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那挡着脸的袖子已经被割成了一条一条的,头发被卷起来,夹住了不少落叶,顿时成了乞丐一般的疯子。
夏枯草双腿紧夹着那枝干,任凭刀子从身体各个部位划过,最终一切戛然而止,那强劲的风停了,夏枯草以为一切都平静了。
可是身体怎么一点一点在往下落,睁开眼一瞧,大惊失色,只见那树根一点一点的从土里崩出来,树根周围的地面四分五裂。
“啊……救命啊……”夏枯草顾不上流血的脸颊,天啦,树倒了,那大老虎正虎视眈眈的仰着头盯着她呢,这下子完了,岂不是要葬身虎口?
轰隆一声,树干和另一颗大树碰到了一起,架在了另一颗树的枝丫上,停了下来。
夏枯草腿都在颤抖,她离地面不过一米,而那老虎却一米五高,这点距离它一口就把她拖下去了。
那老虎异常聪明,见树不动了,就绕过来准备咬住夏枯草的脚踝,夏枯草连忙站起来,心里害怕的要命,脚下却没停下,顺着倒着的树干向另一颗树上爬。
爬到另一颗树上,那老虎不能再撞一次吧,脑袋有那么结实?幸好这树被架空了,否则直接倒地那是什么后果,那不是躺在地上任它活刮吗?
夏枯草正手脚并用的爬着,忽闻身后有喘息声,哼哧哼哧的,树干抖动的异常厉害,夏枯草从腿空里往后一看,腿一软,“澎”的一下掉在了地上摔了个人仰马翻。
那老虎何时上树走在她的后面,她竟然未察觉,它琥珀色的眼睛正像灯笼一样盯着她,夏枯草倒着看它,强壮的似头牛,这气势直接逼退了夏枯草。
夏枯草瘫在地上颤抖的看着树上的老虎,结结巴巴的做最后的挣扎道:
“你……你冷静,听说无暇山上的动物都特别有灵性,我见你好似还有几分灵力,应该也是受到无暇山的教化正在修炼之中,刚刚是我一时冲动,没积口德,你千万别跟我这个小小的没见过世面的人类计较。
我是刚上山还未拜师的无名弟子,体内尚未有灵力,就是有几两肉,你吃我也没有什么好处,反而坏了你的修行,你若听得懂我的话,就请你放过我,来日你定可以修炼成仙位列仙班!”
那老虎也不知听懂没听懂,它哼哧几声,似乎不屑,嘴巴张开,哈喇子水滴了下来,那獠牙骇人,夏枯草紧张的直吞口水,屁股边往后挪边试图安抚那老虎。
它似乎看出了夏枯草的用意,只见它张大嘴巴,纵身越起,扑向了夏枯草,夏枯草紧急之下边叫救命边用胳膊挡着,千钧一发之际,怀里多了个东西,一沉!
夏枯草吓到快停止的心脏半响都没有等来那老虎的凌迟处死,面前有一股热浪炙烤着夏枯草的腿,她睁开眼睛愣住了。
面前一道蓝色的屏障光波阻挡了大老虎的进攻,大老虎再次向她们冲过来,轰一声,那老虎撞在屏障之上弹飞了出去,摔在了后面的大树上,“嗷”那老虎惨痛的发出了声音。
待它爬起来慌忙跑进了密林深处,光波渐弱直至消失,夏枯草这才发现怀中多了一物,是那头被老虎吊在嘴里的小乳猪!
它从脖颈到肚子都是血红一片,眼睛只眯开了一条缝,它正看着夏枯草,夏枯草震惊至极,弱弱地道:
“刚刚是你阻挡了那只大老虎吗?怎么可能,这太不可思议了,你不就是一头小乳猪吗?”
没有人回答夏枯草的话,也没有猪回答,那小乳猪已经合上了眼睛躺在夏枯草的怀里一动不动了。
夏枯草害怕至极,拍了拍那猪脸道:“喂,喂,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可别死啊,听到没,我最怕什么东西死在我面前,人也好,猪也罢,我都不喜欢,你听到没,快起来,不然我就生气了!”
可那乳猪没了半点动静,夏枯草单颤心惊的用手捏住乳猪的猪蹄子,将它抱了起来,这伤势不轻啊,那老虎的獠牙果然了得,伤口深可见骨。
夏枯草崴了崴脚,腿麻了,吓软了,活动了一下才恢复力气走路,她看看这猪,再看看自己这般狼狈模样,哭丧着脸埋怨:“你是有多欠揍,才跑到这森山老林中,你才来不到一天,夏枯草,你就不能安分点?”
她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都不能解气,又见那猪生死不明,嘴里一顿臭骂:
“你说说,你也是,你这么小,为什么不呆在父母身边呢,乱跑什么,再说,你有这能力为何不早点用,伤成这样再用是不是有毛病,你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
我为你的不自救感到恼火,你自救我就不用救你,不救你我就不用跟那恶虎斗,不跟那恶虎斗我就不会划伤脸,这下好了,毁容了,我后天还怎么参加考核?”
这碎碎念爽了夏枯草却激怒了沉睡中的人。
那乳猪实在受不了了:“妈的,真他妈的嗦,罗里吧嗦的八婆,比它的猪妈还嗦!”
夏枯草只得将乳猪放在地上道:“我去给你采点药来疗伤,你乖乖躺着别动等我回来。”
那猪心里痛,却说不出口,心道:“哼,妈的,我不躺着能怎么办,我倒是想动,能动吗?没有灵力还逞英雄,这下好了,费了老子百年功力,老子不过是被那该死的老虎咬住了穴脉暂时动不了,等它一松口立刻击杀它,这下倒好,它跑了,我的灵力也浪费了,该死的!”
夏枯草沿着山林围着圈的寻找,她怕那老虎卷土重来,虽然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可是那猪需要治疗,她不能把它带回无暇山,这还没入山,就犯了山规可是大忌,她开此地可不是儿戏。
好在后山灵气旺盛,灵药自然多,夏枯草捏着一把草药回来了,她蹲在乳猪旁边,用嘴嚼碎了那草药道:
“小乳猪,会有点疼,你忍着,忍忍就没事了。”
小乳猪?那猪心里有点崩溃,它们仙猪一族是长不大的,它的身形在仙猪一族中不算最小的,它的父母也只不过比它大一根手指头,它可是修行了几百年的灵猪,怎么可以被这个女人叫作乳猪?
啊,这个女人不光嗦,八婆,还视力差,爱管闲事,天啦,遇见她真不知是好运还是厄运,可是这救命之恩却不得不还,仙猪一族可是最知恩投报的。
夏枯草给它涂好草药之后,看了看天色,已经接近晌午,晌午定时取餐,过时不候,这肚子也叫了,这里也不能多待,看来是时候告别了。
夏枯草摸了摸猪头道:“小乳猪,怎么办,我要走了,我是还未入山的凡人,不得违背山规,这晌午餐铃快响了,若是让人发现我不见了就遭了。
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样了,不过我给你上了药,只要你修养几日应该会醒来,我左思右想觉得在地上睡着不安全,所以我在树叉上给你做个窝,你看,好看吧,你躺在树叉上,醒来之后千万别害怕,会摔下来的,不过呢,这个高度不算太高,总比被其他动物吃了强哈,我走了!”
夏枯草把小乳猪放上去,又试了一下稳固程度,满意的点点头,依依不舍的和它告别了,这几天她都不会再上后山,如果再出意外可就真的完了,还是惜命一点好。
夏枯草告别了乳猪,总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看了看手上留下的两颗草药,回去照着镜子整理一下吧!
这次回去真是偷偷摸摸,她如此狼狈和叫花子有得一拼,衣衫褴褛,手脸多处划伤,若让人看见,那还了得,还未入山,就一身是非,未来的路注定不好走。
这些年她什么也没学会,什么技能也没有,唯有一点她懂,韬光养晦比招摇过市更容易活下来。
可她这性子偏偏又是个倔强爱管闲事的主,想退避三舍都是一件难事。
夏枯草低着身子丛屋檐下窜过去,她在自己房间窗口处留了记号的,不然所有的窗口都长一样,她怎敢抬头看?
房内没有人,夏枯草松口气,从窗口爬了进去,拉上帘子赶紧藏在里面把那破烂的衣服换了下来。
这才坐在镜子旁仔细看了一下,这老虎可真狠,树叶都能被它当成武器,削肉如泥,看看这脸,跟匕首划的一样,幸好她的衣袖还挡去了不少,这也只是偶然夹缝中划过的,没有血流不止也是万幸。
脸庞凝固的血需要处理一下,又不能出去打水,夏枯草只得忍受一下,倒了茶壶里的茶水来清洗了伤口,又嚼碎了草药抹在了脸上手背上。
夏枯草拿出自己的手帕,将手帕蒙在脸上,这样换换药三天应该是可以淡化伤痕的。
她躺在床上,思来想去都想不通,这猪什么来头,是不是和静休一样是一个族群的?也还是蛮厉害的。
山规被她捏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却看不进去几个字,肚子饿了,她看了看外面,怎么铃铛还没敲响,这么一通折腾,真是饿了。
躺在床上差点睡去,铃铛终于响了,夏枯草一激动迅速坐起来差点弄掉了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