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医惊讶得张开嘴,细细打量。这蛇头光泽通透,鲜红之中又带着点金光。头顶上长着一个奇异的肉瘤,好似头上长了一个角似得。模样凶残,一双粗壮的蛇牙袒露在嘴巴之外。明明这蛇头应该断了不短时间,竟半分没有腐烂,也没有任何腐臭,只有淡淡的属于蛇的腥臭之味。
“难道这是……”
“没错,这就是菩斯曲蛇!让我再陪你去抓一只恐怕极难,但是这当初吃剩的蛇头还有。”
要不是昨天薛太医提起这茬,他都忘了这玩意。
那天为李大美人保养美腿的时候,他随便削了菩斯曲蛇的脑袋。后来细细一想,觉得不妥。菩斯曲蛇这玩意他知道得不少,因为以前为蔚迟梨他们抓过一次。这玩意天生就是残暴之物,蛇头即使被斩断,死的不能再死,脑袋内的神经依然会让它碰到东西便条件反射咬合。加上毒腺毒囊皆在这蛇头下方,万一有人或牲畜路过不小心踩到这蛇头被咬着,必死无疑。
眉千笑想到这里,便在去洗蛇身的时候把这蛇头捡起来包好存放在包囊中,想着晚些扔火堆里烧了最保险。结果这事一转眼便忘了。
今日拿出来他也吓了一跳,被厚布包裹着,这东西仍下意识咬物,狠狠咬着他随身的面具,甚至洞穿了两个牙洞,果真不愧残暴之名。
“菩斯曲蛇之凶恶,我想薛太医也该知晓,就算绝无生息只剩脑袋,依然会咬物,千万别被它咬着。”
“哈哈!果真不凡!”薛太医眼睛发着光,看着那蛇头好像看到了没穿衣服的绝世美女,让眉千笑心中发凉,“就这脑袋就够我研究好几个月了!这是送给老夫的吗?”
眉千笑把手中碎布塞到蛇嘴,那蛇嘴一感觉到有物立刻咬下,毫不留情。
有东西咬着这蛇头便安全了许多,眉千笑把它缓缓推向薛太医:“您喜欢就拿去,我留着也没有用。如果薛太医也不要了,请烧掉为好,这东西就算再过几个月,也依然阴邪。”
“你这后生着实懂得讨人喜欢,难怪那野丫头看到你来便笑不合嘴。”薛太医摆了摆手,高兴的神情不加遮掩,这是他觉得这辈子收过的最好的宝贝了,“行,我也不能白拿你东西,这恩情我记着,以后有事尽管来找老夫,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玩意也可以拿来找老夫。另外,你要毒鼠药作甚?”
“不知薛太医知否,最近城南郊外犯鼠患,我等锦衣卫受命前去调查并灭鼠危。您也知道,在京城内想买大量毒鼠药那是天方夜谭,没有毒鼠药,我要抓到何时啊?皇命只给三天时间,我就算现在马上向太医院申请毒鼠药,也来不及走完流程啊。”
“嗯,这事有几个宫女在讨论,老夫略有所闻。专门的毒鼠药老夫这里没有,不过毒老鼠不非得用毒鼠药。”薛太医回头走到内屋,没一会拿着两瓶透明的药水,混在一块,装入一个小瓶子内,递给眉千笑,“既然你是为民除害,那老夫就给你这玩意。老夫这里没有毒药,但是通过药理调配,也是能做出致命毒性。这玩意毒老鼠绰绰有余了,记得把老鼠的尸体烧了或埋了,万一被其他人或兽吃去,一样中毒暴毙。”
“谢过薛太医。”眉千笑接过小瓶子,兴高采烈。
瞧,哥多聪明,来找薛太医顺便一石二鸟,还没去陈家村呢,案子就已经完成一半了!今晚金凤楼走起!
“这玩意药方老夫就不透露了,不过这些药物只有老夫这里有。如果你拿去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很容易就能查到老夫这里,老夫可不会包庇你,懂了没有?”薛太医浑浊的双目透出精光,严厉地盯着眉千笑,对其做出警告。
“当然。”眉千笑爽朗一笑。
眉千笑那笑容没有半分心虚,薛太医看了默默点了点头,欢天喜地地托着那蛇头回内屋里去了,也不理会眉千笑还在这屋子。
这薛太医还真是个医学疯子,眉千笑笑着摇摇头,走出了屋子。
这边事情一结束眉千笑马不停蹄,立刻出院子让那小太监领着往小偏门走。时间确实很紧凑,他刚到小偏门,看门的御林军正在换班,险之又险地让他出了城门,再晚一小会肯定就要被卡在皇城内出不了门了。
“眉大人,奴婢叫小林子,下次要入宫寻路办事,你可再来找我哟!”
不知道是看上哥出手阔卓还是看上哥英气逼人,那小太监在小偏门内依依不舍地朝哥使劲抛媚眼。
走走走,赶快走,要入宫办事的锦衣卫也不少,万一被熟人见着他不又得多个“太监姘头”的污名啊!
赶快归赶快,但这次眉千笑可不敢用轻功赶路了。
“一出拱卫司就被一个盯上,悄悄用轻功甩开入了宫以为就没事了。这次倒好,刚出宫又被盯上,而且还是两个!这些人怎么好像知道他要去哪一般,甩了还能再黏上?再甩开一次会不会变成三个?有趣,十分有趣。”眉千笑笑着脸低声自言自语,跑回拱卫司牵了一匹马,往城南飞驰而去。
眉千笑骑马奔袭出城之后,城门后小巷冒出俩便衣打扮的男子。
“他骑马走了,咱们怎么办?骑马追吗?”
“看他的去向,应该是去办陈家村的案子。骑马太显眼,在村子附近多停两匹马也太突兀,陈家村距离南京城不过数十里地,我们轻功追去便是,慢些也就慢些。”
“好!”
言罢,两男子也出了城,寻小路施展轻功跑走。他们却没有发现,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眉千笑反过来细细打量他们去向,心中笃定,这两人不骑马追,必然是知道自己的目的地。
确定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眉千笑转眼又飘身离去,追回自己放纵飞驰马,轻巧地落在回上边。
……
陈家村村长家门口,眉千笑轻轻地敲了敲门。
鼠患比眉千笑想象得还要夸张,他细细打量远处一望无际的麦田,乱七八糟,明显不是人为。能造成这么大范围的破坏,得多大一群老鼠?而且现在还是大下午,不少农民正在务农,不时看见那些农民上跳下窜地打老鼠,显然大白天的也有老鼠在活动,十分猖獗。
“谁,谁那么有空找俺!不赶紧收粮食去!再迟些被耗子咬得连毛都不剩!”
一声洪亮有力的声音从屋子里头传出来,眉千笑不依不挠地又敲了几声。过了一小会,门打开了,一个约莫六十左右的白发老头凶巴巴地打开门来,看样子似乎被吵醒了午睡,心情烦躁。
老头蒙着眼看清来人,来人穿着一身漂亮的蓝色锦衣,腰间挎着一把古色古香的精致长刀,打个激灵就清醒过来了。
刚才的强势好像只是错觉,老头整个人忽然颤颤巍巍,好似刚中风还没好转般抖着手,神情更是如风中残烛,声音虚弱:“官老爷,你终于来啦……哎哟喂,大家快来看啊,官老爷又来啦……”
眉千笑看不清有什么动作,整个人却往后滑开了半丈远。
嘿,想碰瓷,没门!老子不碰你瓷,你倒是先下手为强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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