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看。”我喃喃说。
灰太爷吱吱了一声,意思是,真要命。
我笑了笑,说:“是挺要命的,不过还好,咱们爷俩活下来了,就是十天……未免太久了一点。”
语罢,我下意识地低头,面色逐渐发白,心里头的担忧却止不住。
柳絮儿应该得手了吧?张立琮那些旧的手下,应该已经逃出来了?
我得尽快去二气山,不,我得尽快找个有人烟的地方,把手机捯饬捯饬,好联系上她!
我先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弟马的那件袍子已经烂得不行了,里头的唐装却还好,蹲身在河边清洗干净衣服上的血迹,我将那袍子扔了,将湿漉漉的唐装穿在了身上。
我可不想离开这里的时候,被热心的镇民报警,再送我去局子里喝茶。
这个方位我不知道在哪儿,问了灰太爷情况,让它领路,带我去最开始和常金他们上山的那个位置。
等到了地方后,我才愣住了,因为停在那儿的大金杯不见了。
“车呢?”我面色愤慨。
灰太爷吱吱两声,说谁知道呢?毕竟这几天,单阆都快把老熊岭翻个底朝天了,找到这里停的车不奇怪。
我:“……”
默默给单阆记上一趣÷阁,我这才步行远离老熊岭。
灰太爷尚算熟悉这里的情况,我并没有进黑水镇,更没有进絮儿家所在那村子。
徒步走了整整一天,都到了夜深,灰太爷才指路,让我进了一个镇子。
先找了个小宾馆,定了个房间,问老板借了充电器。
躺在床上,整个人总算舒服了些,我给手机开了机。
结果,手机安安静静,并没有未接来电,没有微信消息。
我还以为手机坏了,在膝盖上敲了两下。
心,一下子沉了不少,我正打算拨给柳絮儿电话,手机传来嗡嗡震动声,这会儿才开始收到一大堆短信,全都是有号码打过来,我关机后的转接信息。
不过这些信息里头,并没有柳絮儿的号码。
我随便选了一个回过去,那边几乎秒接,居然是常金的声音。
“红河太爷?!”常金的话音中带着兴奋和惊喜!
“絮儿呢!?”我语速极快,更紧张。
“这……红河太爷,你人在哪儿?”常金又问我。
我心顿时沉了不少,常金的语气是不对劲的,隐约有嘶声和飘忽,这是在回避。
“常金,我问你话呢!絮儿呢?!”我控制不住,语气重了许多。
常金这才回答,不安地说:”絮儿……没有回来,其它人都放出来了,我们全都在二气山。”
我脑袋顿时一嗡,一时间意识都空白。
紧接着,常金又和我解释,说絮儿放人的时候,其实她是能走的,可是她又没走,当时她和一些出马仙交代了话。
大致意思是,她感觉到了黑老太太的意图,仅存的那头黑老太太,年纪已经很大了,它并不愿意认可单阆,托梦那头小辈认可单阆后,授意单阆去了零正二神的山门,结果把自己折了进去。
单阆想从黑老太太这里逼出来关于林乌的传承,黑老太太不愿,便被锁死在了某处地方。
絮儿要留下来,或许就能得到黑老太太的认可,借此机会,达到出马的境界。
我脸色再变,说这不是胡闹吗?现在的老熊岭,就是单阆的地头,那瘪犊子玩意儿怎么可能让絮儿安安分分出马?
常金不安地说,让我先不要那么急躁,絮儿肯定是安全的,单阆就算是厉害,也绝对伤不到絮儿,因为絮儿说,她可以让黑老太太恢复一些精力,单阆就无法奈何黑老太太。
我想到了柳絮儿身上的铜葫芦,曾祖从廖呈师祖手中拿到的保命之物。
一时间,我额头上冷汗直冒。
回想起来当时柳正道对张立琮要下死手,张立琮和身旁的黑老太太不是对手,退入道观山门内,结果还有一头濒死的黑老太太,震慑了柳正道,让他们无法下手。
物老成精,那黑老太太是真凶。
柳絮儿这样做,风险格外巨大,可万一成功了,收获也是巨大的!
用黑老太太出马,再加上本身的五仙家传承。
单阆和道观内的黑老太太,实力上应该是某种程度平衡的,否则他绝不会那么拖着。
柳絮儿又有恢复精力的铜葫芦,黑老太太就会成为庇护……
我心脏砰砰狂跳起来。
如果柳絮儿在道观内出马,再和黑老太太冲出重围,那单阆这观主,基本上就坐不稳了……
“红河太爷?”常金又喊了我一声。
“絮儿有没有交代,她需要多长时间?”我回过神来,问常金。
“这……”常金迟疑了一下回答:“她交代的那个出马仙,是说过那么一句,短则几个月,长则一年,若是一朝悟了,或许就是一天,如果絮儿出马,黑老太太还会托梦的。”
一时间,我内心却挣扎了起来。
短则几个月,长则一年?
狼窝里头待那么长时间,难保单阆不想出来什么恶毒法子针对他们,怎么能让人放心?
而我,又并非是单阆的对手……
我沉默时,常金又简单地说了一些话,大致是他们已经盘踞在二气山,并且所有人都供奉絮儿为真正的林乌观主,他们正在广招林乌正统的出马仙,在二气山集结,灰绛也在想办法,聚拢一些山野中的出马仙,弟马。
“我知道了,等会儿我再联系你。”
我挂断了常金的电话,快速翻出来了曾祖的号码,拨了过去。
结果曾祖的电话居然又打不通了。
我换而又给罗十六打了一个,好歹,罗十六的接通了,他略松了口气:“红河兄弟,蒋师伯神机妙算,果然你到时间无法回来,只能接到你的讯息。”
我一愣,曾祖还给我算了一卦?
“罗先生,你让曾祖接电话,他那什么老人机,一年有半年都打不通。”我抑制不住语气的急躁。
罗十六轻叹一声,却让我稍安勿躁,我之所以打不通电话,是因为蒋师伯在袁氏阴阳宅,他们并没有长久留在地相庐,前几日八宅一脉的人找不到我,不少人去了内阳,他们因此也回到了内阳。
我脸色再变,才堪堪反应过来。
果然,白节气已经联系过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