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要干什么?知道吾是谁吗?吾可是朝廷钦点的举人,举人老爷,你们敢包围了我家,信不信我让奏折给皇上,弹劾一下你们将军?”

奸商徐应德之子徐明义愤怒的在一众家奴禀报过后,走出家门,在几十个家奴的簇拥下,色厉内荏的威胁着外面的明军。

他还没有意识到,偌大的徐家,马上便要倒掉。

此刻,还以为自已是那个往日里呼风唤雨徐大老爷呢!

当然了,他说是写奏折给皇上,但实际上嘛,明代的举人确实有资格给皇帝上奏,但这就跟后世的你可以给一号领导那边写信一样,你写不写,发不发是一回事。

对方收到之后,会不会看,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以徐明义的身份嘛,即便是把奏折递上去了,到时候的这奏折也顶多就是在尚膳监的炉子里头,烧上那会屁大一会!

可包围徐明义府上的官兵,却是挺着腰板,对着徐明义一家子们怒目横眉,一副凶狠模样!

好吧,这群陕西兵们,都是苦汉子啊,要不然也不至于从陕西老家跑到江南混饭吃,苦汉子们大抵都有些仇富,他们最恨的就是徐明义这号地主老财了,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而这则搞的徐明义有些恼怒——明朝的军人地位很底啊,可自已堂堂一个举人老爷,竟然被这些个臭当兵的给无视了?

徐明义这能忍?

当场便要发作!

可下一刻,看着这些包围了自家老宅的士兵们手中雪这的刀枪后,徐明义又怂了——兵们都最蛮凶的啊,要是他们一怒之下,不识好歹,把自个给捅了,那自个岂不要到地府去陪老爹徐应德了?

他佯装淡定,询问道。

“你们的上官在哪?”

“额们的上官,马上就过来,恁呆在家里,不要出来,要不然,额们弟兄手上的刀枪,可不是摆设,杀恁这些奸商,跟杀狗娃,木得啥区别!”

一个长相就跟后世秦始皇陵的兵马俑似的陕西士兵,不耐烦的操着口陕西话朝面前的徐明义道。

一听这陕西话,徐明义脸色都变了。

他朝旁边的家奴狠狠的瞪了眼,然后压低声音道。

“这,这真是朝廷的官军?不会,不会是流寇吧?”

“老爷,你看看,这外面挂着的不就是官军的大旗?”

家奴苦笑着道,而徐明义却是朝远处的明军大旗,看了眼但心里还是没底——流寇又不是没冒充过明军。

就在这时候,空气里传出的一声苍老的声音,让原本还有些惶恐,担心包围自家的是流寇的徐明义,是长出口气。

只听见不远处,浙江巡抚董象恒用那一口江淮官话,朝他喊道。

“徐明义!”

“巡抚大人,您可算是来了!”

徐明义大喜啊,宛如见到了亲人,董象恒他认识,董象恒上任的时候,他还特意跑到巡抚衙门里面,送了董象恒五千两银子呢……

这当下一见,他下意识的便要找董象恒告这些个陕西兵们的刁状,让董象恒给自已主持公道。

可惜,随着包围徐家老宅的士兵让开一条通道,看着面前朝自已走来的三人,徐明义的脸色却刹那间变了。

只见到他面前,走来了三人,最中间站着的那人是一个少年,年龄看起来不大,长的颇高,身子骨也显得壮实,当然,这都是细枝末节,最引人注目的是,这少年长的帅。

帅的,简直没法说了!

少年两侧,站着的两人则分别是浙江巡抚董象恒,还有左懋第,此二人徐明义都认识,而且原先关系还不错——董象恒收过他银子,左懋第当初练军时,他捐输过军饷。

可现在,平时对他挺和气的两人,却无一例外,全都黑着张脸庞。

唯一对着他笑的,则是那帅气的少年了!

不过,这笑容在徐明义眼里,却显得那样的恐怖。

他虽然不知道朱慈烜的身份,但朱慈烜身上穿着那身明黄色的亲王蟒袍却忒显眼了啊。

再联想后者的年龄,徐明义哪里不明白此人是谁?

再加上他心里有鬼,此刻哪还站的住脚?

是腿一软,直接的便栽倒在地上了,得亏家奴们扶的稳当,否则光摔这么一下,就够他受的了。

而这时,黑着脸的董象恒,却是威严的呵斥道。

“徐明义罪大恶极,谋杀燕王,罪该万死,现经查其行刺燕王一事,证据确凿,铁证如山,故而,本官责令,着浙江提学官革去徐明义功名,收入监狱,听候发落!”

“冤枉,冤枉啊,殿下!”

徐明义高呼不止。

朱慈烜却压根就不正眼看他——你丫的还好意思说冤枉?

本王调查你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黄鹤手上握着的证据,多了去了。

何况,便是你真冤枉,咱手底下,还有老黄他手底下,那可是有东厂锦衣卫的这些鹰犬在的,这些个鹰犬,旁滴本事没有,罗织一下罪名,那可是专业对口!

“本王不想听此贼废话,先绑了再说,找个臭袜子什么的,堵上他的嘴!”

朱慈烜不耐烦的挥手道。

然后,朝身手的朱纯臣一招手。

“审一下,等会抄家!”

“是,殿下!”

朱纯臣当下便摩拳擦掌起来,预备着抄家,而朱慈烜,却是扫了眼面前,这徐家的家奴,这些家奴们见自家主子被绑了,此刻吓的是呆立当场,也不敢说话。

而朱慈烜却也没有打算对付这些家奴,只是询问道。

“本王前些日子,在南京城里,遭到了一次暗杀。”

“暗杀本王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你们的老爷徐明义,你们几个,有谁知道其中细节者,主动举报,赏钱百两,如果有人敢知情不报,被本王查获,则与此贼同罪!”

“殿下,冤枉啊,奴才们不知道,不知道啊!”

一众徐家家奴,大呼不止,跪倒在地磕头不停,倒有一个胆颤的站起来,朝朱慈烜道。

“殿下,奴才倒知道点!”

“别张口嘴口,一个奴才奴才的,本王不是他们这些混蛋,我大明朝有规矩在,禁止私畜良民为奴,他这个犯罪!”

朱慈烜朝这人笑道。

奴才这一称呼,当然不是鞑子才有的——鞑子的奴才,怎么着也得是满语啊,奴才可分明是汉话,这词在北魏时期就已经诞生了。

在大明也算是蛮流行的,民间一直在用,明代的书籍常常出现这个词,民间士绅一们称呼家奴为奴才。

明代的宫廷也流行这么叫,意思则非常明显,就是皇宫大内里,所有人都是天子的家奴,故而称为奴婢,或是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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