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恺的意思以最快的速度送往盛京。
或许文书还没到锦州,北京城里的冯恺就收到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多尔衮死了……
骤然听到这消息的冯恺目瞪口呆,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多尔衮死于顺治七年,然后在顺治八年的时候被顺治皇帝开棺鞭尸。
这才什么时候,真要算的话,现在满清是顺治二年,多尔衮的阳寿还是五年,怎么会突然死了?
多尔衮为什么会突然死了,这个没有计较的必要,或许是因为历史的改变,让一生致力于一统华夏,让大清国入主中原的多尔衮梦想破灭,从而气急攻心,进而导致一病不起,再接着沉疴难起,一命呜呼。
总之多尔衮死了,这个消息对于冯恺而言实在是算得上真正的意外之喜,似乎老天爷都在帮着他一般,随手将他毕生最大也是最难缠的敌人给抹除掉了。
对清廷了如指掌的冯恺非常清楚他的四个条件之所以会成今天这个局面,完完全全就是因为多尔衮看准了他的软肋,所以才能有的放矢,进而做出最有利于大清国的回应。
如今多尔衮死了,多尔衮一脉最为坚定的支持者多铎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别说拥有多大的话语权,能不能保住当前的地位都难说的很,还有就是阿济格这个在西安城下被冯恺揍成死狗,葬送西路军的家伙如今被削了王爵贬为庶民,没了多尔衮,这辈子都别想回到重返清廷朝堂。
除了多尔衮三兄弟外,清国朝堂上能说话算话的还有礼亲王代善,不过代善年事已高,已然不怎么问事,郑亲王济尔哈朗,这位也算是多尔衮的支持者,不过宁武关一战已经被武锐军杀到胆寒,乃是最为坚定的逃窜支持者,自是不足为虑。
豫亲王多铎一个注定失去话语权,必然被边缘化的家伙,还不被冯恺放在眼里。
肃亲王豪格,皇太极死了以后最正统的皇位继承人,也是支持者最多的亲王,然而拥有雄厚的政治资本和近半八期旗主支持的豪格却输给了多尔衮,用近乎屈辱的方式将皇位拱手让出,这等垃圾又怎么配冯恺慎重以待。
庄亲王硕塞,属于多尔衮、多铎一系,同样不足为虑。
除了这几位外,其余诸郡王、贝勒拥有的话语权要弱了太多,不值一提。
多尔衮这一死带来的变数实在太多太多了,在眼前这个档口,满清新一轮争权夺利必定会出现,如果这个时候遭遇来自大明的外部压力,或许还能上下勠力同心,可当外部压力消失,盛京皇宫里面的那位大玉儿恐怕就需要考虑如何才能保住她儿子的皇位了。
这个时候冯恺措辞无比强硬,展现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态势一定会给满清朝廷无与伦比的巨大压力,反倒可以算做是间接帮了那孤儿寡母一把。
只要满清那些个王爷不傻,他们就一定不会在这风口浪尖上和大明死扛到底,所以接受冯恺的条件就是大清国唯一的出路。
可实际上满清如何选择,冯恺并没有多关心,满清选择去朝鲜还是日本对于他而言没有丝毫不同,因为朝鲜、日本早在冯恺还在四川的时候就被其规划的天下版图给囊括在内。
现如今冯恺没有足够的兵力,也确实是腾不出手去料理满清,但是三五年乃至十年后呢?
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这是老祖宗留给华夏的国训,对于一个让华夏大地饱受苦难,让无数百姓惨遭其奴役的民族,若不诛灭,如何对得起那些惨遭屠戮,死不瞑目的万千黎民。
别说近在迟只的朝鲜、日本,就算是逃去西欧,冯恺也会组建远征军万里追杀,就算逃去新大陆,迎接满清的也将会是海上的无敌舰队。
至于躲进深山老林,想和冯恺打游击,那更是一个无比可笑的笑话,冯恺不会介意用无尽连天的大火将这群老鼠一个个给烧出来!
不管是个人还是民族,都需要为自己做过的恶事付出惨重的代价,这就是强权者对待弱者的普世准则,没有对与错,只有弱肉强食。
就好像历史上满清统治华夏之后,为了镇压反抗,掀起那一场场丧尽天良的血腥屠杀一样,就好像为了能够奴役汉民,满清不惜弱民,不惜打断华夏民族的脊梁骨而掀起一股股恐怖风暴一样。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后日之果,今日之因罢了。
满清的破事揭过不提,此时冯恺正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被五花大绑,蓬头垢面如同乞丐一般的洪承畴。
据说当初洪承畴兵败松山被满清所俘,一开始倒也表现的铁骨铮铮,什么绝食、痛骂等等招数都用上了,最后范文程前去劝降,绝口不提劝降之事,而是和洪承畴谈古论今,谈话之间,房梁上落下来一块灰尘,掉在洪承畴的衣服上。洪承畴一面说话,一面屡拂拭之,于是范文程断定洪承畴不会死,果不其然,不久后洪承畴降清。
由此可见,冯恺有十足的理由相信洪承畴有重度洁癖,只不过如今论为大明的阶下囚却没了成为大清俘虏的待遇,这浑身的恶臭和脏兮兮的衣袍,也不知道这个重度洁癖患者此刻会是个什么心情。
“带下去好好洗涮干净,换一身干净的衣袍再来见本王。”
倒不是冯恺有多照顾洪承畴这个卖国贼,而是他也不愿意和一个满身臭气熏天的家伙聊天,他么的影响心情……
很快,被暴力洗刷干净的洪承畴再次被带到了冯恺的面前,果然是重度洁癖患者,先前的洪承畴目光当中毫无生机,仿佛就是一具直立着的行尸走肉,可现在被洗涮过了以后,那眼神当中竟然多出了几分神采。
“亨九先生可曾想过会有一日会以这样的方式回到大明?”
洪承畴微闭双眼,沉默不言。
“亨九先生深受崇祯皇帝厚恩,却背主降贼,不知在闻听崇祯皇帝吊死煤山的消息之后,可曾有过一次的后悔和羞愧?”
洪承畴陡然睁开双目怒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便是,川王何须折辱洪某这贰臣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