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一律砍头(下)
一通砍杀,红衣军的士气顿时在恐惧中聚集起来,前后都是死,往前还有活下来的希望,但留在这里,肯定会被监斩队杀死,事后甚至会得不到任何抚恤,不少人衡量之下,撑着那一口气埋头就往前冲去。
队形散乱,但他们脸上涌起的那一股狠辣,在漕帮的人看来是那样的狰狞恐怖,居然生起了胆寒之意。
“别慌!火铳开火,将他打回去。”
“快放箭,不要让他们靠近了,杀死他们,杀死这些乱贼!”
“红衣大炮呢!怎么还不开炮,开炮啊!”
一旦见了血,人的理智就会变得不那么清醒,总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更别说是在战场上了,一旦成了一团糨糊的脑子里,生出了某种念头,那是非常恐怖之事,人的本能会执行这个念头,致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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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top.而此时的红衣军,不论前方的子弹箭矢有多密集,身边有多少人倒下,他们只有一个念头,冲过去然后活下来,他们甚至不知dào
自己在做什么,有些人因为紧张而大喊,有些人甚至尿了裤子,但都没有停下,而是往前,再往前,因为心底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诫他们,往前就能活下来。
不少人不忍的望着前边冲锋的队友一个个的死去,他们从来没有死过这么多人,心底里一股无名的怒火在酝酿着,想要毁灭,更想要自己上前,拿下这些该死的反贼。
“主公,别攻了,等大炮上来吧!”朱干身边亲卫们眼中不忍之色大盛,更有人开口哀求道。
朱干又何尝想要死人,但他心里愤nù
,尽管组建红衣军不到一个月,他可谓是劳心劳力,银子使得足足的,吃肉吃得饱饱的,耗尽了心血,然而被这些乌合之众,甚至算不上士兵的人开枪一打,就彻底的现了原形,狗屁的死伤惨重,是被吓得撤tuì
之时,互相踩踏受的伤。
尽管他以前不愿意用这样的练兵之法,可是终究敌不过那一条铁律,铁只有经过火的千锤百炼才能成钢,军队只有经过血与火的洗礼,才能成铁军。
而这一次必须得狠下心了,如果连这些乌合之众都拿不下,将来还何谈争夺天下,想到这里,冷冷的望着身边的一众亲兵:“如果我们连这些乌合之众都打不过,何谈拯救黎民苍生,何谈逐鹿中原,你们可以怕死,但我不能,我将亲自冲锋,来不来随便你们。”
说完朱干不在看他们一眼,眼神平静的望着宽阔的街道,摸了摸马鬃,虽然他的威望挺高,可是这种威望是建立在大的计谋之上,对于士兵冲锋却没有丝毫作用,为了鼓舞士气,他不得不亲自冲锋了,还是因为手下可用的将领实在太少。
“架……”一刀刺在马臀上,战马吃痛狂奔,朱干伏低身子,躲在马后快速的向着漕帮众人冲去。
一身明亮的明光铠非常的耀眼,而红衣军都知dào
穿明光铠之人必然是朱干,此时他亲自上阵杀敌,对于红衣军的士气鼓舞效果非常的明显,本来士兵心中还有些怨气,这一下尽皆抛得无影无踪,人都是这样,患寡而患不均。
此时朱干的冲锋带动了他身边的亲兵,顿时形成了一个强dà
的锥形,锋利的扎向了敌人,而朱干则是最锋锐的那一点。
此时躲在掩体后的漕帮众人纷纷大骇,望着忽然发疯的红衣军,略显手足无措,一些人刚刚打完火铳,正准bèi
装填火药,曾经无比熟练的动作,现在却因为手抖而始终装不进去,一时间火铳哑了火。
“放箭啊!还愣着干什么,快射死他,射死领头那人。”
一声明光铠的朱干,目标实在太过显眼,可终究他是瞧准了时机,刚好放完枪,且速度十分之快,却有几箭射向他,不过终究力道不足,而被明光铠挡了下来,但终究是平稳的带着人冲进了街道。
还未交锋,漕帮的人已经快速溃退了,几乎是丢下武器,就往街道里边跑去,一路亡命狂奔,一派乱糟糟的景象。
“杀!”借着马势,一刀挥下,刀锋几乎没有阻挡的就从这人的后颈掠过,这就是十七世纪无dí
的骑兵,速度所带来的强dà
战斗力,连火铳大炮都不一定抵挡得住。
红衣军没有停留,跟随着朱干一路追杀,他们所要做的就是追上这些逃跑的人,从后边递上刀子,要么将他们砍死,要么将他们捅死,杀戮永远都是这么简单。
朱干身子柔弱,可是因为他那娴熟的马术,在砍杀当中,几乎就是一个猛将,明光铠已经染上了一层厚厚的鲜血,可是他丝毫未停,只需在马上雁翎刀挥舞,就能夺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而不似火枪那般繁琐缓慢。
野蛮落后的后金骑兵入住中原,能快速的平定江山,也许原因就在这里,太过相信火器的明人,勇武之气早就消弭干净了,被骑兵近身,只能沦为被人宰杀的猪羊。
正在杀人的朱干,在马上忽然顿悟,即使是后膛枪时代,骑兵依然有着其无可替代的地位,后世早已进入后膛枪时代,而最著名的哥萨克骑兵依然能在热战争中取得一席地位,而自己想要逐鹿天下,必得有一只强dà
的骑兵部队,其作用不只是与后金骑兵对抗,那么现在就该是建立的时候了。
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毕竟太远了一些,看着被拿下的街道,幸好这些人里大多不懂得所谓的巷战,而又被红衣军杀得彻底胆寒,几乎没有遇见抵抗,就将整条街道拿下来了。
朱干忽然停下了脚步,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尽管这张脸上染满了血,他依然一眼就认了出来,略显青涩的娃娃脸,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他是昨夜自己给他盛肉的那一个小兵。
此时却变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不会再因为老兵的取笑而羞涩,更不会小声礼貌的说谢谢了。
他被高他一个头的大汉按在地上,掐着脖子掐死的,他也同样完成了死前的一击,用插在身上的箭矢,刺进了这大汉的眼睛里,就这样同归于尽。
朱干本以为有那么一丝的希望,他只是被掐晕了,但仔细查看过后,也只有失望,不论前世或今生,他看过了太多的死亡,早也学会了怎样去遗忘,死了的人我们可以去缅怀,但身怀责任,我们需yào
收拾心情为活着的人着想。
深吸了一口气,朱干将他的眼睛抹了下来,轻声说道:“安息吧!虽然我不知dào
你是为何加入红衣军,但有一点,你的登记的家人以后就由我们照顾了。”
“主公,这条街里的人,全部都赶出来了,您看……”身后传来了提醒的声音。
朱干站起身,忽然有一种想要将这些人全部杀死的冲动,冷声说道:“有多少人,有没有反抗的。”
“没有,都很老实啊!”
朱干咽了一口唾沫,翻身上马,骑着马快速的朝着人群多的地方而去。
赵林十六岁的时候考了一个秀才,左右邻里都以为他将来定然会做官,哪知dào
一直到了四十多岁,连一个举人都考不上,不仅受尽了左右邻里的白眼,自己的结发之妻也离他而去,一怒之下加入了漕帮,凭借着秀才的功名和三寸不烂之舌,很快便受了重用,成为了通州城这个漕口的师爷兼账房先生,三位堂主对他非常的看重。
他也对漕帮非常的衷心,更是成为了漕帮与官府之间的话事人,说话很有分量。而他咸鱼翻身,对左右邻里报复骚扰的手段,那更是层出不穷,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小人。
现在被红衣军从青楼里赶了出来,一同的还有许多通州城的官员,昨夜赴宴的人力也有他,看着官员们赤条条害pà
如鹌鹑的样子,赵林的心中一阵鄙夷,发誓再不与此种无胆匪类为伍,随即活络起来,如果自己能说服这红衣军的统领。
当即嚷道:“嘿!快来,这些没来得及穿衣服的就是你们要找的官吏,我要见你们领头的,是哪一位好汉……”
朱干看着眼前这身穿蓝色员外衫,头戴四方平定巾,脸白净而下巴尖细,做谋士打扮的老人,冷声说道:“通州城大大小小的官吏都在这儿了吗?你可辨认仔细了。”
赵林不知眼前这身穿明光铠,身材修长挺拔,满脸英气的年轻人是谁,猜测应该是红衣贼里的某个将领吧!当即谄媚的说道:“都在这里的,小的已经给兵爷说过了,这通州城的上上下下,小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这位小将军只要给小的一个差事,小的定然将这通州城给红衣军的大王打理得井井有条。”
“哼!”朱干冷哼一声,不置可否,扬了扬挺拔的剑眉,背着手领着人查看这些被提出来的官吏。
周身的松花肉白花花的一大片,不知dào
的还以为是一大群洗干净的肥猪呢!一些人躺在地上,甚至还没有醒酒,不时的打着酒嗝,做着春梦,昨夜又不知趴哪一个当红的姑娘肚皮上边,才会让他们这么累。
赵林讨好的将脑袋伸了过来,说道:“这是通永道衙门里的,这是知州衙门里的……”
“你还真熟悉啊!”朱干冷冷的望了他一眼,吓得赵林闭上了嘴,朱干回头大声的对着手下兵丁吼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常年的旱灾,百姓苦不堪言,这些人却只知享乐,我们的将士拼命是为了他们吗?”
现在的红衣军大多数都是来自通州,现在看着这些当官的如此,心底的愤nù
几乎要将他们的理智烧光了。
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怒吼:“不是……”
“不是……”
“好!一律砍头,祭奠死去兄弟们的亡灵。”朱干待士兵们安静下来,随即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