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几秒钟,我回答:“陈先生,倒是有些日子没听到你的音讯了。”
这声音,赫然是陈卜礼的!
陈卜礼轻叹了一声,说:“陈家上次大损,这数月,才勉强恢复一丝生机。”
我眼皮微跳,说:“损了那么多,几个月能恢复一丝,陈先生好手段,你找上我,是有什么事儿?可以直说。”
陈卜礼是个很能审时度势的人,也绝对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和他绕弯子没意思,说不定还会把我绕进去,倒不如开门见山。
“蒋先生快人快语,卜礼就直说了,我想请蒋先生开路,探一坟茔,我给蒋先生准备了一道厚礼。”陈卜礼又说。
“兴趣不大。”我如实回答。
我承认,自己贪财。
可我现在卡里余额够花。.BIQUGE.biz
陈家干的活计,没有一个是正常的,上一次我就差点儿折了,现在陈家主事的成了陈卜礼,我可不想被当枪使。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儿,陈卜礼又说:“蒋先生,此事或和管仙桃墓穴有一些关系,并非是其墓,也不在七十座黑山头内,蒋先生对十观相术和五绝地书设下的穴眼,不感兴趣吗?”
我眼皮忽地一下狂跳起来。
十观相术和五绝地书设下的穴眼?
管氏阴阳术建造的墓穴?!
讲道理,我现在就在奋力钻研管氏阴阳术,想要进入下一层面,却一直在其门外。
最关键的,就是师父不明着教我,就让我悟。
但凡他给我说下怎么使定魂幡,我都通了。
陈卜礼说的这个墓穴,如果看一看,对我的好处应该很大!
思绪飞速,我正在考虑利弊得失。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有利无弊!
最多,我晚一点儿回内阳。
现在内阳也没有我的事情,也就是舒家,以及管仙桃墓穴。
这两者我都不可能贸然去探。
都得联系上箬冠道士,还得管氏阴阳术小成,否则我去哪儿都是找死。
“蒋先生既然感兴趣,那我在归绥等您。”陈卜礼先开口,刚好打断我思绪。
“陈先生,有时候和聪明人打交道很好,有时候,你太聪明了,就让人不太敢和你打交道。”我笑呵呵的说。
“卜礼知道自己的位置,蒋先生不会排斥和我打交道的。”陈卜礼又道,语气很是谦恭。
他又说:“如果蒋先生没有其它要事,能尽快赶来最好。”
“行,我知道了,出发的时候告诉你。”
语罢,我挂断电话。
在窗户边站着,瞧着楼下。
车水马龙,人头攒动,看着那些人的形与行,一时间,我出了神。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我总觉得,自己好像摸索到了点儿什么,又总感觉差了一点儿东西。
晃了晃脑袋,我手按着眉心。
良久后回过神来,听见戴卢喊我蒋先生。
我低头一看,戴卢不正在招待所楼下么?
我和他点点头,又转身下了楼,交给戴卢钥匙后,便直说了去给他看看家族风水的事儿。
戴卢眼中先透着惊喜,之后,又有点儿唏嘘。
“蒋先生,我爸住院了,一直下不了床,我要是擅做主张,直接把家里头风水改了,老坟迁了,可能我爸得气死。”
“要不,等他好了之后,我再把您请过来,这两天,你给破了那么大的案子,仙桃这些家族都传疯了,那个金尺大师,都说您是大能者也,回头我爸肯定不会死倔,到时候您替戴家改改风水,至此以后,都是戴家的座上宾。“
我看戴卢的眼神便略诧异。
看不出来,他多少有点儿孝顺在里头。
“行吧,我恰好有件事情要忙,以后得长居仙桃,风水的事情也不急着现在。”我说。
戴卢谄媚地“诶!”了一声,连声和我道谢。
我打发他走后,又上了楼,敲开柳絮儿房门,告诉了她我要去找陈卜礼的事儿。
柳絮儿没有别的意见,只是问我,要不要和罗十六讲一讲?
我说这的确要讲,免得他还有事情安排。
结果我打罗十六的电话,居然又打不通了。
最后打了徐诗雨的电话,我才得知,罗十六出去办事儿了,跟着一位前辈的遗孀,可能要一段时日才能回来。
电话挂断,我立即买了两张去归绥的票,又和陈卜礼说了航班抵达的时间,陈卜礼显得很惊喜,说现在就去机场等我。
等我和柳絮儿落地归绥机场时,已经是深夜。
出了国内到达通道,一眼就瞧见站在人群最前头,举着手的陈卜礼!
他依旧带着小圆帽子,穿着黑布衣,布鞋,一张没多少血色的脸,就像是刚从棺材里头爬出来似的。
可今时不同往日,陈卜礼的眼眸和脸颊上,多少带着点儿意气风发。
到了近前,我和陈卜礼握了握手。
陈卜礼瞧了一眼柳絮儿,喊了声絮儿小姐。
这从称呼上,都能看出来,陈卜礼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端正。
进了地下停车场,三人都上了一辆车的后排座。
开车的司机,是一个年轻的陈家人,他多瞟了一眼我和柳絮儿。
我并不在意,只是和陈卜礼笑了笑,说:“又去过阴山脉外边儿?”
陈卜礼立即摇了摇头,说:“蒋先生言重了,当时是不得已,才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现在,陈家已经不用躲躲藏藏,我们蛰伏在归绥下边儿的一处村镇里头。”
我眼中讶异,说:“看来,箬冠道士被你们搞定了?”
陈卜礼苦笑了一下,才叹了口气说:“我们搞定不了箬冠道士,只有蒋先生可以,只不过是为了求全,我答应了一些条件,做箬冠道士的卒子。”
“卒子?”我眼中不解。
陈卜礼和我解释了一下,大致就是,替箬冠道士发现坟茔,若是有凶尸作祟,便通知他们,或是箬冠道士有一些消息,便由他们去核实。
我愣了一下,再看陈卜礼的眼神,就透着佩服了。
“陈家主,你的手段,高明。”我长吁了一口气。
“高明吗?”陈卜礼苦涩地叹了口气,说:“当了人卒子炮灰,勉强给家族喘息的机会,我是陈家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