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怀中取出来一样物事。

那是一块约莫巴掌大小的古朴罗盘!

廖呈叮嘱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我自言自语低喃:“此物主人以风水镇国运,古往今来,帝王听国师,这是国师的布衣盘。今日用来镇帝王,冥冥之中算是命数,或许有用。”

抬手,我将布衣盘直接压在了帝王活尸的头顶!

嘶嘶声入耳,是布衣盘的指针在飞速的转动,好似随时会跳出罗盘外。

八宅鞭缝隙中冒出来的黑色绒毛,轻微的颤抖着,好似要快速滋生更多。

帝王活尸的身旁,出现了肉眼可见的雾气,这雾气呈现丝缕状,要钻进其尸身中。

嘶嘶声变得更大,忽而咔的一声轻响。

我瞧见那布衣盘的指针,居然碎裂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心头好似遭遇重击,闷哼了一声。

恍恍惚惚,我耳边听到了一个轻微的叹息。

“臣本布衣,尽瘁于国运,帝信奸臣,臣归于山野,望帝珍重。”

晃了晃脑袋,目光注视到布衣盘的侧面刻着一行字。

正是我听到叹息的内容,又似是我本身就瞧见了那行字,心里默念了一遍。

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布衣盘的效果不够镇尸,这帝王活尸的羽化恶尸,太凶了。

一时间,我感觉自己骑虎难下。

不只是废了布衣盘,甚至因为这一阵,缩短了帝王活尸要脱困的时间!

眼看着丝丝缕缕的雾气愈来愈多。

我心头一狠,从腰间拔出来了另一样东西。

赫然是商匠给我打造的通窍分金尺!

精密的尺身,厚重,带着一丝丝锋锐之气。

我还记得清楚,商匠因为打造这通窍分金尺,寿命大损,我都还没让曾祖帮他调理……

思绪愈发挣扎,眼看布衣盘还要碎裂更多,我已经来不及犹豫。

侧身,我转到帝王活尸的身后,通窍分金尺穿过已经松弛的八宅鞭,用阳面压住了帝王活尸的脊梁!

吸附感骤然传来,通窍分金尺被稳稳的压在了帝王活尸的脊梁上!

那丝丝缕缕,化作实质的雾气,并没有钻进尸身内,而是一股一股的钻入了指针被破掉的布衣盘中!

我隐隐明白过来。

罗盘是大符,处于阴阳交界之内。

这里的生气很重,会修补在穴眼中的尸,同样也会修补本身就阴阳平衡的大符。

先前帝王活尸更凶,生气就要进入帝王活尸内。

我用通窍分金尺将其镇住,那生气便源源不断的给了布衣盘。

这样一来,我不但完成了镇尸,更用布衣盘截断了帝王活尸大部分的生气,就算经历十年二十年,它吸不到生气,无法变得更强,更不可能挣脱开通窍分金尺和布衣盘了。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后退了数步,稍稍远离了帝王活尸。

廖呈说的果然没错,关键时刻,舍弃布衣盘能救命,只不过,这一次救的不是我自己的命,是白廉贞的,并且我舍弃的不只是布衣盘,还有通窍分金尺……

“好了,秘法省了,你不用死了。”我扭头看了一眼白廉贞。

白廉贞和我对视,眼中的复杂更多,冲着我深深鞠了一躬,哑声说:“多谢。”

我摆摆手,没有惺惺作态,走到了白节气等人近前。

白节气和白天盘同样对我鞠躬道谢,那些箬冠道士自不用再提,全部行了礼。

我勉强笑了笑,冲着石门上踹了一脚,喊:“陈家主,赶紧的弄开门,你们这手脚太慢了!”

“蒋先生心痛,贫道能理解几分,我们舍下八宅鞭,同样心痛,蒋先生其实不用拿出来那块罗盘和铜尺,五长老会以身殉道,可蒋先生拿出来了,八宅一脉,要记这个恩情。那两样物件价值不菲,五长老的命,也不会轻,八宅一脉有些收藏,届时我禀明观主,蒋先生可去挑选出两样宝物。”白节气开口说。

我心头突地一跳。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通窍分金尺和布衣盘已经舍了。

商匠没有精力再打造一个尺子,布衣盘也不会复原。

那去挑选八宅一脉的珍藏,会不会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救了白廉贞,八宅一脉,对我应该会完全信任了。

对付舒家,或许对我的利用,会变成合作?

到时候,我也不用和他们为敌?

当然,得看他们是否能拎的清一些事儿。

“四长老这样说,我便不客气了,毕竟那块布衣盘的第一任主人是国师,通窍分金尺,也是一位大师废了不少精力打造。”我长吁了一口气。

“蒋先生玩笑,八宅一脉这点儿底蕴,还是有的。”

正当我心情轻松一些的时候,陈卜礼略显紧张的话语传来。

“蒋先生,我们着实找不到机关,得用点儿狠法子了,你们全部后退,不要被伤到。”

我眉头微皱,隐隐有些不解。

“抬上七长老,后退。”白节气下了令。

我们快速后退了十余米,白节气喊了一声已经后退了。

陈卜礼应了一个好。

接着,我听到了嗤嗤声,像是什么东西在燃烧。

脸色微变了一下,我想起来了,这声音是火药的引线声。

轰然一声巨响!

眼前那道门,烟雾弥漫,碎石飞溅!

我赶紧护住自己的头脸,主要是挡住眼睛。

等到烟雾散去,石门开了半截!

与其说是开了半截,倒不如说是炸断了半截。

这墓室够结实的,被炸药点了,居然都没有多大的震动感。

“蒋先生,快出来!”陈卜礼露出来一部分身影,匆匆对我喊道。

那半截石门,忽的一颤。

从上往下,居然有要坠落下来的征兆。

先变色的是白节气,他沉声喝道:“挡住石门,阻止其落下!”

瞬间,外边儿冲进来两个箬冠道士,肩头撑住了半截石门。

他们一声闷哼,似乎随时会承受不住倒下。www.

又有两个箬冠道士过来撑住,石门勉强稳住,却还在往下。

四个道士挤在这里,能出去的空间就不大了。

“蒋先生,走!”白节气催促一句。

我已经朝着那边迈步。

走过一地碎石,钻过只剩下一人大小的石门,墓道显得很紧窄,因为人太多了。

“全部后退!”陈卜礼大声挥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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