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道:“原来来了两个汉奸呀!”

张国维再次强调:“别看是两个汉奸,他们却是一幅鞑子的模样,留着金钱鼠尾辫,不人不鬼。大元帅,我看不如把他们宰了!”

袁方摆摆手:“这些汉奸走狗肯定是要杀的,但是我们现在还要用到他们,暂且让他们多活一些时日吧!”

“大元帅是想让这两个汉奸带信回去?”

袁方问:“玉笥,你认为我们应该如何回这封信?”

张国维瑶瑶头:“我认为这封信毫无价值,根本就没有回复的必要,最好是把两个汉奸斩首,与鞑子兵戎相见。”

袁方笑道:“玉笥呀,如果我们想我要坐稳江山,鞑子还是可以利用一下的。”

“大元帅请明示。”

袁方道:“这封信上说,大明的江山是闯贼打下的,而鞑子是从闯贼的手上夺得的,大明自己守不住江山不愿别人,只能怪自己无能。”

“真是一派胡言!”张国维怒火中烧道。

袁方却没有张国维的火气,他微微一笑:“鞑子说的不无道理,我完全赞同鞑子的说法。”

张国维迷惑了,问:“完全赞同?”

袁方解释道:“鞑子说得完全是对的,现在的政权在鞑子手里,我们再出兵从鞑子手里夺过来,这样,这个江山岂不就是我们的吗?”

张国维马上明白了其中的奥妙,道:“对对对!如此一来,我们打进京城去,赶走鞑子兵,从法理上来说,大元帅就是当然的皇帝了。”

袁方点点头。

张国维问:“那么,我们以何口号来攻打鞑子呢?”

袁方道:“驱逐鞑虏,复我中华!”

张国维赞同道:“好,这个口号响亮!”

于是,袁方让张国维负责起草回信,张国维欣然答应了下来。

过了两天,张国维拿了草拟好的信来到袁方的府上,恭恭敬敬地把信递给了袁方过目。

袁方接过信便看了起来,这封信写得很长,他花了半个时辰才把这封信看完,看完后他不满意,便提笔进行了删改,删去了近三分之二的篇幅,最后定稿去如下:

大明国大元帅、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袁方顿首谨启大清国皇帝殿下:今倥偬之际,忽捧琬琰之章,真不啻从天而降也。讽读再三,殷殷致意。若以逆成尚稽天讨,为贵国忧,方且感且愧。惧左右不察,谓南中臣民偷安江左,顿亡君父之仇,故为殿下一详陈之。

我大行皇帝敬天法祖,勤政爱民,真尧舜之主也。以庸臣误国,致有三月十九日之事。

嗟乎!人孰无君,南中臣民哀痛,如丧考妣,无不抚膺切齿,欲悉东南之甲,立剪凶仇。

而二三老臣,谓国破君亡,宗社为重,相与迎立今上,以系中外之心。今之监国非他,即神宗之子,而大行皇帝之叔也,名正言顺,天与人归。五月朔日,驾临南都,万姓夹道欢呼,声闻数里。群臣劝进,新君悲不自胜,让再让三,仅允监国。

越数日,监国即令方视师江北,刻日西征。忽传我大将军吴三桂假兵贵国,破走逆成。殿下入都,为我先帝发丧成礼,扫清宫阙,抚戢群黎。此等举动,振古烁今,凡为大明臣子,无不长跽北向。

故此,方遣使北上犒师,兼欲请命鸿裁,连兵西讨。

这封信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就是:

现在正是国务繁忙之际,忽然接到殿下的华章,真像是从天而降。来函已反复拜读,其中情意恳切。来函提到“逆贼”还迟迟不能讨伐,使贵国因此而烦恼,袁方既感激又惭愧。只恐殿下的左右不明真相,说南方的大臣与百姓偷安于江南,竟然忘记了忘记了国仇家恨,因此特向贵国详细陈述一下实情。

先帝敬畏天神,遵守祖先法制,勤于政事热爱百姓,是尧舜一样的圣君。只因臣子昏庸而误国,以致发生了三月十九日的悲惨事件。

咳!谁没有君王呢?南方的臣民听到凶讯,人人哀痛,犹如丧失了父母,莫不捶胸切齿,要求倾东南的大军去剿灭仇敌。

但是有几位老臣,认为在此国破家亡之际,应以国家为重,共同商议迎立新君,以安定人心。

当今的监国不是别人,是神宗之子,先帝之叔,名正言顺,天神所赞,人心归向。

五月初一,大驾到临南都,百姓夹道欢迎,声闻数里。群臣劝请皇上登位,皇上悲痛万分,一让再让,只答应监国。

此后数日,监国令袁方督师江北,限期西征。

忽然从前方传来消息,说是大将军吴三桂向贵国借兵,攻进了京都,赶走了贼寇。殿下入城后,为先帝按礼节发丧,清除宫廷内的叛徒,公告安民。此等举动,真是古今所未有,凡大明臣子,没有一个不是向北拜谢。

因此,袁方派遣使者前往慰劳贵军,同时,请尊意裁决,共同西讨贼寇。

……

袁方把删改好的稿子交给张国维,并让他派人跟两个汉奸一起去京城与鞑子周旋。

此时,张国维向袁方推荐了一人,道:“上个月,前都督同知总兵官陈洪范自告奋勇,奏请北使,我看,就让他北上去完成送信的任务。”

对于陈洪范,袁方并不很熟悉,但是进京这个差事难度不高,只要有竭力地吹捧值能事便可,何况还是他自己主动请缨,所以袁方就应许了。

第二天,袁方在兵部大厅议事,众大臣听说要选派官员北上议和,纷纷请缨,其中安庆巡抚左懋第请缨的声音最高,袁方让他上前说话。

左懋第来到袁方跟前行礼,然后说道:“臣,左懋第请求担任议和使臣北上。”

袁方问:“你如此的积极北上,为何?”

左懋第答:“大元帅遣重臣北上议和举朝以为当然。陵京在北,实我故都,成祖文皇帝、列宗之弓剑已藏,先帝先后之梓宫未奠,庶民尚依坟墓,岂天子可弃陵园?虏酋若好义处榆关以东,而以勋臣吴三桂为留守,春秋霜露,不损国土。而南北互市,榆关为界,如往年辽阳故事。中国之商利参貂,百姓之人利缯絮,华虏各安其所,各得其欲,中国之利,亦虏酋之利。此臣所知也。故愿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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