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儿惊呼一声,双臂挽住我脖子。

我又快速将她放在了台阶上,低声道:“走,赶紧的……”

最后这条台阶没有任何危险,我和柳絮儿飞一般地跑了出来。

李念空站在几米外,一边大口喘着粗气儿,一边在地上摩擦脚上的血迹。

我眼皮狂跳着,还是心有余悸,可转念一想,我又明白过来,李念空敢直接跑,应该是他们过来的时候,有人试探出来了这刀片每次弹出的时间。

可为什么,那群人没有用李念空试路?还有,为什么他们会直接找到李念空来带路?

沉闷的声响不断传来,地面在震动,那些石林则在摇晃……

李念空神色惶然,我和柳絮儿同样紧张。

不过,好歹石林也就三四米高,就算靠着我们最近的那一些全部倒下来,我们都能有充足的时间躲开!震荡持续了好几分钟的时间,地面都有了开裂的迹象……

终于,这震动停止了,原本好端端的石林变得歪歪扭扭。

那坟头坍塌凹陷了下去,那地方几乎成了一片平地……

只不过,又有一些液体冒了出来。

“他娘的……”我没忍住,冒出几个脏字。

“咱们先出去,灰太爷带路。”我低声又道。

灰太爷立即钻了出来,又开始带路往外走。

一行三人彻底离开这片石林,回到了我和柳絮儿之前点起篝火的矮山顶上。

此时,天都亮了,晨间的山头中弥漫着湿润的雾气,草皮上满是水珠。

我蹲在地上,手在草叶上摩擦,用露水洗干净了手上血污,再将熄灭了的篝火点燃,暖气驱散了寒意。

三人围在火堆旁取暖,我又取出来之前剩下的烤兔子,用火将其烤热。

柳絮儿脸一直红红的,我有点儿奇怪,她那口气儿还没缓下来?

李念空倒是怔怔地看着石林里头,他略显老态的脸上,透着更为浓郁的后怕。

“谢谢。”他哑着声音道谢。

我扯下来一截兔肉递给他,耸了耸肩,道:“谢什么谢,都说了来救你的。回头有人给我道谢。”

李念空接过肉,面色茫然地问道:“来救我的?”

他的语气透着疑惑和不可置信,又道:“你……不是和他们一样,是盗墓贼吗?”

“你见过盗墓贼下来了不偷东西,而是救人的?”我白了他一眼。

“你偷了。”李念空不自然的说道,目光落至我胸口。

“……兄弟,这不叫偷,我走这一趟,差点儿没被吓死,玩命的买卖,你说叫偷?这叫精神损失费,我亏大了……”我认认真真地解释。

接着我摆了摆手,说:“都被你带跑偏了,等回头你见了我师父就晓得了。”

“你师父?”李念空眼中更疑惑。

“就是你爸。”我一边说,一边去扯下来兔腿递给柳絮儿。

柳絮儿明显饿了,她接过去后,又快速地撕着肉吃,被烫得不停哈气。

李念空身体僵硬,他的眼神完全呆滞。

我一边吃东西,一边和他说了他爸是谁,我又是谁,我是怎么找到他妈的,他妈又是怎么撞了鬼,差点儿被绣花鞋害死。

最后我嘀咕了一句:“虽然你年纪大,可我毕竟是师父的入门弟子,我叫你师兄,你又没入门,那你喊我师兄好了。”

李念空的眼眶却红了,他居然冲着我跪了下来,要给我磕头。

我被他吓得一口兔肉噎在嗓子眼,差点儿没梗死过去。

最后我没让他磕头,开玩笑,这头要是接了,回头师父不削了我才怪。

李念空好半晌才缓过劲儿来,一边吃东西,一边掉眼泪。

他少说五十来岁,好大个男儿,颇有种老泪纵横的感觉。

柳絮儿小声问出了我之前的疑惑。

“李念空叔叔,为什么他们点名道姓要你来带路?”

“还有,死了那么多自己人,他们没用你探路?”

李念空叹了口气,仰头看了看天,眼泪终于止住了。.BIQUGE.biz

“说来惭愧,早几年,我进山遇到了山体塌方,还有泥石流,躲在一个地方没出来,等平稳下来的时候,山路都破了,一下子掉进了个深坑墓穴里头。”

“那里边儿有很多的陪葬品,还有闹鬼的尸体,要咬我脖子,吸我的血!”

“可那些尸体碰到我,就忽然变成了焦炭。我出去之后,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村长,村长通知了县里头的人,之后却是省里头来了考古队,把那地方保护起来了,还给我家里送了锦旗,至于我说尸体闹鬼,他们不信,说我产生了幻觉。”

“再之后,我那长舌妇的媳妇,把这件事情四处去说,村里头传言就越来越多,说我辟邪,我的血可以克死凶尸。”

语罢,李念空又一阵苦笑。

他从腰间扯出来了一条细细的铁链,尾端则绑着一块铜符。

“我妈告诉我,不是我的血可以克尸,是这块符,这是我爸送给我妈的定情信物,我妈说,我爸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年纪轻轻,就有很大的家世背景,自己又很厉害,只不过天意弄人,她和我爸失散……”

话音至此,李念空神色极其复杂,隐隐,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怨。

“我妈当年是被拐骗到坝州的,她当时身怀六甲,被人卖给了风月之地,那里的老鸨想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妈钻狗洞跑了,结果她又被人抓住,卖到了黑县,那家人运气不好,患了重病,我妈又得以逃生,逃到洛村生活。”

“她告诉我,她托人打听过我爸的事情,得知他们一家全部身亡,死不见尸,可为什么,我爸还活着?”

“为什么,他既然还活着,还是过了这么多年才来找我们?!”

李念空说着说着,情绪就失了控,更是嚎啕大哭。

我怔怔地看着他,却不知道怎么解释,更不知道怎么接话。

许云烟,居然来来回回被卖了两次。

李念空的话没有什么词藻修饰,可语气中的悲怆哽咽,还有现在的哭,比任何词藻都要真实。

“我不知道师父当年是怎么活下来的,我只知道,大家都认为他死了。”我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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