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壶有一天问谈羽:“为什么岩豆镇要叫岩豆镇呢?我没有来之前以为这里种满了岩豆,可是我来了连一颗都没见。”
而谈羽则说所有的东西不见得都人如其名,比如老婆饼里没有老婆,跟岩豆镇没有岩豆是一样的名不其实。
壶壶笑得前仰后合,她没有想到他会拿老婆饼打比方。而她不知道谈羽本来是想开玩笑的语态说出,鉴于在壶壶面前提“老婆”两个字仿佛是含沙射影,不是自己往日的形象,他才改了严正的模样。
谈羽说:“因为老婆饼里没有老婆,所以老公在馅饼里也待不下去,比翼双飞去了。”
壶壶听到“老公,老婆”等两个字眼,心里头肉麻地起了疙瘩,却又笑眯眯地看着谈羽,“说得很对了。”
后来,壶壶利用“岩豆”两个字打了一个很形象贴切的比喻:
谈羽万年难笑的脸就像一块冥顽不灵的岩石;
而壶壶俏皮的性格则是一颗掉在地上还弹跳咕噜响的大豆;
两个人的相遇并不是凭空而来。
谈羽也认为比喻得再恰当不过了。
美好的时光荏苒得飞快。风雨来前总是这样一番宁静假象。
他们从岩豆镇离开的时候,一路风光无限好,到了长南市后天空逐渐变色。
“喔,天变脸咯。”壶壶往车窗外看着叫了一声,谈羽抬头瞄了一眼后加快了速度。
小忘年直哼怨一路坐车累,等到家的时侯又生龙活虎地帮父亲帮后备箱的东西,边出电梯边叽叽呱呱笑讲个不停。
“爸,我今天想吃荷兰豆炒腊肉。”
“好。”
“爸,我们下一次回爷爷家是什么时候?”
“好。”
…
谈羽对儿子随便敷衍,小忘年嘟嘟嘴巴,很是不爽的态度。壶壶看见谈羽开门锁时凝聚着眼色,眉毛像翘起来的毛笔,鼻子又不知道怎么突然红了,便跟小忘年说:“你看看你爸爸的鼻子,像不像红烧狮子头!”
“哈哈!”小忘年笑嘻嘻地蹦高想去戳一戳爸爸的鼻子。
谈羽微微笑:“你长得太慢了!”说着打开门。
当他们进门的时候,所有人的笑容都止住了。
因为房间里出现了第四个人。
围着围裙的女人。
她还没有转过身的时候,壶壶第一时间不是猜测她的身份而是幻想她长啥样。
那个女人听到有人进门声立刻放下手里的饭菜扭过头来,壶壶看见了她的半张笑脸。
“…谈羽…”她唤声中带笑。
小忘年仰头问她:“你走错门了?你是谁?”
她看着小忘年,眼睛里的慈爱都变成眼泪流下来。
壶壶的心慌了。
谈羽站在旁边也半天说不出话,整个人木讷地像个稻草人。
“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女人摩挲着小忘年问。
“我叫谈忘年。”小忘年朝她闪着一双两眼回答。壶壶一转眼看见他们的眼睛相像得很。
“一眼万年的‘万年’吗?”
“不是,忘记的‘忘’,年月的‘年’。”
那个女人听了这个名字后愣了神,重复了一遍:“…忘年…”
壶壶预测下一秒空气里会蹦出一句:“孩子,我是你妈妈啊!”
果然,壶壶的猜测很是准确。
而温热的空气被那句话冷却了。他们都开始颤抖着心思沉默。
壶壶最是其中一个,不由得打量起小忘年的母亲,但是又不敢多望,第一感觉就是浓妆艳抹的女人显得成熟妩媚。
谈忘年的母亲就是这种女人。
看到她对孩子呵呵笑,壶壶真想找把塑料刀把那女人脸上的浓妆刮下来。
“谈羽,我已经过来好几天了,只是你一直都不在,我想你回了小镇,就只能在这里等你回来。”
壶壶真不知道谁给的勇气让小忘年的母亲一脸热情,谈羽还很正常,脸上冷了一层冰,没有怎么对视前女友。
壶壶瞅了一眼,难道自己是透明的吗?还是忘年母亲的眼睛是瞎的?她居然无视她的存在!
过了几秒后,忘年母亲才过来拉着壶壶说:“你是谈羽的妹妹吧。”
壶壶想给她一巴掌。
“呵,抱歉,我是谈羽的女朋友。”
忘年母亲回答说:“我是这孩子的母亲,我叫年华。”
一个说“女朋友”,另一个说“母亲”,彼此都闻出了火药味。
年华?原来小忘年的妈妈姓年,谈忘年……壶壶瞬间猜测出了大概。这是个很忧伤的名字。
“我差点以为是谁误闯民宅。”谈羽淡淡说。
年华笑笑假装没有听到,松开围裙,“饭都好了,挺远的路程,你们回来一定很累吧。”
小忘年可欣喜了,他做梦都在叫自己的母亲,而母亲在今天终于出现了。怎么说都是快乐大过说一切,他一咕噜拉着爸爸到了餐桌,留下壶壶一个人站在原地,双手无处安放,弄得她很是尴尬。
“那…那我出去吃吧。”壶壶也不知道怎么说出了这一句话,看见人家一家三口走到餐桌前,她知道自己多余了。这句话亦是气自己,或是气谈羽。
话一想回来,气自己是真的,气谈羽那是多余了。壶壶没等谁回应她就走到了门口,要扭门的时候,左手被拉住了,两只手一起停顿在空气里。
“你不需要离开,你有资格坐在这里。”
她抬眼望望说话的人,他竟然对她笑了。
谈羽微笑着对壶壶说出这句话。
壶壶知道,他的笑太有意义了,并且是肯定的笑。
“好。”壶壶转走到餐桌上,自信地做在谈羽旁边,她瞥见年华的脸色青了一半。
壶壶选择留下来的时候知道今晚的饭局不简单了,这只是战争的一个开始。餐桌上的饭菜很是丰盛,真不知道年华有预测能力还窥探了什么,饭菜准备得很蹊跷,对于壶壶来说,很像鸿门宴。
小忘年是第一个折腾的人,他看见壶壶坐到了谈羽旁边,硬是拽开了壶壶,拉自己的妈妈坐了过去。谈羽不肯,忘年便大哭大闹起来。
“忘年!”谈羽不想在年华面前为这件事情动怒的,可是他忍不了。
年华解围说:“忘年,我跟你换个位置吧,这样还是坐在你爸爸的旁边。”
小忘年撅着嘴巴,走过去踩了壶壶一脚。
这一顿饭,吃得一言不发。各自心里都有不同的盘算。
首先,年华的意图很是明显,她一定是后悔了想重新回到谈羽身边。
其次,最开心的人是小忘年,因为他最不懂事,一心只回扑在母亲回归的喜悦上,他唯一想的就是壶壶出局,以后就不会有人喊他:“没妈的孩子”。天大的解脱。
而谈羽不知道年华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要走以及为什么要回来,他只想保持在此之前的日子,对于他来说足够美满了,不需要有谁再插足。
心思最复杂的人是壶壶,最难过的人也是壶壶。原来年华当年是带了钥匙一起走的,说明她已经留了后手有一天会回来。事实也是这样,年华回归得来势汹汹。到底谁才是插足的人。
壶壶一度地认为是自己,因为有小忘年在,她永远没有什么地位。亲妈总比后妈来得有道理。
吃完饭等壶壶回过神来,谈羽跟年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知道他们在房间里,但是又不敢去打扰。壶壶只能在客厅里无济于事地胡思乱想。
…
谈羽来房间看时,年华已经入住了他的卧室里,气得他很想掀被子的冲动。一转头,不知道年华什么时候跟了他进来。
“收拾你的东西出去吧。楼下有一间客房,住最后一晚吧,临走时把钥匙给我。”
年华听到谈羽的话猛然抬头,急忙拉住他:“谈羽,你真的选择那个小女孩吗?我可是你儿子的母亲,我更有资格站在这栋房子里。”
“资格?你当年离开的时候不声不响,你怎么不说你没有资格离开?”谈羽冷眼质问,平静的话从他口里出来就是咄咄逼人。
“你看,我还留着钥匙,说明当时的我不是故意要离开的。”年华说着摊开手掌,清晰地看到钥匙把她的手心膈应红了一大圈,年华的眼睛也红了一大圈。
谈羽最看不得女人哭,尤其是讨厌的女人。所以眼泪在他眼里不是心软的武器,年华始终没有看透这一点,展现出了人家最为厌恶的一面。最愚蠢的是,年华还以为自己在谈羽眼里楚楚可怜。
他翻了一个白眼,“钥匙你收好也可以…”
年华扬起笑脸信以为真。
“我明天会换锁。”
她立刻拉下脸,笑脸与苦脸转换的那副容颜,丑态毕露。像戏台上的嬉笑小丑突然变得面目狰狞。
“那个女孩她起码小你十几岁,像她这种年龄的姑娘在社会上历练过什么,无非是看上了你的钱,傍了一个大款过日子而已,你好她就好,你不好她就跑!自古‘嫦娥爱少年’,更或者哪一天她嫌你老了,她不会死心塌地跟着你的。”年华不敢说得太大声,想抱住谈羽的时候被他推开。
谈羽直视着说这番话的人,越望越无法直视。宁愿从来不认识眼前人。
“哼!”他鄙视的眼神像天空中闪过的雷电,“你是在说你自己吗?真可笑。”
谈羽话里有牵扯当年往事的意思,年华拉扯他的手慢慢松懈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当年我留短信早跟你说过我的苦衷,原来这么多年你是这样想我的!如果不是我爸出了事情,家里需要一大笔钱,我怕拖累你啊!你农村出生,好不容易打拼才在长南有了一席之地,我养父就是一个无底洞,如果你跟我再待一起,他会没完没了地找你要钱,连我也被他算计空了!我只想看着他自生自灭,我巴不得他死!…”
年华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啪”一掌。
“他就算不是你亲爸也是养你长大!你这样诅咒他,我都会看不起你!”谈羽的话毒辣至极,散在空气里像是从扩音器传出来般响亮。壶壶在外面听见这一句话吓得心涌到嗓子口。虽然听得没头没尾,但是光凭这一句就知道里面吵起来了,不知道该进去还是不进去,在廊角踌躇着。
下一秒小忘年光着脚丫跑过壶壶面前推开门,壶壶也忙跟着进去,孩子一进去拉着爸爸的衣角,“爸爸,你不要赶妈妈走,爸爸,这样的话我又没有妈妈了!”
年华过去想抱起儿子,却被儿子推开,“都怪你当年不要我。”
年华眼角的泪原本是浅泪,现在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颗,落在地板上都有了水滴穿石的坚劲。
壶壶想开口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想走开的时候被谈羽叫住。
“你要去干什么?”
“我去收拾一下客房。今晚会用得到的吧!”
“有人要走,怎么会用得到。”谈羽话中有话,暗藏的话意在侧面赶人。
壶壶知道谈羽赶的人不是自己,既然不是自己走,那么是年华走,可是年华怎么会甘心走,如果她甘心走,以及走得彻底的话她就不会再出现了。
“嗐,大晚上的…”壶壶还没有说完谈羽打断,他对年华说:“收拾东西吧,我们要休息了。”
年华没有任何行动。
“你耳聋了吗?”谈羽又催了一遍。
小忘年抱着母亲的大腿根不放手,嘟囔说:“妈妈,你不要走,今晚跟我睡好不好?”
年华点点头。
壶壶和谈羽从来没有想过年华会回来,打从一开始缺失母爱的小忘年性格任性倔成了一头牛,再加上承受同学们的污言秽语,有朝一日见母亲归来,小忘年对她没有多大的仇恨,也不会质问母亲当年为什么不在自己身边。仿佛随便出现一人女人说是小忘年的母亲,忘年也会相信那是自己的母亲。小忘年接受母亲接受得太快了,壶壶很有危机感,八九年来不闻不问的亲生母亲,最终抵不过这阵子操劳关心一心只想被认可的后母。
屋子里的灯都灭了,壶壶躺在床上没有睡着,她就算看不见睡梦中的谈忘年,脑子里会浮现忘年是怎么样在母亲怀里流口水咧笑。
窗外的雨从一回到长南都没有停过,随着乱糟糟的心思一样无限延长,开始了就难以停止。
壶壶躺在床上,除了辗转反侧还是辗转反侧,结果雨停了,天亮了,人还未眠。壶壶实在困不住,眯睡过去后醒来已经是十一点多钟了。
起床后发现诺大的家只剩自己一个人。
搞得像是一家三口出去游玩了似的,壶壶心想。
不过这想法也只是当个消遣而已,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因为今天谈羽上班了,至于那对母子,无非是多年未见,找个商场或者是游乐场消费去了吧。
壶壶打开房间看时,年华的行李还在,莫名心烦。既然大家都走光了,剩自己一个待在快发霉的屋子也没什么趣,她吃过饭换了一套运动服,准备出去走走解忧。
刚进了电梯,里面有三四个人,大家看见壶壶走进来后立即安静了一来,壶壶也感知到了空气的异样,上一秒应该还是聊天的热闹氛围啊!
她心说:“也许是刚好讲累了,我来得巧吧。”
事实又仿佛不是这样,壶壶很不自在,他们的异样目光让壶壶脊背发凉。出了电梯后那群人又起了话题,讲着什么离开。壶壶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哎呦,壶壶,今天落单了啊!”
壶壶转身看呼唤她的人是谁,看到一张长舌妇的嘴脸壶壶就有点不想应话,可还是得应一声:“没有呢,王阿婆。”
这位阿婆刚好是谈羽家楼上的住户,壶壶不会去楼上老人家串门,并非邻居对门也很少去关注。壶壶认识王阿婆只为一点,这位阿婆的嘴巴太出名,壶壶每次都会看见她夹杂在女人堆里“散布谣言,传播八卦”!生活中总会有一些丑陋的人扮演着这种角色。
好比这位王阿婆,她探讨出的八卦扭曲起来就衍生成她脸上无数道难看的皱纹。
“还说没有,我早上起来锻炼的时候就看见忘年跟一个女人拉着手出去了。壶壶,这个女人是谁啊?”王阿婆把耳朵凑近了问,眼珠子都转不动了,生怕转转眼珠的时间会错过了什么东西没有捕捉到。
壶壶被问住了,不可能就那样毫无顾忌地回答出实情吧,笑了笑说:“谈羽的表妹过来这里走亲戚,带孩子出去玩了呗。”
这胡诌的话可骗不住王阿婆,她摆摆手驳回壶壶的那套说辞:“哎,哪有主人不在家,亲戚来串门住上个五六天主人才回来招待的道理。那个女人前段时间早来了,就在你跟谈羽去了岩豆镇的那几天里。”
壶壶被揭穿得惊呆了,阿婆算得那么清楚,真想什么也不说地走过去。
王阿婆见壶壶不开口,继续说:“我好次近眼遇见那个女人,瞧着跟忘年是一个模样刻出来的。一定是谈羽的老婆回来了…哎呀,真是作孽啊!壶壶啊,我告诉你,你一个小姑娘大好的年龄呢,别去破坏人家家庭,现在这个社会,当小三是要被打的…”
壶壶听得想打人!很想跟她理论,但是对于王阿婆的人品,壶壶真怕越理论越乱。是是非非,实情经过王阿婆的嘴巴里再说出来的话,“是”立刻变成了“非”。
“阿婆,他们早分开了,你别给我乱说喔!我还有事情要忙,您慢慢散步啊,我先走了。”壶壶随便说了后急忙跑开,如果不是阿婆上了年纪,说话要客气一点,壶壶真想加上“我警告你”“别给我乱说,不然我给你好看”等之类的威胁词汇。
现在壶壶终于知道刚才电梯里的那几个人在讨论什么了!
每个地方总有一处滋生谣言的沃土,同时还有一个挖掘八卦的配合人。
因为谈羽跟年华有了儿子谈忘年,他们在大家的眼里理所应当是一对!故事的时间,人物,地点,一切都不重要了。
壶壶心烦又迷茫,难道就这样无缘无故被背上了小三的骂名吗?小三跟老鼠是一样的社会地位,人人喊打!壶壶自然也厌恶小三,没想到被人家稀里糊涂扣上了这个罪名。她无奈之际怀疑,社会上会不会有几个小三是被人家曲解出来的。
就像现在的自己。
壶壶低头踢着小石头一直走,走投无路了,真不想回去再遇见那群人。
“还是医院的那群人友好,他们绝对不会认为我是小三的!”壶壶心想着来到了医院。
那些医生护士看到壶壶倒是先热情地打招呼,表面上虽然没有什么,但是壶壶仍然看到他们窃窃私语了几句后摇摇头走散。
“不会吧,王阿婆再怎么八卦医院的消息也不会接受地那么快啊。”壶壶真想叫天神叫土地爷出来说个清楚。
壶壶还没找到谈羽呢,其中一护士拉了壶壶到背处问:“喂,你什么情况啊?不是已经把谈医生收入口袋了吗?怎么还冒出了另外一个谈医生的老婆?”
“啥?”壶壶的竖直了耳朵。
那位护士又悄声说:“刚才有位自称是谈医生的老婆来给大家发喜糖,我们看见了起先以为是恶作剧不敢接糖果,但是那个女人还牵着谈医生儿子的手,我们才疑惑,以为你跟谈医生分手了。后来谈医生出面,他气得脸色都变了,呵斥了那个女人一句,后来我就不知道他们说什么了。但是听有资质医龄的同事说那个女人就是谈医生的前任,是谈忘年的母亲。可是我瞧着那个女人也不怎么样嘛,四肢像大象,脸长得跟个驴似的…”
壶壶刚刚听了王阿婆的大堆污蔑,现在又知晓了医院的事情,听得她脸上刷过一阵白色,视线变得混沌。她心恨年华真有手段,先发制人,贿赂讨好,样样计划得精细!
亏得之前还以为谈忘年的母亲是个愚昧无知的木头人才会放弃这么好的男人!
她们正说着话时那个小护士突然跑开,壶壶才知道是谈羽过来了。
壶壶把脸扭向另一边,哼声说:“怎么样,喜糖好吃不?嘴巴到现在还是油亮油亮的呢!”
谈羽知道她说的是反话,舔了舔干燥的嘴巴:“是呢,很好吃。怎么,你也是过来吃糖吗?”
壶壶也知道谈羽说的话是在呕她,撅了嘴巴表示不满,“糖倒是吃不着,黄连可是吃了整整一肚子。”
壶壶话中的黄连是指“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谈羽细想得认真,忙问:“干嘛要吃黄连?哪里不舒服吗?”
“怪不得人人都夸谈医生好,争着喜欢谈医生,原来谈医生这么敬业又会关心人!”
谈羽听她的口气不是以往开玩笑般轻松,凝了神色问:“年华为难你了吗?”
壶壶也不想在这里抱怨那些东西,事情得不到解决,反惹得自己像个怨妇一样,遂问:“你打算怎么安置她啊!”
“她与我无关,不需要我安置。”
“说得倒轻巧,你儿子的母亲会与你无关,人家不知道的以为你是陈世美,抛弃了人家娘俩,人家还口口声声叫我小三呢!”
“没什么值得烦恼的,我来解决。”
谈羽边说着脱下了白大卦,壶壶一看距离下班时间还有好几个钟头呢,忙问:“喂,你干嘛,这可是公共场合。”
谈羽无语了,把衣服扔在桌子上,交代同事说了一句“我请假”后搂着壶壶离开。
壶壶直接不明白他的意思,莫名被他拉了一路,她直“喂喂”,他仍大步流星向前走。他把她抱扔上车,开车驶向某个方向。
“谈羽,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带我去哪?”
谈羽不回答,反问:“你钱包带了没有?”
“没有。哎,不是,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谈羽抿嘴一笑:“回家,然后去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