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陪五位公子在秦淮河上玩了整整一天,第二天下午回到府邸,张从前来禀报,盗贼抓到了,此贼已经招认,是“德旺”盐铺的伙计。

袁方问:“此贼现在何处?”

“关压在夫子庙的大酒店。”

袁方满意道:“严加看管!此外,不要把这个消息传露出去。现在去把宋先生请过来。”

“是。”

张从出去后,袁方把芸香喊了过来。

“芸香,把我的官袍取过来。”

“老爷,你才回来,不歇一歇吗?”

袁方道:“昨晚喝得有点多,在榻上一觉睡到大晌午,现在精神好得很。”

“老爷,你又要出去呀?”

“你没看我穿官服吗?”袁方抖了抖袖子,“老爷我坐班去。”

袁方等芸香为自己整理好的衣服,又叫周二宝备轿,他自己坐在案几前喝茶。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张从领着宋献策进来了。

袁方问宋献策:“你有没有打探到‘德旺’盐铺的背景?”

“没有,这家主人叫陈井生,他的警惕性很高,我进他府上为他家老太太算挂,他们家一个个的嘴都很严实,我几番诱导,他Iil7就是不肯说出受了哪位官家的庇护。”

袁方起身拍了拍宋献策的肩“辛苦了,忙你的去吧!”

袁方说完便走出袁府,上轿去工部衙门。

到了衙门,只有鹿善继一人在此,袁方对他道:“'伯顺,请个人派人去把良甫和培亭请来。”

鹿善继派了人去请,然后来到尚书房见袁方。

两人喝着茶闲聊起来。

鹿善继已经是个五十五岁的老人,他处事正直谨严,脸上写满了沉稳与干练。

据他自己说,从小老成,生而凝重,小的时候不喜游戏,专心读书。

他的爷爷鹿久徵是万历进士,还做过息县知县。他的学识都是他爷爷传授给他的,小时候家里的人不让他去私塾读书,他一真都是在爷爷的指导下学习的。

两人正聊得火热,王征和杜应芳被人请来了。

二人寒暄过后,袁方便向他们说起了正事。

“今天请你们过来有事相商。现在地里的庄稼基本上收割完了,是时候治理苏松河了。伯顺,请你拟一份文告,凡侵占了苏松河堤坝,堵塞苏松河河道的农田设施,限期半月自行清除,如若不然,将以违反河道管理之罪入刑。

“培亭,请你将拟好的文告送往苏州府广为张贴,告示百姓。

“良甫,请你准备一下,随时跟我前往苏州府治理河道。”

“是。”王征答道。

“对了,”袁方似乎想起了什么,问在坐的三位,“你们知到回龙街的‘德旺’盐铺吗?”

王征和鹿善继都说不知道,只有杜应芳说“略有所知。”

袁方道:“这家盐铺与我有些生意往来,我想请三位帮我打听一下,盐铺主人的情况,家是哪里的,靠谁的庇护开的铺子。”

杜应芳道:“这家盐铺我还是有所耳闻,铺主姓陈,苏州府人,叫陈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可是从未听说他与哪位官家有联系。”

“烦劳诸位多留心这家盐铺”袁方说完就将转向了朝政,“京城近来可有大事?”

王征道:“听说杨鹤在陕西杀降,导致边兵叛乱。”

鹿善继淡淡而道:“边兵叛乱可不是一件好事。”

王征道:“莫非又是为了饷银?”

袁方知道,最初的农民军里面就有不少的边兵,否则,农民军的战斗力不会那么的强悍。

眼前的三人跟本就不会想到,农民军从此将与明朝共存下去,直至推翻这个朝庭。

所以这个话题说到这里,他们就不感性趣了。

鹿善继问杜应芳:“培亭,这两日你去了哪里?”

杜应芳答道:“我在城西钓鱼,你别说,收获颇丰,你今天哪也别去了,都上我府上品鱼去!”

鹿善继笑了,道:“你那也能称府上,我们几个去了连坐位都不够,我看还不如把你钓的鱼送去盛宝隆大酒店,今晚我们来个全鱼宴。”

鹿善继和杜应芳同住在袁方七进的大宅里,一个住在东厢房,一个住在西厢房,杜应芳称自己的住所为府上,鹿善继当然要笑了。

……

过了重阳,袁方把他的河督府迁到了苏州城。

苏州知府姜玉果亲自把袁方接入苏州府衙。

进了府衙,袁方第一句话就问:“荆璆,疏通苏松河的前期工作你们进行得如何?”

知府姜玉果回禀:“回司空大人,一切都按照司空大人的吩咐,疏通河道的文告在半个月前就公布出去了,你让我们招集八百民工我们也已经招集齐了,就等着司空大人的一声令下。”

袁方对姜玉果的工作效率很是满意,第二天,就带了王征、姜玉果、满桂一干人等,去苏松河上游实地查看。

袁方乘坐的是一顶四抬的轿子,这次负责护卫的是永日布,虽然永日布还没有完全学会汉语,他跟了袁方这么多年,他基本上能够听懂汉语,也能说一小部分,此起布仁夫的汉语水平来,他差了就不是一点点了,而是很多很多,布仁夫从小就在汉语区生活,所以他能够很流利地说汉语。

好在永日布只是担任护卫,不门需要他多说话,他这次带了二十名袁方的家兵。

苏州总兵满桂也带了兵出来,他这次帶的人不多,一百余骑。

袁方一行走了三天多的路,这才来到苏松河的上游。

这里好比水乡之国,大小河床纵横相连,水流最终汇集到了苏松河。

只可惜,由于干旱,好多条河床已经干枯,只有苏松河保持着她的活力。

苏松河由于沉积了大量的泥水,河道变宽变浅,在这干旱的季节,河道上就露出了大面积肥沃的荒地,这些荒地被有权势的勋贵豪绅所霸占。

在这干旱之年,不觉得强占河道会有什么危险,一旦洪涝发生,这一带必成汪洋之国。

姜玉果之前做了一些细致的工作,事先调查清楚了在河道上霸占荒地的主人。

在河堤上,姜玉果指着一块地告诉袁方:“这块地就是赵之龙家的。”

袁方预估了一下,大约有十二三亩,赵之龙向袁方要了能买二十亩地的钱,虽然他夸大了数字,但也没有太离谱。

姜玉果又指了另一块田地,告诉袁方,那是钱谦益家霸占的士地。

“哦,钱谦益的。”袁方想起了那个傲慢无礼的同门。

“司空大大,您再往前看,那一片都是马副使大人的。”

“哪位马副使?”袁方问。

姜玉果解释道:“山西阳和道副使马士英。”

袁方强调:“无论是多大的官,只要是侵占了这里的土地的,就必须彻底气产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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