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世界,overlandlimited(欧弗兰高级快车)。

呼啸的火车声,柯林眺望着身后越来越远的湖中站默默收回了视线。

从盐湖城出来,火车距离终点旧金山就只剩下不到一天的车程了,行驶在崎区的铁轨上,哪怕是在火车上柯林依旧能够感受到列车的摇晃。

欧弗兰线是贯穿大陆中最重要的部分,同时也是最难铺设的一段路程。

过去,从纽约到旧金山最短也要走6个月。

而铁路建成后,行程只需7天。

在缺乏现代化机器的年代,仅凭人力与简单的工具,开山凿路,完成了东西两条铁路的会合。

铁路的每一枚道钉上,都沾染了华工的血泪。

然而这一段历史却被刻意的忽略,竣工仪式上,他们没有一人受到邀请。

在那张着名的“东西相向”蒸汽机车合拢的照片中,也找不到一丁点他们的痕迹。

当象征东西两段铁路成功汇合的金色钢钉槌入枕木,他们更是如敝屣一般被雇主抛弃,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甚至拒绝将他们运回旧金山,而让他们徒步回去,以至于不少人饿死在途中或被杀害。

曾经有人描述:“美国铁路的每一根枕木下,都躺着一个爱尔兰工人的尸首。”

但事实上,太平洋铁路的枕木下,不仅有爱尔兰工人的尸首,很可能还有更多华工的尸首。

去往旧金山的欧弗兰线上,柯林的情绪有些沉默。

欧弗兰线铁路的修建,已经是距今六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参与铁路修建的绝大部分工人早已辞世,而他们所修建的铁路却依旧夜以继日的运输着太平洋铁路公司的火车。

……

从盐湖城前往旧金山的火车,足足行驶了19个小时才抵达此行的终点。

“呼~”

从火车上下来,柯林原本有些沉默的情绪也调整了回来。

毕竟,他此趟旧金山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铁路的历史。

因为是终点站的缘故,这一趟下车的乘客格外的多。

很多攀爬在货车上的流浪汉也纷纷从火车上下来,打量着眼前的新环境。

从旧金山火车站出来,柯林很快的就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举着自己名字的男子。

男子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西装,将他本就瘦弱的身躯衬托的更加单薄,戴着一顶白色的圆礼帽,举着牌子不断的张望着车站前来往的人群。

“柯林·卢珀先生?”

注意到柯林落在手中牌子上的目光,男子立马上前,用试探的语气询问了一句。

“是我。”

点了点头,柯林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同时也对着眼前的男子做出招呼道。

“约翰·戴利先生。”

听到柯林准确的念出自己的名字,约翰·戴利立马就知道了对方就是自己等待的客户。

连忙收起收起的牌子,同时挤出笑容回道:“你称呼我约翰就行了。”

“收到柯林·卢珀先生打算到旧金山的信件之后,我从三天前就已经到火车站等候了……”

“抱歉,因为沙尘暴的关系,耽误了行程。”

“沙尘暴啊,我也听说过这件事情,听说整个纽约都被黄沙覆盖了。”

作为私家侦探,约翰·戴利的消息还算灵通,哪怕是发生在纽约市的沙尘暴事件也略有耳闻。

一边说着,约翰·戴利一边伸手就要接过柯林手中的行李箱。

“还是我自己拿吧,行李箱里的东西不少,我怕你拿不动。”

后者却将手臂稍稍往后,躲开了约翰·戴利伸出的手臂。

“拿不动?”

听到柯林的拒绝,圆礼帽下约翰·戴利的眉毛微微挑起,打量了一眼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行李箱,不由道。

“柯林·卢珀先生,你不要看我的外表瘦弱,事实上在成为私家侦探前我可在旧金山警局里工作过,比想象中更有力量。”

说着,约翰·戴利刻意举起自己的手臂,摆出一个健美的动作。

对此,柯林报以微笑。

见客户不愿意松手,约翰·戴利也就没有再强迫抢过对方手中的行李箱。

带着柯林来到一辆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汽车前,等到他做进去。

约翰·戴利这才踩下油门,往市区驶去。

火车站距离市区还有四十几分钟左右的车程,虽然附近建有有轨电车,但旧金山复杂的交通情况,就连本地人都不一定能够弄得清楚。

更何况,作为大客户,约翰·戴利也不可能让柯林独自一人坐电车去往旧金山市区。

“……这段时间以来,费罗·法恩斯沃斯一直都在自己的公司里待着,很少有出去的时候,就算是出门去的地方也是一些工厂,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地方。”

驾驶着前往旧金山市区的汽车,约翰·戴利开始对柯林报告自己的调查结果。

私家侦探的历史相当悠久,在美国最有名的就是由阿兰·平克所建立的“平克顿国家侦探事务所”。

甚至,在英语中常被用来指代私家侦探的“私眼”(privateeye)一词,代表的就是平克顿的标志——一只睁大的眼睛和“永远警醒”(weneversleep)的口号。

当然,最让阿兰·平克出名的,还是内战爆发前夕,林肯乘坐火车前往华盛顿就职,途经巴尔的摩市,平克顿的侦探们及时地揭发了当地一起刺杀总统的阴谋。

这件事令林肯对他们印象深刻,于是战争期间总统专列一直由平克顿侦探负责保全工作。同时他还指示阿兰·平克顿组建了着名的“特工处”(secretservice),除了负责保护总统和其他政府要员的人身安全,还直接参与到军情搜集和反间谍工作中去。

后来这两部分职能彼此分家,前者至今存在,后者便是中情局和联邦调查局的前身。

……

受到侦探漫画的影响,在大萧条这段时期,从事赏金猎人的人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冒出头来,不过他们中绝大多数都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半吊子,很多人干脆就是失业的流浪汉。

像是约翰·戴利这样,有着丰富调查经验的私家侦探,反而是少数。

而约翰·戴利口中的费罗·法恩斯沃斯,也是柯林此行旧金山行的关键。

两年前,也就是大萧条发生的发生的第二年,美国政府授予费罗·法恩斯沃斯专利证书,使其拥有了电视的所有合法使用专利。

然而,掌握电视专利的费罗·法恩斯沃斯的未来人生却并没有因此而顺风顺水。

相反的,他的一生都因为这个专利而痛苦。

眼下这个时期,费罗·法恩斯沃斯虽然拥有了电视的专利,但是个时代有兴趣造电视机的厂家似乎只对注定遭淘汰的机械电视感兴趣,几乎没人欣赏法恩斯沃斯的发明,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美国无线电公司。

而美国无线电公司,柯林并不担心这家公司会对自己和费罗·法恩斯沃斯的见面造成什么困扰。

因为美国无线电公司至始至终,都没想过从费罗·法恩斯沃斯手中获得电视的合法专利权。

……

从约翰·戴利口中得知了费罗·法恩斯沃斯的情况,柯林没有过多的耽搁,就直接找上了对方。

站着约翰·戴利给出的地址前,他伸手敲动了房门。

笃笃笃——

“是谁?”

听到从屋外传来的敲门声,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卡察。

紧接着,伴随着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

房门打开,一个戴着眼镜,额头高耸的男子出现在了门口,看着柯林问道:“请问你是?”

“是费罗·法恩斯沃斯先生吗?”

看着从房间里出来的男子,柯林比对了一下自己从约翰·戴利口中得到的情报,一边自我介绍着道:“我是柯林·卢珀,是纽约《信使每日报》以及机械工厂的老板,这一次来的目的,是为了你手中的电视专利……”

远处,车上。

“拿不动?”

约翰·戴利看着费罗·法恩斯沃斯面前的柯林,又扭头看了一眼对方留在车上的行李箱。

响起车站前柯林曾经和自己的交谈,忍不住伸手往后车座探去。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重”

一手抓着行李箱的把手,约翰·戴利一脸不信的说道。

“嗯?!”

然而下一秒钟,从行李箱上传来的沉重分量让车内约翰·戴利脸上的表情瞬间产生的变化。

……

“我就是费罗。”

听到柯林的介绍,雅各布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

自从得到了电视的专利之后,就偶尔会有像柯林这样的拜访者出现。

不过他们中绝大多数在看过了他的原型机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几年来,费罗·法恩斯沃斯一直努力尝试着将自己的电视机发明产业化,成为像是收音机一样普及的存在,但是却始终无法实现。

不过,对此费罗·法恩斯沃斯并没有过多的沮丧,因为只要电视的发明权在手中,他就有信心将其产业化。

“这就是我所发明的电视机……”

在费罗·法恩斯沃斯的实验室里,柯林也看到了对方所发明的原型机。

从某方面来说,费罗·法恩斯沃斯的确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天才,关于电视机的灵感早在他十四岁的时候就诞生了,而在此之后费罗·法恩斯沃斯更是以此灵感为道路,最后成功的发明了特殊的影像管接收画面播放的电视机。

这种有别于机械电视的电子电视机,也在后来成为了大众电视的主流。

只是,和发明过程中的顺利不同,费罗·法恩斯沃斯在将发明产业化的过程却异常的坎坷。

尤其是在费罗·法恩斯沃斯遇到了自己一生的敌人——美国无线电公司后。

往后近十年,两者就因为专利的事情死死的纠缠在了一起。

而当时美国无线电公司最有名的一句话就是:“我们只收专利费,从不支付专利费。”

“虽然,目前绝大多数工厂都看好机械电视的前景,但是我并不这么认为,机械的运转速度永远不可能快到能够清晰地捕捉和重现通过空中传播的电子信号,只有同样由电子所制作的装置才能够做到这一点……”

这是费罗·法恩斯沃斯在十四岁就确定的想法,也是他发明电子电视机的关键。

实验室内,费罗·法恩斯沃斯又向柯林展示了自己所发明的电视摄像机,通过机器的运转由摄像机所拍摄的画面被呈现到了电视的屏幕当中。

没有错,除了电视机之外,费罗·法恩斯沃斯也同样是电视摄像机的发明者。

甚至,柯林面前所看到的这台沉重的电视摄像机,就是由对方所发明的世界上第一台电视摄像机。

“……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都在努力的对电子设备和光电管做调整,最终能够让摄像机所拍摄的画面更加清晰的呈现到电视的屏幕中,同时这还不是最终的结果,如果能够再给我一段时间的话,我能够制作出更加清晰的电视画面。”

费罗·法恩斯沃斯对于自己的发明,十分的具有信心,他看着眼前被电视画面所吸引的柯林,忍不住侃侃而谈的介绍道。

“我敢肯定,费罗·法恩斯沃斯先生,不管是电视机还是摄像机,都是跨时代的发明。”

点了点头,作为后来者柯林自然清楚电视机的重要性。

它的普及,终结了广播的时代,哪怕在互联网的冲击之下逐渐衰弱但却始终占据着人类发明重要的地位。

面对柯林的肯定,费罗·法恩斯沃斯忍不住露出笑容。

虽然在晚年,费罗·法恩斯沃斯开始批评电视,认为电视台的所作所为已经改成了他当时发明这一机器的初衷,认为这是一个浪费人们时间的发明,甚至一度禁止子女看电视。

但至少眼下,他还为此而感到自豪。

只是,遗憾的是,柯林来此的目的并不仅仅只是赞叹这一发明的,他想要获得电视机的生产专利,将它变成继漫画和广播剧之外,另一个获取【信仰】的渠道。

“不知道,费罗先生,是否认识一个叫做左里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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