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二蛋原先是在湖广省衡阳府当军户的。

手底下有二十亩军田。

可是这货明显不是个能经营种地的主——他本来就是蓝田县的街溜子,压根就没好种过地。

又在朱慈烺麾下,吃了大半年的“皇粮”,还因为他油嘴滑舌的,当了个总旗,虽然他这个官,实际上屁权力没有,但并不妨碍葛二蛋的心气渐高。

反正,他是不想种地。

可不种地得吃饭啊,而分过田地后,大明朝也不允许他继续去吃大户了。

所以,葛二蛋就想出了一个办法——把地佃出去。

分给他们的地,虽然属于军田,禁止买卖,但允许佃出去。

葛二蛋就把田地给佃给了当地的一个叫叶进财的富农。

与葛二蛋这个虽然是个街溜子,但也没多大心眼的陕西好汉不同,叶进财这个三十多岁的富农,心眼却是多的多了。

他是在崇祯年间才富起来了。

在这样的年月,还能够当上富农,叶进财的可是奸滑的很,而葛二蛋就被他给坑了——葛二蛋好赌,叶进财专门设了一个局,把葛二蛋给坑了个底掉。

而葛二蛋又没钱还赌债,怎么办?

只能够拿东西抵了,双方签订了契约,葛二蛋的二十亩军田,佃给叶进财五十年用来抵债!

五十年啊。

五十年后,葛二蛋都不定还活着了,所以,没了田租果腹的葛二蛋,下场就惨了,去年十月时,就已经沦为破产军户,只能够挨家挨户的找一块打陕西过来的乡党们蹭饭。

一顿两顿还好,多了的话,也没人愿意搭理葛二蛋了。

正当葛二蛋眼瞅着要饿死的时候,从广西与流寇对抗的前线回来,跟葛二蛋有些交情的贺百户给他指了条明路——让他去报名,参加东山洲探险队。

东山洲探险队,朱慈烜当然不可能会只从流寇俘虏当中挑了。

他还在明军内部招募。

而葛二蛋虽然有这样那样的坏毛病,但是,由于着实是没有人愿意地去东山洲这种蛮荒之地,所以,葛二蛋就成功的入选了。

并且,还因为他的履历——别的人大多都是流寇,他好歹也是“军官”出身啊。

葛二蛋还落了个总旗当呢!

此刻,但只听见葛二蛋这个总旗,朝郑成功道。

“郑大人,额们这么快就走?另外,额们到那东山洲,能不能让额们船上捎几个婆姨啊?额们这都是光棍过去,那可怎么滴活啊?”

“女人不能上船!”

葛二蛋的话才落下,尼德兰顾问,还有郑成功不假思索的否决了葛二蛋的想法。

船上不能够携带女人!

尤其是只带几个!

船舱内那个环境,带几个女人,要是男人们争风吃醋起来,兴许一船的人能够直接内斗起来。

到时候,得死多少人?

“二蛋啊,放心好了,你们这些过去的人,咱们大明朝不会忘记你们的,我在这说定了,一人早晚给你们发上一个婆姨!”

郑成功拒绝过后,又朝葛二蛋笑呵呵的说。

好吧,大明朝就是好啊!

国家发老婆!

这事,可着满天下,也就是葛二蛋他们能够享受的到了!

“大人,您可莫忽悠额们啊,真给额们发老婆?”

一旁坐着吃饭,要去东山洲的几百个陕西好汉们,瞬间眼睛放光,纷纷朝郑成功询问道。

“发,肯定发!”

郑成功拍着胸脯说道。

“只要你们在东山洲站稳脚根,下一批就给你们送女人过去,而且,都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好看滴很那种!”

“真滴?”

葛二蛋眼睛放光。

一旁的郑成功却是点头。

“咱大明朝有不少犯官,把他们的闺女,全都送到东山洲,发给你们,实在不行,一人发一个!”

“好好好,这就好,这额们弟兄们就不用在那边苦熬了!”

原本对于出海搏出路还有些抵触的好汉们,瞬间面露喜色。

好吧,除了水手外,这些探险队的好汉里面,几乎没几个愿意到东山洲那边去的。

他们绝大多数人,都是被抓获的流寇俘虏。

都是半强制,或是无奈之下,才过去的。

原本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眼下,听郑成功这么一说,一众人顿时是面露喜色。

这时候,胖洪则把一碗加了红糖的豆腐脑给端到了郑成功桌前。M..

郑成功用汤勺将将红糖给搅拌开来,随即,又朝面前的葛二蛋一行人道。

“当然了,丑话我也得说前面,你们可别想着逃跑啊,等会拿了银子,出去玩的时候,我会派人随行,到时候,谁敢临阵脱逃,当逃兵,那按我大明朝的规矩,逃兵当斩,明白否?”

“明白,明白……”

一众人连连赔笑说。

随即,胡吃海塞一通后,填饱了肚子,一众人便从郑成功这,一人领了二两银子,然后在水师学堂护校队官兵的“护送”下,开始在天津城内转悠起来。

当然,转悠的地点,也比较特殊。

嗯,要出海了。

又都是年轻力壮,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那能去什么地?

别说是当下了,就是后世的海员,出海前也是好好的放松一下,玩个痛快才成……

两天后的清晨,当葛二蛋他们,软着腿脚,从各个“会所”当中,出来在官兵们的护送下,往港口去的时候。

朱慈烜则正在火车上朝天津赶来。

天津与京城之间的列车线路,已经修好有一段时间了,不过大多都是运货,很少运人。

客运列车每天只有两列。

当然了,这并不代表坐车的人少。

坐车的人蛮多滴!

毕竟天津北京,那可是俩大城市啊,沿途还途经那么多城镇,坐车的需求还是蛮高滴,可奈何,大明现在颇有后世阿三的风采。

由于火车速度不快,所以,经常出现那种扒火车的,一列火车上,经常出现或站,或坐,或“挂”的乘客。

这倒也正常——有办法白嫖,自然没人愿意花钱买票了。

就像是当下,朱慈烜就能够看到自己前面的几节车皮旁边,挂着好几个人,他额着上冒着黑线,朝旁边坐着的王斗说道。

“可不能让百姓们继续扒车了,赚钱倒是其次,问题在于,他们扒火车的危险性着实是忒大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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