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郑青树接到孙建平等人被抓的消息,一片茫然,早就知道丁闯绝对不可能坐以待毙,什么手段都能用的出来,之前联系还在强调,一定要小心,哪成想一语成谶!

“怎么办?郑厂长,你可不能不管啊,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孙建平拿着电话,急的抓心挠肝,有种想哭的冲动,完全没有之前电话中,说小湾村人来一个灭一个的霸气,焦躁道:“那个王八蛋一口咬定我是威胁,律师都来,看样子要关我们,废了好大力气才打的电话,现在怎么办?”

郑青树也很烦躁,想破口大骂,可知道不能,大家地位相当,其实在面对丁闯时,心中就没有多少底气,因为这么长时间丁闯都做过什么心知肚明,简直惊为天人,可机会摆在面前,没有不抓住的道理。

这才刚刚交锋,就被打了!

咬牙道:“问题是,你到底有没有威胁恐吓。”

“没有。”孙建平焦急道:“即使有,也是情急之下的一时气话,根本没想过有多大后果,现在对方抓住不放,郑厂长,无论如何,你要给我想办法,我这样做可都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

大家都是为了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林总,你能充当对抗丁闯的马前卒?

深吸一口气道:“别急,等消息,没伤人问题应该不大。”

不想管可又不能不管,毕竟大家目前属于一个阵营,往后的工程建设还得指望他,挂断电话,在通讯录中快速翻找,看看有谁能帮上忙,翻来翻去,发现目前所有人的人脉,还都是基于小湾村酒厂的基础之上,个人人脉……没有!????

而且,现在天刚亮,大家都在休息之中,想找人根本找不到。

思考片刻。

试探拿出手机拨给丁闯,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青树,怎么了?”电话那边传来丁闯的声音,很随和,没有半点波澜。

郑青树听到这声音,不禁变的谨慎,这家伙越是风轻云淡,越让人摸不到头脑。

想了想道:“丁闯,明人不说暗话,我想求个情,能不能放孙建平一马?我可以保证,他绝对不会再给工地添乱,之前的事,我代他向你道歉。”

说完,屏住呼吸,等待答案。

“就这点事?”

丁闯笑了笑,爽朗道:“行,咱们之间情分还是在的,既然你开口,一定给面子,我现在联系取消,不再追究,不过青树,别让他在路口堵路,咱们之间竞争归竞争,威胁工人算什么能耐?他们也都要养家糊口,逼他们不好。”

郑青树一愣,全然没想到他能答应的如此痛快,按理说,这一步是杀招,只要把孙建平摁住,自己的工地就没办法开工,会耽误工期,可他竟然轻而易举要放过?

紧接着脸上火辣辣的,很烫。

有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其实从他让自己走的那天开始就有这种感觉,他的格局和视野,都不是自己能比拟,每次自己认为非常严重的事情,比如背叛、比如酒场前景,再比如现在。

在他口中却都变的小儿科,可以轻描淡写处理,仿若不放在心上。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太小人!

艰难道:“我明白了,以后不会用这种手段,谢谢。”

“不客气。”丁闯一如既往平静:“那就这样,我这里还有很多事情处理,今天新工厂开工,需要筹备的事情太多,以后再聊。”

“好!”

郑青树听到挂断身影,更加恍惚,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每次出手都打在棉花上,伤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把手臂无力垂下,看着窗外,叹了口气道:“我的选择究竟对不对?”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

拿着电话等待消息。

大约十分钟过后。

电话响起,毫无意外,正是孙建平。

“郑厂长,大恩不言谢,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解决,要不然你怎么能当厂长呢?”孙建平声音都变的欢快,又道:“丁闯还以为把我抓起来就能解决问题,他是没见识到你郑厂长的人脉,呵呵……”

郑青树情绪低落,简洁道:“回场址吧,准备开工!”

丁闯的新酒厂今天开工,没办法阻止,那么剩下的就是抢工期,越早建成越有利。

“好好好,这个简单,我专业。”孙建平轻松回道:“接下来怎么做,我都听你的,工程队都是成熟工人,我在不在场一样,他们都能做好,主要问题还是解决丁闯,你一句话,我还站在路口招工,气死他!”

郑青树又想骂街,可知道不能,别看他拍马屁,不过是现在心情好而已,大家是两条平行线。

只能道:“孙工头,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出来吗?”

“这就要感谢郑厂长!”孙建平笑道。

“不用感谢我,都是丁闯,是他决定不追究,你才能出来,如果继续追究,我也没办法,明白了吧?”

孙建平顿时愣住,是丁闯不追究?

郑青树又道:“孙工头,有句话可能不好听,但你要知道,真正想对付他的是林总,你我都是马前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付丁闯实力并不够,这次是我豁出去老脸求他,如果下一次我求他不管用,就得林总亲自出面,你要想想,如果什么事都要林总摆平,那么还需要你干什么?如果林总不要你的那天,丁闯要动你怎么办?”

孙建平闻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刚才之所以找郑青树,而不是找林天耀,就是担心形象受损,经过他提醒,更加认清这点。

丁闯与赵山青、袁爷关系都很密切,甚至与周天的关系都很诡异。

如果自己背后没有林总支撑,是什么下场?

突然感觉像是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不禁遍体生寒,低着头快速离开。

……

丁闯穿着军大衣,站在猎猎晨风中,其实放了孙建平,主要有两点原因,第一,在没有在造成后果的前提下,只能是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不能造成实质性伤害,毫无意义。

他们怕,都是因为他们是法盲而已。

第二点原因,则是想让郑青树的新酒厂,尽快建设,现在建一半才好,不能一直被动挨打,也要主动出击!

建造的越多,损失才越大。

当然,此时此刻,还是要把眼前的事情做好。

“咣当……”

“叮咚……”

耳边轰鸣声不断响起,都是运送材料的车不断进场、卸货,目前卸的都是石头、水泥、沙子,用来打地基的。

至于车和材料,都是老丁联系,当了这么多年村长,人脉还是有一些,需要工人人数太多,找不到,沙子、石头则要简单的多,隔壁村就有沙场、与小湾村山脉相连的山另一侧,就有石头厂。

丁闯不是自己。

旁边站着老丁和葛翠萍,另一侧站着张凤英和孙梅,身后站着全体小湾村村民,这是村子的大事,没人能安稳休息,全都爬出被窝观看。

太阳刚刚升起。

各种建筑材料已经堆积如山。

“轰隆隆。”

远处传来更大的轰鸣声。

“来了!”

“来了!”

村民们纷纷回头,看到路上正在驶来的两台运输车,车上赫然装着两台挖掘机,眼中都露出光芒,挖掘机是用来挖地基的,一旦地基开挖,就意味着新酒厂正式动工。

很快。

运输车抵达地点,司机把两台挖掘机开下来,站在车边,等待命令。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看向丁闯。

丁闯脱掉军大衣,缓步向前。

孙梅、张凤英、张武德紧随其后,老丁也上前,不过没有抢儿子的风头,走在最后方,在所有人目光中,他们走了七米左右停下,地上用石灰画着白线,倒不是刻意给他们画的,而是给挖掘机画的,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见他们停住。

旁边冲出来几个人,手中拿着铁锹送过来,为首的人正是刘树林,虽说他没有组织到工程队、小湾村的工人也够了,可丁闯还是愿意给善于抓住机会的人一个机会,让他来这里当监工。

几人接过铁锹。

从人群侧方走出一名白胡子老头,看了看手中的怀表,高喊道:“吉时到!”

五人闻言,把铁锹插在地里,翻出泥土。

几乎是同时。

两侧响起鞭炮声,人群中响起掌声,震耳欲聋。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热情笑脸,数百张笑脸编织到一起,形成极美画卷,建设酒厂,恐怕是小湾村自古以来,最大的事情……

“丁厂长,说两句。”

“丁厂长,你讲两句!”

丁闯面向所有人,掷地有声道:“既然要说,那好,我现在宣布一个决定,从现在开始,小湾村酒厂招工,再招四十名工人,也从今天开始,酒厂实行三班倒,生产到午夜十二点,每人每月,工资再涨一百,工厂给交五险一金!”

此言一出。

全场更加安静,每个人都目瞪口呆看着他,主要是……听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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