默不语。

眼睛时不时飘向门口,许久,都不曾有人开门。

振敞君突然站起身来道:“你随我来。”

夏枯草莫名其妙赶紧噢噢,跟上了,振敞君带着夏枯草绕过前庭来到**,夏枯草远远就见一人立与槐桑树下。

是石寒水。

振敞君远远地鞠了一躬,便退下了,夏枯草见振敞君离去,稍有不安,想要拉住他,可他已经走远。

夏枯草忐忑不安的也鞠了一躬道:“见过掌门。”

石寒水闻声并未动,夏枯草吞咽了一口口水,看着自己的脚尖,内心焦灼,他该不会是因为那流言蜚语要惩罚她?

这么多天过去了,都不曾见他出现过,如今出现又似不太想面对她。

夏枯草瞬间沮丧的想要夺路而逃,可她不敢,她不敢耍脾气,更不敢违背他。

半响,那威风吹动了槐桑树叶,石寒水才侧目道:“你来了,走近一点,来看看这颗树。”

夏枯草亦步亦趋走上前去,疑惑不解心想:“树有什么好看的?”

她在离石寒水两米的距离停了下来,仰起头看着槐桑的叶子。

槐桑的叶子底部那一面类似灰白,而上面则是碧绿。

没有风,树一动不动。

石寒水道:“这树叶为何不动?”

夏枯草微楞,这问题是来考验她的智商的吗,赶紧道:“因为无风。”

石寒水点点头,不再说一句话,夏枯草蹙眉,不懂,怎么都看不懂,问一个这么简单的问题想干嘛?

突然一阵风吹过来,吹起了他的衣角,头发随风飞舞,惊为天人,夏枯草看着石寒水的侧脸心里噗通噗通的。

“树叶为何动了?”石寒水猝不及防突然开口问道。

夏枯草没想到他突然开口,他没有回头,应该看不到她的眼神吧,忙收回目光道:“因为起风了。”

“那你认为树叶是想动还是不想动?”石寒水再问。

夏枯草抬头看着那树叶,蹙眉,她又不是树叶,怎会知道它们想不想动呢?

可是若必须回答,那么它们……

“我想它们应该是不想动的,你看,有很多树叶在这风起时被吹落了,然后就变成枯黄的树叶了,如果能再给它们一次机会,它们应该是想留在树上继续绽放自己的光芒的。”

夏枯草说完还认真的指了指地上的落叶,石寒水点点头:“那有没有办法止住狂风。”

夏枯草立马道:“风由风神掌控,风神是按照四季天气变化来放风,这是自然的力量,谁能止住狂风?”

“那么,树欲静而风不止该如何?”石寒水一句也不松口,问的问题也越来越刁钻。

夏枯草用手指点了点嘴巴,眼睛左看右看只能摇摇头:“我看不出这大树能如何,它只能立在这里,不屈服与恶势力抗争,虽然有一些叶子掉落,但那毕竟是少数,它有千千万万的叶子,只要还有一片,它就可以吸收营养活下去。”

石寒水终于转身,他看了一眼夏枯草,突然语重心长的道:“你能明白这颗大树的处境,你就应该能理解自己的处境,希望今日你对大树的忠告也是对你自己的忠告。”

夏枯草微楞,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扬起一阵风,好香。

夏枯草呆站在原地,将他的话从头到尾回味了一遍,恍然大悟,他这是在耐心的开导她,为前几日之事。

夏枯草捂着脸喜极而泣,他没有忘记这件事,他没有放弃她,更没有嫌弃她。

他的方式如此的特别,本以为会有多大的惩罚等着她,让她心惊胆颤,可结束的方式又是如此的突兀。

夏枯草站在槐桑树下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说的对,既然树欲静而风不止,那就坦然接受,大树尚且不逃避不屈服,她生而为人更是要坚强。

夏枯草出了那庭院,没想到振敞君还在等候她,她正担心无法走回去呢。

夏枯草见到他呵呵地笑了起来,也是,振敞君怎么可能忘了她,他可是全天下最好的师兄了。

振敞君见夏枯草心情似乎不错,已猜到一二:“我说过,掌门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样,越了解你会发现,他真的太完美。”

夏枯草忙点头:“也许师兄你说得对。”

夏枯草回到静苑时,心里的那股紧张感逐渐消失,前几次回来,都是提心吊胆的,恨不得让宝马将她下在离静苑一千米的地方,今日听石寒水一解,反而释怀。

她没做错什么事,若有人诚心想抓她的把柄,她藏着掖着更让人起疑。

回房开门,于文锦已经睡着了,夏枯草轻手轻脚洗漱完毕上了床。

第二天一早,夏枯草就等在门口,可是许久也不见人来,振敞君从未如此让她等过,夏枯草有一丝焦虑。

直到卯时所有人都起了,振敞君也没来,夏枯草没精打采的去了食堂,看着这琳琅满目的菜色她竟没了胃口,这近一个月以来,她从未吃饱过早餐,按理说看见如此多的菜,她应该饱餐一顿,可她并无饥饿感。

昨夜石寒水只是和她谈了话,并未像往常一样给她布置任务,唯一需要完成的就是那一篇观后感。

振敞君也没有告诉她接下来该做什么,还以为今天会有什么安排,结果没有等到人,该不会有什么变故吧,夏枯草戳着盘中的土豆,心不在焉。

子轩不知何时坐在了夏枯草的对面,而她不知道,子轩试着摆摆手也无反应,他拿了一个大大的饼扯开,那饼大概有夏枯草的脸盘子大,试着在夏枯草的脸上比划了一下,夏枯草这才有反应。

她用手挡开那饼,没有发火而是略微忧伤:“二哥,不要调皮。”

“调皮?”子轩似乎听到了什么新鲜措辞,他不满,将饼收回:“我何来调皮,这个词我不喜欢。”

“你一个大男人把饼拿在手上玩不是调皮是什么?”夏枯草毫不客气戳穿他。

“我那是……”子轩欲言又止,一副快被气死的表情:“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你今日怎么突然出现在食堂?”

“用饭呀,我来食堂不用饭干嘛?你是不是傻了!”夏枯草怼人怼的特别快。

子轩无视:“伶牙俐齿的家伙,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夏枯草嘿嘿一笑,决定装傻充愣到底:“我来食堂就是吃饭的,我前些天太懒,饭都懒得吃,今日突然想起那句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所以我就勤快一回。”

子轩叹口气摇摇头:“看来从你嘴里听不到那句实话了,也罢,快吃吧,今日是最后一天听学。”

“嗯?不是为时一个月吗,还有三天呢!”夏枯草蹙眉,怎么这么突兀?

子轩放下筷子道:“昨夜突然通知,今日将结束听学,待会去学堂看天夫如何说。”

夏枯草点点头:“噢!”看来她是错过了,奇怪,今日振敞君也未来,天夫又突然停课,所为何事,难道是巧合?

有的人欢呼雀跃有的人百般纠结,都在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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