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又扫了一眼摆在那里的玉质通窍分金尺。
再抬头去看那十二道门。
我目光看向他处,譬如门与门之间的石壁,又或者门前的地面。
在疑龙道场的时候,我就和沈髻做过抉择。
有时候,很多正大光明摆在面前的东西,全都是错的。
有没有可能,这里的十二道门,都有问题?
绝、胎、养、长生、沐浴、冠带、临官、帝旺、衰、病、死、墓。
我再次默念了每一道门上的字,眼皮忽的狂跳起来。
“这里,是人?”我哑声喃喃。
四个长老都看向了我,白节气眼中略有期待。
“蒋先生有什么发现,但说无妨!我们尽早得一门而入,蒋先生也好拿了这把玉尺,另外,管仙桃真尸处,应该还有更重要的法器。”白节气言语中带着蛊惑。
跟廖呈待久了,感受过廖呈的人老成精,再加上十观相术对人察言观色的本事,我一直都觉得这群阴间道士很小儿科。
可他们看不出来我的问题,一直不留余力的展示着自己的“城府”和“计算”。
殊不知他们自己的低级。
不过,这会儿我对他们没多大感觉。
这十二道门,逐渐让我心跳的速度加快,隐隐又有了徘徊的感觉。
因为这十二个字词的描述,都是在描述人!
按照人的生死历程,象征五行在十二个月内的状态变化!
长吁一口气,我深深和白节气对视一眼,又看向了那些门,一边伸手指着门上的字,一边说道:“绝为气,万物还不见形体,母体尚空。”
“胎为天地之气交合,万物萌芽,人得阴阳之气,开始孕育!”
“养即成形,如万物初成,又似胚胎成人。”
“长生指万物欣欣向荣,人之生命力强盛。”
“沐浴又是败,万物与人,虽命旺,却易损,夭折。”
“冠带是万物度过危险,达到繁茂,人亦然成年,衣冠楚楚。”
“临官,则预示着万物结果开花,人有功名利禄。”
“帝旺则万物成熟,人如日中天!”
“衰指万物逐渐凋零,人开始衰退,步入老年。”
“病即万物遭受外邪入侵,人亦如此,体弱多病。”
“死,万物和人难以逃脱的轮回。”
“墓为库,万物功成,收藏入库,人死而入墓,草木又受气,开始轮回循环。”
我说完这番话,太阳穴都在突突跳动。
白节气点了点头,他眼中已然都是精光。
“好一个人喻万物!管仙桃站的很高,居然将他的阴阳术,比作和万物等同,蒋先生,你认为,这是人绝么!?”白节气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这……”我又张了张口,没说出来话,只能点点头。
这的确是人绝。
以寄生十二宫的方式,预示了人喻万物。
“你觉得,管仙桃会将自己的尸身,放置在哪一个房间中?”白节气又问我。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沙哑的回答。
“不知道?!”白廉贞语气略有不喜。
是那种很高兴的状态下,突然被人扰了兴致出现的不喜。
“管仙桃是个人,他当时在想些什么,我的确不知道,他临死之前入墓,按照规矩,他应该在墓内,这最后一道门中。可他明明死了,还是算计了这么多,他生平便没有规矩,没有按套路出牌,他会按规矩葬在墓内吗?”我又摇了摇头,说自己不确定。
“探路。”白天盘忽然说道。
“的确需要探路,否则危险系数,太大了,三长老生死不知,我们已经不能冒险。”白穿山点点头接话。
白节气扫过众人一眼。
他长吁一口气,摇摇头说:“看来,我们聪明反被聪明误,不应该进来时,封了路。”
“穿山,你去将墓道打开,等着众人到了以后,挑选十二人下来。”
白节气刚语罢,他眼神忽而微眯起来。
他神态的变化,让我心头同样一凛。
我同时想起来另一件事。
白扈呢?!
我们一路上下来,一直到寄生十二宫的的门前。
先前我的注意力,被玉质的通窍分金尺吸引,又一直在分析这些门,还真没来得及想到白扈!
“这里头,应该有东西,白扈,有可能被带进了十二道门的某一道内。”白节气的话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白穿山本来要走,他顿了顿足,迟疑了一下说道:“那我们,全部上去等么?这种情况,先机可能拿不到了,我们要保存实力。”
白节气的眼眸,隐隐出现一丝后悔。
“的确,如果早知下方是这种情况,先前不应该强硬动手,等众人同时来临,才是最好的契机。”
我没什么表情,这会儿我自然不能嘲讽他们蠢笨,当然,他们是真的贪婪心急。
不过,他们在该谨慎的时候,也的确很谨慎。
“为了确保万一,还是上去等待,再看看三长老的情况,墓在这里,是跑不掉的。”
白节气下了决定。
我松了口气。
能等来廖呈,我就觉得这事儿妥当了不少。
从墓室中原路返回,这一次我没走最后,在白穿山后边儿就进了墓道。
我可不想给他们断后。
没多大会儿,便回到了山顶上。
幽幽的冷风吹拂着,血腥气若有若无。
白穿山和白天盘去整理了一下尸体,将白峪等人各自归置成了全尸。
白廉贞则将那些迷失者全部放在一处,他摸出来一把短刃,似要斩掉迷失者的头。
可它们的皮肤太过深青,又太过坚韧,根本就割不破。
最后,白廉贞作罢放弃。
差不多过了两小时左右,我感觉时间差不多了。
果然,山顶下方传来了悉悉索索的攀爬声。
很快,就有一些箬冠道士先上来了,他们到了白节气面前会和。
随后才是陈家的人。
我瞧见了陈卜礼。
可我没瞧见廖呈,也没瞧见柳絮儿。
陈卜礼径直朝着我走来,还对我抱了抱拳。
金尺大师跟在陈卜礼身后,他眼神中透着惊骇。
陈卜礼再抬头,同样面色惊骇,不安的说:“蒋先生,都发生了什么?”
他刚好打断了我的话,我还想问廖呈和柳絮儿呢。
正当我又要开口的时候,白节气沉声开口,说:“山上的事情,自然险恶,五位弟子殉道,三长老重创,但我们也将迷失者全部拿下。”
“陈卜礼,廖先生呢?”
白节气先问出了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