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生硕当然不会给我起身调整自己的时间,他咆哮着冲了过来,想要让手上的剔骨刀与我的血肉来一次亲密接触。
“齐筠!”就在这时,龚苾霏指着他背后惊呼道,让王生硕愣了一下,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自己的身后。一般来说“看,飞碟!”这种低等的恶作剧很难让人上当,但倘若心里有鬼,那得另当别论。
就像晚自习时的你在偷偷摸摸.玩着手机,这时候你的二货同桌突然在你耳边说了一声:“老班在后门!”虽然你明知班主任已经下班回家,但不回头瞟一眼你能安心继续玩手机?
对于我来说,龚苾霏与可徽最大的区别就在这。如果是可徽的话,她想不了这么多的,会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一般直接扑到王生硕身上又抓又咬,以此来掩护我。
但龚苾霏缺乏这种为了自己的队友不顾一切的魄力,增加了冷静与急中生智。王生硕本身脑子就不是十分灵光,加之齐筠这两个字一直是他的心病,所以很给面子的上当了,也因此错过了对我的追击,让我不至于被当场处决。
“你骗我!”齐筠已经死了二十年,眼下当然不可能出现。王生硕上当后怒吼,我则抓住机会屈膝对着他的下体使出全劲踢出,脚尖上似乎传来蛋碎的声音。对于男人来说,这种疼痛可比鼻骨碎裂要剧烈的多,即使莽如王生硕,也忍不住捂住小腹,蹲在地上惨叫连连。
我也不好受,这一脚我拉动了腹部骨折的肋骨,此时也疼得几欲昏厥。但过人的意志力,在进入梦魇空间后就一直是我的优势。我咬牙爬起身来,抄出纸片刀,扑倒王生硕身上,对着他的眼睛就是一阵猛戳。
纸片刀的刀刃虽然小又脆弱,对人体坚硬的骨骼能造成的伤害恐怕与刮痧无异,但眼睛的晶状体可挡不下来。瞬间,情势逆转了,王生硕的两个眼球全被我刺中,纸片刀在我全力之下都折断了,断刃留在了他右眼窝中。王生硕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正所谓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王生硕还没有到无惧生死的境界,事实上恰好相反,他正因为太怕死才暴起的,在他的意识中,如果不解决掉我们几个,那他就要被我们审判。
恐惧冲淡了疼痛,王生硕蜷在地上惨叫的同时不停挥舞着剔骨刀,似乎周围全是敌人。不过我在一击得逞后立马滚到了一边,现在的王生硕不过是在和身边的空气斗智斗勇罢了。
“啊!!你们谁,都别想,逃出去!”王生硕的精神已经有些不太正常,他咆哮着诅咒道,“都得死!都得死!哈哈哈…”他在狂笑,癫狂地笑。渐渐地,他的动作迟缓了起来,最后不再动弹。王生硕在挥刀过程中不小心划过了自己的喉管,肮脏的血在他的尸体附近蔓延。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一般人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原来一个人体内储存有这么多的血。
王生硕死后,我躺在地上许久不能动弹,浑身上下都在抗议。“操,这个试炼不能拖了…”我嘟囔道,凭借这孤岛上的医疗水平是不可能治好我这肋骨断裂的伤势,好在内脏没有受到伤害,不然以我寻常人体质是扛不住的。
“苏翎,还能起来吗?”龚苾霏想要把我扶起来,我虽然担心再有动作会让伤势更加严重,但也不能一直躺在这里,因此咬牙抓住她的手站了起来,单单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我额头上逼出了一层冷汗。
另一边张柯正从自己价格不菲的衬衫上撕下布条来包扎大腿上的伤口。刘欣则正在试图唤醒昏死过去的余栖霞,不过貌似她对于急救这方面的知识一窍不通,此时她正不停地捏着余栖霞的鼻头,好像那是一个开关一般。我感觉她是想给余栖霞按压人中,只不过位置出现了小小的偏差。
“这是怎么了?”正当我们几个手忙脚乱时,林丽惊恐的声音传来,她久等张柯和周震二人不到,觉得住所这边可能出了什么事,急忙赶回来后发现确实如此。
张柯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详细给林丽讲了一遍。我靠在龚苾霏肩上闭目养神,看似是在占女孩的便宜,其实实在是自己站不稳便干脆揩油,顺便仔细聆听张柯所说的每一句话。
“凶手是王生硕吗,已经死了四个人了…”林丽面色阴沉不定,“可惜周震…周省长死了,先把他们扶进屋休息吧,既然王生硕已经死了,我们应该暂时安全了。”
我把脑袋耷拉在龚苾霏肩上,不然任何人看到我的眼神。“哼,林丽,你终究露出马脚了…”我冷笑着想道,“死了四个人?我和龚苾霏都没有说话,你是怎么确定李娜娜已经死了呢?该准备收网咯,在给我两个小时的时间,让我看一下,你的同伙究竟是谁。”
由于自己口误,林丽基本被我锁定为了凶手,之一。她一定有同伙,因为从张柯的描述来看,她没有时间来杀周震。而我相信,杀害周震的也绝非王生硕。如此一来,张柯在说谎,他又是为了什么要说谎呢,难道他就是林丽的同伙?
龚苾霏把我放在客厅的沙发上躺好,关切道:“喝水吗?”“嗯?”我没有理她,我被茶几上的两张泛黄的趣÷阁记本纸吸引了注意力。龚苾霏将茶几上的纸张拿起,在沙发旁边蹲下,和我一起把两篇日记从头到尾认真读完。
“8月4日,晴
很久没有回衢山岛了,这次回来,岛上的一切还是那样的熟悉。
我很感激爸爸,虽然他没办法时刻陪在我身边,但我能时时刻刻感受到他对我的关怀。当我跟他说了暑假想带着朋友一起来衢山岛上学习时,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找人把别墅二楼重新装修了一下,让我们能有各自的房间。
转学到这里不知不觉已经一年了,同学们也从最开始对我的孤立与冷漠逐渐变得友好了起来。果然其实大家心底都不坏,只要我真诚对待他们,我们便能够成为朋友。
我时常还会想起在香江市的生活,那里有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任性,给爸爸妈妈添乱。爸爸说舟峰这里虽然现在贫穷,但这里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它将来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香江那边已经饱和,不像这边有前途。
虽然故土的人似乎并不是很欢迎我们,但爸爸教育我无论如何他们都是我的父老乡亲,家乡的月亮永远比外面的要圆。我听不懂,也理解不了,但我相信爸爸是对的。
晚饭时朋友们都很开心,我感觉自己在同学当中成为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了,看样子我们家的岛他们很满意。我有些想哭,但我明明十分高兴啊。
我把这莫名其妙的感情在晚饭后用小刀刻在了餐桌上,爸爸说那餐桌是一个德艺双馨老工匠用紫檀木做的,有价无市,现在被我刻上了字,我调皮了呢,不过爸爸应该不会怪我,他虽然在外面雷厉风行,但从小到大从没有训斥过我。
王叔老早就给我们收拾好了房间,不愧是爸爸安排的管家。不过他儿子王生硕平时在校园里有些凶戾,我对他有些害怕。嗯,这样是不对的,我不能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待同学。
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了,希望我的朋友们都能如愿以偿,考上自己心仪的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