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想什么呢?”梳好妆容的于蕊走到朱荷身边看着正在被嬷嬷开面,却又显得有些神思恍惚的郡主问道。

“啊……没……”朱荷一惊,开面的线顿时勒的面颊生疼。

于蕊在和冯恺独处的时候基本上没给过什么好脸色,主要是那厮喜欢动手动脚!

她可是清清白白人家的女子,没有成婚,就算私定终身,可没名没份的,岂能私相授受,那样岂不是让人看轻了去。

但是她也知道冯恺少年得志,意气风发,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再加上血气方刚……

男儿有几个不好女色的,所以她在听说冯恺去了趟蜀王府,还表现出对蜀王女的兴趣之后,就果断做出了决定。

这是一位当家大妇应该有的气度,如果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若有一天冯恺真个成了事,这气不得把自己活活怄死……

“妹妹委屈,姐姐知道。”于蕊淡笑道:“那口子就是个不懂疼人的,妹妹进了府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可得和姐姐说,姐姐替你出气。”

“嗯。”

“多美的人儿呐,比姐姐好看多了。”于蕊赞叹,出嫁之日无疑是女子一生当中最美的时候。

原本就是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的朱荷此时更是美的如同画里面走出来的人儿一般。

女子善妒,然而于蕊此时却没有一点点的妒忌,似乎他这个从山里面出来的野丫头和郡主身份的天差地别并不能让她在心里面形成隔阂,或许这便是天生的缘分。

“姐姐惯会取笑人家。”朱荷终究还是放下了心结。

“姐姐可不是取笑。”于蕊将凤冠端正的戴在朱荷的头上,顿时俏丽容颜上再添了几分端庄。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出了定川王府。

冯恺骑在高头大马上,后面跟着两顶流金溢彩的喜轿,一路吹吹打打前往蜀王府。

街道两边站满了观看的百姓,这些百姓家中不少子弟都在武锐军中当兵,拿的军饷养活了一大家子,最主要的是但凡家里有在武锐军当兵的,基本上别说士绅,就是官府都不敢欺负。

谁不知道武锐军冯大帅就是个护犊子的,当初蒲江县的华满杀嫂被官府缉拿斩首,冯大帅可是直接运炮轰碎了蒲江县,直接将那知县给宰了!

就这,谁敢惹?

所以这些军属对于冯恺当真是感恩戴德,寻常百姓的观念极其朴素,你对我好,我就拥戴你,管你是不是反贼。

官又怎么样,这天底下的贪官污吏难道还少了,不把百姓当人看来士绅难道还缺了?

比比皆是……

都说冯恺是反贼,武锐军是反军,可你看看,没有武锐军的时候是什么光景,那些豪门家奴当街强抢民女,内江王府怎么没的?

那些士绅对小民极尽盘剥,坑民害民仿佛光明正大,那些衙役还有驻防的军队,对小民一言不合不是打就是骂,强买强夺更是屡见不鲜,甚至当兵的把百姓活活打死了,官府怕兵变也只会扯皮,最后不了了之。

这些年,他们过的是什么日子?

可现在呢?

城防军没了,成都官府里的衙役也收敛了,府城里的豪强几乎都当起了鹌鹑,再也不敢随随便便酷待百姓。

冯大帅虽然软禁了成都府里的重要官员,可并没有插手地方政务,但是不代表会不管。

武锐军的兵休沐入城,也都是规规矩矩,买东西的时候也必须给钱,商家不敢收,他们就不买,去店里吃饭喝酒也是守规矩的很,从来没有出现过如以前城防军那样打砸店铺的事。

真正的秋毫无犯,绝对不是嘴上说说,更不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在当前的乱世,能落实这四个字,几乎难如登天。

但是武锐军做到了,因为武锐军的军法不讲人情,当兵的犯了什么样的错就会受到什么样的惩处,有军棍、鞭笞这类的肉刑,有禁闭,当着全军检讨这样的精神折磨,最严重的事情成为军奴甚至斩首!

武锐军还没有谁因为犯错被斩首的,民间不知道为何武锐军的军纪会这么好,但是知道的人都知道。

因为每一个入伍的新兵都要接受为期三个月到半年的强化军事训练,这其中就包括思想教育,思想教育在武锐军中乃是重中之重!

队列不合格,体能不过关,或许还不见得被赶出军,最多论为后勤役或者预备役,但是思想考核不过关,必然被驱逐,如今因为思想教育考核时候说不出个所以然,最终被赶出军队的已经超过五十……

军纪不是空文,是实打实的,因此民间已然接受了武锐军,也从心里面希望武锐军这样的军队能永远常驻成都,只有这样的军队才能保护百姓不受欺负,才能让成都府在这乱世当中像是个桃花源。

这就是民心……

其实成都府的百姓心里面更希望冯大帅能直接扯旗造反,最好能占了整个四川建国,那么想来他们的日子会更好过一些。

毕竟现在四川也不太平,川东数州被流寇祸害的不轻,也有无数的百姓涌入了川西,如果不是冯大帅收粮赈济分流,恐怕整个成都内外都是倒毙的饿殍。

乱世之年,人命不如狗,活着难啊。

数不清的百姓跪伏在路边不断的磕头,保佑冯大帅能长命百岁,能多子多福,民心之所向呐。

然而终究还是有不和谐的……

“逆贼!”就在迎亲前行的路上,一名身穿官服的官员突然间往前冲,想要突破封锁,但被执勤护卫的大兵给死死拦住。

冯恺勒马,看向此官,目光中蕴着一缕杀气。

“逆贼,你挟持蜀王,欲行不轨,反心昭然若揭,天天人人得而诛之!”

“本王在此,你如何诛之?”

官员一怔,冷笑道:“天日昭彰,来日乾坤大定,必教尔死无葬身之地。”

冯恺呵呵笑道:“今日本王大喜,若以你这腐儒之血染红这彩绸,或许别有一番景致,来人,拖下去,斩!”

大喜之日,见血不宜?

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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